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周明的工资卡都交给妈，妈给你们统一保管。」饭桌上，
婆婆张翠花笑得像朵菊花。老公周明立马把卡递了过去，「妈，给你。」所有人都看向我，
等我撒泼，等我拒绝。我却笑了，爽快地拿出自己的工资卡。「妈，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我甚至还补了一句。「我的工资比周明高一点，以后家里开销您多费心了。」
1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婆婆张翠花脸上的褶子都僵住了，她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我老公周明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倒是小姑子周丽，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哟，嫂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转性了？」我没理她，只是把手里的工资卡又往前递了递，脸上的笑容温顺又无害，「妈，
您拿着呀。您是我们家的主心骨，钱交给您，我跟周明都放心。」张翠花这才回过神，
一把将两张卡都攥进手里，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灿烂无比，仿佛那不是两张薄薄的塑料卡片，
而是两块金砖。「哎，好，好！还是小念懂事！」她拍着我的手，亲热得不行，「你放心，
妈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以后你们每个月需要多少零花钱，跟妈说，妈给你们。」
周明长舒一口气，对我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我低下头，
扒拉着碗里的饭，掩去唇边一丝冷笑。零花钱？真是有意思。我一个月两万多的工资，
周明一万出头，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三万多，在她眼里，就变成了需要她施舍零花钱的地步。
这场戏，是张翠花蓄谋已久的。从我嫁给周明开始，她就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几次，
说我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不懂得理财，不如把钱交给她保管。我一直装傻充愣，
打着哈哈就过去了。周明是个孝子，或者说，是个纯粹的妈宝男。他早就想把工资卡上交了，
只是碍于我的情面，一直没行动。今天，当着刚从老家过来小住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面，
张翠花旧事重提，就是想用舆论逼我就范。她算准了我要脸面，在这么多亲戚面前，
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只要我稍有不悦，她就可以顺势扮演一个为儿子儿媳操碎了心的慈母，
而我，就会成为一个不识好歹、忤逆长辈的恶媳妇。她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惜，
她算错了一件事。我不仅同意了，还同意得如此爽快，如此彻底，反而让她心里没了底。
一顿饭吃得暗流涌动。亲戚们纷纷夸赞张翠花有福气，娶了个好儿媳。她满面红光，
嘴上谦虚着，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饭后，我主动去洗碗，周明跟了进来。
他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欣慰：「念念，谢谢你。我就说嘛，
我妈都是为了我们好，你今天这么做，她在亲戚面前多有面子。」我关掉水龙头，
转过身看着他，「周明，你觉得你妈是为了我们好？」「那当然了！」他毫不犹豫，
「我们花钱是没什么计划，交给妈，她能帮我们存下来，以后买大房子，生孩子，
哪样不要钱？」「所以，你觉得我们自己的钱，自己没资格支配，需要她来做主？」我追问。
他眉头皱了起来，「念念，你怎么又这么想？什么叫支配？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
妈还能把我们的钱贪了不成？」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贪了？何止是贪了。我闭上眼，都能想起上辈子，我的钱是怎么被她们母子三人一点点榨干，
最后连我父母的救命钱都拿不出来的。重活一世，我怎么可能还让他们得逞。
我重新打开水龙头，不再看他，「你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是我多想了。」
周明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满意地出去了。听着他哼着小曲的背影，我默默地，
将一块刚洗干净的盘子，重重地捏成了两半。瓷器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掌心，
鲜血混着泡沫滴进水槽，很快被冲刷干净。这点疼，算什么呢？好戏，才刚刚开场。
2第二天是周一，我照常去上班。临出门前，张翠花叫住了我，
从钱包里摸出两张红色的票子递给我。「小念啊，这个你拿着，路上买点早饭，坐个公交，
应该是够了。」她一副施恩的口吻，仿佛我是个等着她救济的乞丐。我顺从地接过来，
「谢谢妈。」「不够再跟妈说啊。」她又补充了一句，眼睛里全是得意。我点点头，
转身出门。两百块，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包括我的早午饭、交通、以及所有可能的杂项开销。
真是大方。我没有去坐公交，而是直接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公司离家五公里，
骑车也就二十多分钟，还能锻炼身体。到了公司楼下，我没去买平时常吃的精致早餐，
而是在路边摊花五块钱买了个手抓饼。一边吃，我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记账软件。
「周一，婆婆下发本周生活费200元。交通：共享单车1.5元。早餐：手抓饼5元。
剩余：193.5元。」我详细地记录下每一笔开销，
并且拍下了手抓饼和共享单车的照片作为凭证。做完这一切，我走进光鲜亮丽的写字楼。
我是公司的销售总监，月薪两万只是我的底薪，每个季度的销售提成和年终奖，才是大头。
这件事，周明知道，但张翠花不知道。我从没告诉过她。周明那个蠢货，
估计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妈说这些。在他眼里，我每个月能拿两万块，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给张翠花的，确实是我的工资卡，但只是我用来接收底薪的那一张。至于我的提成和奖金，
全都在另外一张卡里。那张卡里的数字，说出来，怕是会吓到他们。中午，
