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一辈子没见过大钱的婆婆,最近迷上了一个叫“皇家蓝血”的幼儿园。
她说,那是通往上流社会的门票,孙子必须进去。
我那当赘婿的老公,也在一旁敲边鼓,说我不为孩子前途着想。
他们联合了七大姑八大姨,开我的批斗大会,骂我为富不仁,骂我冷血。
他们不知道。
那个所谓的顶级幼儿园,他们的投资方为了求我合作,已经堵了我半个月的门。
他们更不知道。
我一手创办的“启明学园”,才是这个城市所有顶尖人物,真正想把孩子送进去的地方。
我给了我老公机会,可惜,他没接住。
这场关于孩子未来的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教育理念的冲突。
而是我对他,以及他背后那个家庭的,终极考核。
“乔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妈说话?”
许安年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红木筷子撞上骨瓷碗,发出一声脆响。
我抬起眼。
对面的婆婆立刻配合地抹起了眼泪,嗓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保姆听见。
“我就是命苦,说了半天,人家根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安年啊,是妈没用,让你在这个家里受委屈了。”
又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汤匙,看着面前这对演双簧的母子,胃里那点刚喝下去的鸽子汤开始反酸。
“许安年,捡起你的筷子。”我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不吃!你今天不答应,这事就没完!”
他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我儿子,乔烁,今年四岁。
许安年和婆婆嘴里那件“没完”的事,就是乔烁上幼儿园的问题。
更准确地说,是他们单方面看上了一家名叫“皇家蓝血”的幼儿园。
听听这名字,多像七八线城市洗剪吹总监的艺名。
可我婆婆不这么觉得。
她把那本印刷精美的宣传册,当圣经一样供在客厅茶几上,逢人就拿出来显摆。
“看见没?中英双语教学,从小培养贵族礼仪。一年的学费,就够你们买套房了!”
这话当然不是对我说的。
是对那些来家里串门的,许家的穷亲戚们说的。
“乔筝,我打听过了,这幼儿园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人家还要看家长的圈子和地位。”
婆婆收起眼泪,换上一副循循善诱的嘴脸。
“咱们烁烁要是进去了,以后同学的家长,非富即贵。这人脉,得从小抓起啊!”
我没说话,只是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婆婆见我不搭腔,有点急了,推了一把许安年。
“安年,你跟你媳妇说!这可都是为了咱们烁烁好!”
许安年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
“乔筝,我知道你公司忙,但孩子的事不能耽误。妈说的对,教育就是要赢在起跑线上。”
“蓝血幼儿园,一年学费八十八万。这还不算其他的马术课、高尔夫课。”
我看着他,报出数字。
“那又怎样?你缺这点钱吗?”许安年立刻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怨气。
“你的公司,一年几十个亿的流水。给儿子花不到一百万,你舍不得?”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在他们眼里,我,乔筝,就是一个会走路的ATM机。
而我的儿子,是他们用来撬动这张ATM机的密码。
“我不是舍不得。”我平静地回答,“我是觉得不值。”
“不值?!”婆婆的调门瞬间拔高,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我孙子的前途,在你眼里就不值八十八万?乔筝,你心也太狠了!”
“我问过。这家幼儿园的创始人,是个三流网红,靠嫁了个煤老板起的家。她所谓的教育理念,就是教一群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分辨奢侈品的go。”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许安年。
“我不想我的儿子,以后长成一个只会攀附别人的废物点心。”
许安年的脸,瞬间白了。
他知道,我在说谁。
三年前,许安年还是我公司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
靠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和死缠烂打的殷勤,入赘进了乔家。
这三年,他没上过一天班。
每天的生活,就是开着我买的跑车,呼朋引伴,或者,陪着他妈逛街。
现在,他想让我的儿子,复制他的路。
从小就学会怎么看人下菜碟,怎么当一个合格的“舔狗”。
“你……你这是人身攻击!”许安年嘴唇哆嗦着。
“我说的,是事实。”
“好,好,乔筝,你厉害,你了不起!”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站起来。
“你不就是嫌弃我们家穷,嫌弃我没本事吗?现在连我妈为孙子着想,你都看不顺眼了!”
他指着我,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我告诉你,烁烁的幼儿园,我跟我妈做主了!钱你必须出!”
“你要是不出,我们就去告诉你公司的人,告诉媒体,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图穷匕见了。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小陈,帮我接通张律师。”
许安年愣住了。
“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张律师,准备一下,我要起诉许安年先生,婚内勒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