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十万,三天内交齐,你女儿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医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
在我心口凿开一个血淋淋的洞。我抓着缴费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上面的数字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我第一时间打给了我的丈夫,蒋维。电话那头很吵,
是麻将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我婆婆张岚中气十足的笑骂声。“什么?三十万?
林晚你疯了吧!哪家医院这么黑?安安不就是小感冒发烧吗?
”蒋维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质疑。“不是感冒!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医生说必须马上做骨髓移植!蒋维,这是我们的女儿!”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被我婆婆张岚抢了过去。“林晚,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什么白血病,我看你就是想骗我们家的钱!我们家蒋维赚钱容易吗?你天天在家闲着,
现在还想一次性挖走三十万?门都没有!”“妈!安安是你的亲孙女!”我几乎是在嘶吼。
“亲孙女又怎么样?赔钱货一个!为了她要我们家掏空家底?我告诉你,
我今天刚跟我那些姐妹们约好了要去欧洲旅游,钱都换好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冷,刺骨的冷。
我女儿安安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如纸,因为化疗,原本浓密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她才五岁,
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她的奶奶,正在计划着欧洲豪华游。她的爸爸,
在怀疑我夸大病情骗钱。我擦干眼泪,心中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我立刻打车,
冲回了那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推开门,麻将声戛然而止。婆婆张岚、公公蒋建国,
还有蒋维,以及一众邻里街坊,齐刷刷地看着我。张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她将面前的一沓红色钞票麻利地收进自己的包里,阴阳怪气地开口:“哟,
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回来了吗?怎么?医院的钱要到了?”我没有理她,
径直走到蒋维面前,将缴费单狠狠拍在他脸上。“蒋维,看清楚!这是医院的缴费单!
白纸黑字!安安的命就捏在你手里!”蒋维被我吓了一跳,他拿起缴费单,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冷笑一声,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会这样?你女儿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打麻将!
你配当一个父亲吗?”我的质问让蒋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张岚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林晚你这个扫把星!你还有脸说!是不是你克我们家?
自从你进了我们家门,我们家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现在还想让我们家出三十万?我告诉你,
我们家的钱,就是扔水里听个响,也不会给你一分!”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
刀刀扎在我心上。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又看了看旁边默不作声、眼神躲闪的公公蒋建国,
和一脸为难、却始终不敢替我说一句话的丈夫蒋维。我忽然就笑了。我笑自己这五年的付出,
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我的目光在客厅里逡巡,最后,
落在了墙角那个用来压咸菜缸盖的、布满灰尘和油污的青灰色花瓶上。那是我嫁过来时,
我妈陪嫁的一个物件。当时张岚嫌它土气,又笨又重,直接就拿去当了杂物。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脸上挤出一个凄凉的笑。“好,好,好。这钱,我不跟你们要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岚狐疑地看着我:“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我走到那个墙角,
费力地抱起那个脏兮兮的花瓶。“既然你们这么绝情,这个婚,我离定了。蒋维,
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我看着蒋维,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存款,
都归你。我只要安安的抚养权,还有……”我拍了拍怀里的花瓶,声音平静得可怕。
“还有这个当初我妈陪嫁过来的破瓶子,就当是……给我这五年青春的一个交代吧。
”2셔我的话让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蒋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嘴唇哆嗦着:“晚晚,你……你说什么?离婚?”“不然呢?”我冷漠地看着他,“蒋维,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安安病危,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救她,而是怀疑我。
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继续过下去吗?”张岚反应过来后,立刻尖叫起来:“离婚?你想得美!
你想卷走我们家的财产是不是?我告诉你林晚,门都没有!你净身出户!孩子也别想要!
”“妈!”蒋维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但他这一声,与其说是在维护我,
不如说是在害怕事情闹大,丢了他的面子。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抱着那个沉重的花瓶,
转身就要走。“等等!”张岚突然叫住了我,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怀里的花瓶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一个破瓶子而已,你这么宝贝它干什么?这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她说着就要伸手来抢。我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她:“妈,你不是说这是个没用的破烂吗?
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谁舍不得了!”张岚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又尖又利,
“我就是怕你这个女人不老实,在里面藏了我们家的存折房本!我得检查检查!
”她那副贪婪又无知的嘴脸,让我觉得无比恶心。“好啊,”**脆将花瓶放在地上,
摊开手,“你检查,当着大家的面检查。要是里面有你们家一分钱,
我林晚今天从这里爬出去。”周围的邻居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对着张岚指指点点。
张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当然知道里面不可能有存折,她就是纯粹的见不得我好,
哪怕我带走的是一件她眼中的垃圾。公公蒋建国大概是觉得太丢人了,
终于开口咳嗽了一声:“行了!让她拿走!一个破瓶子而已,值当的吗?
