我与小荷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得知孙嬷嬷只是感染风寒,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祖母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眼底乌青。
“不该回来啊,不该回来啊。”
“你什么时候回灵山?”
我手顿了顿:“不回去了。”
见她担心的看着我,我宽慰一笑:“不回去啦,这次回来成婚,然后就一直留在京城陪您啦。”
祖母点点我的头,笑我不知羞。
可第二日,孙嬷嬷便捧了一摞帖子。
“老夫人说了,这些宴会上啊,都有京都好儿郎。
“大**就尽管相看,若是没有对上眼的,老夫人再去寻。”
我眼眶有些湿润。
若我能在正式选妃前定下人家,他们也只能将程清月顶上。
祖母到如今,还在为我打算。
只是我心悦的那个人,另有所属。
既然决定重回京城经营,一切都得打算起来。
我挑了个请柬赴会。
与几位好友叙旧后,我便随意挑了个角落坐下。
我捻起一块糕点,有些甜腻,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这些年在灵山吃惯了斋饭,那里连糕点都比京都清甜。
我无聊地品茶,目光落在曲水流觞里的荷花。
灵山的雪莲,会入药,会泡茶,会做糕点,但从未有人将它用来赏玩。
莫名的,我的心有些沉闷。
丝竹乱耳,我打算起身离开。
这时,我身边落下一阵风,我转头,一片黑色的袍子闯在眼间。
少年眉目俊俏,一双眼灿若星辰,他惊异开口:“是你!”
是那日在祈福会上出言不逊之人。
我颔首示意。
“好巧。”
少年一撩袍子就随意坐在我身侧,与我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天的事,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不过一桩小事,何须道谢。”
少年不依不饶:“那也是要谢的。”
说罢,他在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塞到我手心。
“话说你刚刚在看荷花吗?原来你喜欢看荷花啊。”
玉佩上写了一个“裴”字。
裴是国姓。
见我不答,他又自顾自说起话,还是一贯没规矩。
“比起荷花,我更喜欢莲藕,不仅能煮汤炒菜,还能化身小英雄。”
“小英雄?”
他绘声绘色讲了个我从未听过的故事,比游方先生说得还有精彩。
离开前,他说了自己的名字。
裴泽礼。
我想到他或许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是当朝太子。
在我的认知里,太子当是端方持重,或是冷傲矜贵。
总不该,像个纨绔。
见我愣神,他又扬起一抹笑。
“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太子啊?”
为臣者,不可妄议尊上。
更何况这人还可能是自己未来夫婿。
我闭口不答。
“哈哈,我实在不想称呼自己“孤”,不吉利不说,整天咕咕咕的,还像个鸽子。
“这是我最讨厌的一群人了!”
“鸽子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那我们下次见面时再告诉你!”
黑曜石般的双眼闪过一抹狡黠。
果然,皇家人,没有谁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