同事们约着去吃附近新开的一家高级日料，人均三百多。放在以前，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但今天，我微笑着拒绝了。「不了，我带饭了。」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
里面是早上出门前，我特意盛的昨晚的剩饭剩菜。相熟的同事凑过来，惊讶地问：「江总，
你今天怎么回事？转性了？还自己带饭？」我叹了口气，
露出一副无奈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哎，别提了。最近家里财政大权被婆婆收走了，
说要统一管理，帮我们存钱。现在我啊，是身无分文，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我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一圈竖着耳朵的同事都听得清清楚楚。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各种同情的、难以置信的议论。「不是吧？你婆婆这么强势？」「你老公也同意？
这也太妈宝了吧！」「江总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啊，居然还要被婆婆管着？换我我可忍不了！」
我苦笑着摆摆手，「没办法，老公是个大孝子，为了家庭和谐，我只能忍了。
反正钱也都是存在我们名下，就当是强制储蓄了。」话是这么说，但我脸上的委屈和落寞，
却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出来。一个下午，我「被婆婆没收工资卡，被迫吃剩饭」的事，
就传遍了整个公司。甚至连大老板都听说了，还特意找我谈话，
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公司预支薪水。我当然是婉拒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一个年薪百万的公司高管，
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这些，都是我以后反击的弹药。晚上回到家，
张翠花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周丽在一旁给她捶腿。看见我回来，
张翠花眼皮都没抬一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信封。「喏，这个月的物业费、水电煤气费账单，
一共两千三百块，你明天记得去交一下。」我走过去，拿起信封，打开看了看。然后，
我抬起头，看着她，一脸为难。「妈，我……我没钱。」3张翠花的瓜子嗑到一半，停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你说什么？你没钱？」
周丽也停下了捶腿的动作，嗤笑一声，「嫂子，你开什么玩笑呢？你一个月两万多的工资，
这才几天啊，就没钱了？」我捏着手里的账单，脸涨得通红，一副窘迫又难堪的样子。「妈，
您忘了？我的工资卡不是给您了吗？您早上就给了我两百块钱，我今天上班坐车、吃饭，
已经花掉一些了，哪里还有两千多块钱去交费啊？」张翠花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显然是习惯了以前那种发号施令的感觉，忘了现在家里的钱都在她自己手里。
她愣了好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不会先垫上吗？」「我没钱垫。」
我摊了摊手，把窘迫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我所有的钱都在那张卡里了，
身上一分多余的都没有。」「你！」张翠花气得把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摔，
「你这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妈，我没有。」我委屈地红了眼圈，
「是您说要统一管理的，我这不是听您的话吗？您让我交钱，总得给我钱才行啊。」
周丽在旁边煽风点火：「妈，你看她，她就是故意的！她心里肯定不服气，
在这儿给您使绊子呢！」就在这时，周明下班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妈，念念，又吵架了？」张翠花看到救星来了，
立刻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儿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评评理！我让你嫂子去交个水电费，
她居然跟我说她没钱！她这不是存心给我难看吗？」周明皱着眉看向我，「念念，怎么回事？
」我把手里的账单递给他，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周明，
我的卡在妈那里，我身上真的没钱。妈让我去交费，我拿什么交？」周明也愣住了。
他看看他妈，又看看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翠花见儿子不帮她，更来气了，
一拍大腿，「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娶了这么个儿媳妇！连交个水电费都要跟我伸手要钱！
我怎么就没钱了？你们的钱不都在我这儿吗？」她说着，气冲冲地回房间，
从钱包里数出二十三张百元大钞，「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拿去！明天就给我交了！
别在这儿跟我耍心眼！」我默默地走过去，把钱收起来，低着头说：「知道了，妈。」
那样子，活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周明看着我，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他走过来，
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念念……」「我累了，先回房了。」我没看他，
径直走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机，又记下了一笔。
「婆婆支付本月水电物业费2300元。注：此款项由我和周明共同工资卡支出，
但支付过程极其不愉快，婆婆对我进行了言语攻击。」我甚至还偷偷录了音。张翠花，
你以为拿了我的卡，就能掌控我的人生吗？你错了。你拿走的，只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我，
会让你亲手把它捧到爆炸。4接下来的日子，我将一个「身无分文、仰人鼻息」
的儿媳妇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每天早上，张翠花给我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她给我二十，
我就只买得起包子豆浆。她给我十块，我就只能饿着肚子去挤公交。中午在公司，
永远都是吃剩饭，或者干脆不吃。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有好心的同事偷偷塞给我零食，我都是感激涕零地收下，然后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也记在我的小本本上。我肉眼可见地憔悴、消瘦下去。周明对我充满了愧疚，