赶紧让她签了字滚蛋!”他这话,算是给张岚定了调。张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赶紧带着你的破烂滚!”蒋维还想说什么,
被张岚一把拉住:“离!这种败家娘们留着干什么?离了再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心中再无半分留恋。我抱起花瓶,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牢笼。关上门的那一刻,
我听见里面传来张岚得意的笑声:“总算把这个瘟神送走了!儿子,别难过,
妈明天就给你张罗个更好的!”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我很快就擦干了。林晚,
不许哭。从今天起,你没有丈夫,没有公婆,你只有安安。你必须坚强起来。我抱着花瓶,
打车直奔我大学时期的导师,国内著名的古陶瓷鉴定专家——李教授的家里。路上,
我给李教授发了条信息,内容很简单。“老师,我好像找到了那只……‘鬼谷子下山’。
”3李教授家住在一个安静的老式小区里,我到的时候,他已经等在了门口,
神情激动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小晚,东西呢?”他一见到我,就急切地问道。
我将怀里那个脏兮兮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花瓶一落地,
李教授就戴上了白手套和老花镜,几乎是扑了上去。
他的手指颤抖地拂去瓶身上的灰尘和油污,
当瓶身那若隐-现的青花纹路和人物图案逐渐清晰时,我听到李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天哪……”他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眼神里是狂热与震撼,“真的是它!
真的是它!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失传了近百年的国宝!”他抬起头,
激动地看着我:“小晚,你从哪里找到它的?这……这简直是考古界的奇迹!
”我苦笑了一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讲述,李教授气得浑身发抖,
他一拍桌子,怒道:“混账!简直是混账!他们竟然用国宝来压咸菜缸盖?这是暴殄天物!
这是犯罪!”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惜:“苦了你了,孩子。摊上这么一家人。
”“老师,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打断他,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需要钱,很多钱,
救我女儿的命。您说,它……能值多少钱?”李教授深吸一口气,扶了扶眼镜,
郑重地说道:“小晚,你听我说。这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是孤品。十几年前,
在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上,一件类似的图罐拍出了折合人民币2.3亿的天价。
我们手里的这件,品相更好,故事性更强。如果运作得当,
送去国际顶级拍卖行……”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它的价值,只会更高,
甚至可能创造新的世界纪录。”2.3亿。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以为它很值钱,但我没想到,它竟然值钱到这种地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有了这笔钱,安安的病就有救了!不仅有救,我还能给她全世界最好的治疗,最好的生活!
我压抑着内心巨大的狂喜,问道:“老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联系拍卖行吗?
”“不行!”李教授立刻否定了我的想法,“这件东西的来历,现在很麻烦。
”我心里一沉:“麻烦?什么麻烦?”“它虽然是你母亲的陪嫁,
但你和蒋维毕竟还没有正式离婚。在法律上,它仍然属于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如果你现在贸然拿去拍卖,蒋家那群无赖一旦知道了它的价值,
绝对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跟你争抢,到时候官司打起来,旷日持久,会严重耽误安安的治疗。
”李教授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心头的火焰。是啊,我怎么忘了蒋家那群人的**。
以张岚的性格,她要是知道这个被她当成垃圾的瓶子价值上亿,她恐怕会当场疯掉,
然后不择手段地也要抢回去。“那……那怎么办?”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老师,
我等不了,安安等不了啊!”李est教授沉思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小晚,
你别急。这件事,不能硬来,要智取。”他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出了一个计划。
听完他的计划,我愣住了。我看着眼前这位儒雅的老教授,第一次发现,
文化人的“坏心眼”,有时候比流氓的拳头更具杀伤力。“老师……这样……行吗?
”李教授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老狐狸般的光芒。“对付君子,用君子之道。
对付流氓,就得用流氓的办法。”“我们不仅要让他们拿不到一分钱,还要让他们,
当着全国人民的面,亲口承认,这个瓶子,是你林晚的!”4z第二天,
我按照李教授的计划,主动联系了蒋维。电话里,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妥协。“蒋维,
我想好了。我们好聚好散,别闹得太难看。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吧。
”蒋维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屈服”了,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才传来他略带沙啞的声音:“晚晚,你真的想好了?为了一个破瓶子,
我们五年的感情就这么散了?”我心中冷笑。事到如今,他还在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还在纠结那个“破瓶子”。“不然呢?”我故作哽咽,
“你们家连三十万都不肯拿出来救安安,我还能指望什么?蒋维,我累了,真的累了。
就这样吧。”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不给他任何挽回的余地。我知道,这一通电话,
蒋维一定会转告给张岚。而以张岚多疑的性格,我越是表现得干脆利落,
她心里就越会犯嘀咕。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张岚尖酸刻薄的声音。“林晚,你安的什么心?这么快就同意离婚?