好几次想跟张翠花谈谈，让她多给我点零花钱。「念念，你别这样，想吃什么就买，
钱不够我给你。」他偷偷塞给我几百块钱。我没有要，又塞了回去。「不用了。妈说了，
要统一管理，我们不能搞特殊。不然妈会不高兴的。」我善解人意地说。我的懂事，
让周明更加心疼，也让他对他妈的做法，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而张翠花，则是乐在其中。
她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看着我每天对她俯首帖耳，
看着我因为几块钱的开销都要看她的脸色，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开始变本加厉。
家里的所有开销，她都算得清清楚楚。买菜要买最便宜的，水果要等打折的。
我以前买的那些进口护肤品，全被她收了起来，换成了几十块钱的国产大牌。
「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你以前买那些东西，纯属浪费钱！」她振振有词。而另一边，
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周丽，却是毫不吝啬。周丽不工作，每天在家游手好闲，花钱却如流水。
今天买个新手机，明天买个名牌包，后天又约着朋友去做最贵的SPA。这些钱，从哪里来？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周六的早上，我「不小心」起晚了。客厅里，张翠花和周丽正在说话。
「妈，你看我这个包好看吗？最新款的，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花了我两万多呢！」
是周丽炫耀的声音。「好看好看！我女儿背什么都好看！不就是两万块钱嘛，小意思！
只要你开心，妈给你买！」是张翠花宠溺的语气。我站在卧室门口，心头一片冰冷。两万多。
正好是我一个月的底薪。她拿着我的钱，去给她那个好吃懒做的女儿买奢侈品，
却只舍得每天给我十几二十块的饭钱。真是我的好婆婆。我没有出去，
而是悄悄地退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妈，
小丽，你们在聊什么呢？」我笑着走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周丽看到我，
立刻把那个崭新的名牌包藏到了身后，眼神有些躲闪。张翠花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干咳了一声，「没什么，就随便聊聊。你起来了？赶紧去洗漱，吃完早饭把家里的地拖一下。
」我点点头，目光却「无意」中瞥到了周丽身后的那个包。「咦？小丽，你买新包了？
真好看，给我看看。」我热情地走过去，不等她反应，就直接把那个包拿了过来。
周丽的脸都白了。张翠花也急了，想上来抢，「一个破包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还给小丽！」
我拿着那个包，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赞：「真漂亮啊！这皮质，这做工，
一看就很贵吧？小丽，你哪来这么多钱买包啊？」我抬起头，天真无邪地看着她。
也看着脸色铁青的张翠花。5周丽的眼神慌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张翠花一把从我手里夺过包，塞回给周丽，没好气地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丽花她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她自己的钱？」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小丽不是没上班吗？哪来的钱？」我的目光在她们母女俩之间来回扫视，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单纯的疑惑。「难道……是妈你给的？」张翠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像是被我戳中了痛处。周丽更是恼羞成怒，冲我吼道：「关你屁事！我妈乐意给我钱！
你管得着吗你！你就是嫉妒我！」「我没有嫉妒你。」我委屈地低下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不公平。」「不公平？有什么不公平的？」张翠花叉着腰，
一副准备吵架的架势。「妈，」我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我跟周明的工资卡都在您这里，您说要帮我们存钱，省着点花。
我每天连午饭都不敢吃好的，就是为了省钱。可是您转头就给小丽买两万多的包……」
「那是我女儿！我给她买怎么了？」张翠花理直气壮。「可那也是我们的钱啊！」
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反驳了一句。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翠花大概是没想到我敢顶撞她，愣住了。周丽也呆住了。就在这时，
周明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大清早的，吵什么呢？」他一出来，
张翠花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哭诉：「儿子啊！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
她现在是翅膀硬了，敢管我的事了！我花点钱给我自己女儿买个包，
她就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的！」周丽也跟着添油加醋：「哥，
你都不知道嫂子刚才那样子有多吓人！好像我们要贪了她的钱一样！不就是个破包嘛，
至于吗？」周明皱着眉，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不悦。「念念，怎么回事？为个包，
跟妈和小丽吵架，值得吗？」我看着他，心凉了半截。他甚至都不问问前因后果，
就直接给我定了罪。在他的心里，他妈和他妹妹，永远是第一位的。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周明，你觉得不值得？」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的工资卡也在妈那里，你这个月花了多少钱？你吃了几天剩饭？你知不知道，
**妹身上这个包，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周明愣住了。我继续说：「妈拿着我们的血汗钱，
去满足她女儿的虚荣心，而我，这个家的女主人，连吃一顿饱饭都要看她的脸色。你觉得，
这公平吗？」「我……」周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