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妈,我能耍什么花招?”我疲憊地說,“我只是想通了,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家容不下我们母女,我何必再死皮赖脸地赖着呢?我只要安安,
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了。”“那个破瓶子呢?你为什么非要那个破瓶子?”张岚紧追不舍。
来了,鱼儿上钩了。我叹了口气,
“sentimentalvalue”的语气说道:“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虽然它不值钱,但在我心里,它比什么都重要。妈,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它留给我,行吗?
”我把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电话那头沉默了。我能想象到张岚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眉头紧锁,眼珠乱转,在心里疯狂盘算着这个瓶子到底有什么猫腻。她这种人,
生性多疑又贪婪。她理解不了任何“情感价值”,在她眼里,万物皆可标价。
我越是表现得“在乎”,她就越觉得这东西“有价”。过了许久,她才冷哼一声:“哼,
算你识相!明天让你儿子把离婚协议带过去,你签了字,那个破瓶子就当是我赏你的!
”“谢谢妈。”我“感激涕零”地说道。挂掉电话,我嘴角的冷笑再也抑制不住。张岚,
你永远也想不到,你的自作聪明,将会让你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第二天上午,
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蒋维来了,眼眶红红的,看起来一夜没睡。“晚晚,
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他拉着我的手,试图做最后的挽留。我厌恶地甩开他:“蒋维,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安安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我没时间跟你演深情戏码。
”我的冷漠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他从包里拿出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递给我。
我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上面的条款苛刻到了极点:我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
包括房产、车辆、存款;女儿安安的抚ah养权归我,但蒋家无需支付任何抚养费。
而在协议的最后,还有一条手写的补充条款,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张岚的手笔。
“女方林晚自愿带走家中旧花瓶一个,此后该花瓶一切价值与男方家庭无关,双方再无瓜葛。
”下面,还有公公蒋建国龙飞凤舞的签名。我看着这条款,差点笑出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这是生怕我以后反悔,特意留下的“证据”。我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阳光有些刺眼。我看着手里的离婚证,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解脱的**。蒋维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我没有回头,
径直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车窗摇下,露出了李教授温和的笑脸。“都办妥了?
”我点点头,将离婚协议递给他:“老师,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心急。”李教授接过协议,
看着那条补充条款,笑得意味深长。“好啊,这可是白纸黑字的证据。小晚,接下来,
就该我们登场了。”他发动汽车,汇入车流。“去哪儿,老师?”“去电视台。
”李教授扶了扶眼镜,“省台有个鉴宝节目,叫《盛世典藏》,收视率很高。
我已经帮你报名了。”“他们不是想看这个‘破瓶子’到底值多少钱吗?
”“那我们就让他们,当着全省人民的面,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5《盛世典藏》是省台的王牌节目,以专业性和权威性著称。
节目组听说我要带来的藏品可能是失传已久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时,
立刻将我安排在了最重要的“压轴”位置。为了制造更大的轰动效应,
李教授还特意联系了几家主流媒体,放出风声,
说一件“足以打败认知”的国宝级文物即将在节目上亮相。一时间,整个收藏界都被搅动了。
节目录制当天,我抱着那个用红布包裹的瓶子,坐在后台。我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兴奋。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安安的人生,都将彻底改变。而蒋家,
也将为他们的愚蠢和冷血,付出应有的代价。“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最后一位持宝人,
林晚女士!她带来的,会是那件传说中的神秘国宝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在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中,我抱着花瓶,缓缓走上了舞台。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有些晃眼。
我看到台下坐着三位国内顶级的鉴定专家,其中一位,就是我的导师,李教授。
他对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主持人笑着问我:“林女士,
听说您带来的这件宝贝,来历非同寻常?”我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是的。它是我前夫家用来压咸菜缸盖的。”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专家们面面相觑,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哄笑。主持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打圆场道:“呵呵,林女士真会开玩笑。
看来这件宝贝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这不是玩笑。”我的声音很平静,
“它确实在我前夫家当了五年的咸菜缸盖压石。直到我们离婚,我才把它带了出来。
”我将花瓶放在展示台上,亲手揭开了上面的红布。当那个布满油污和灰尘,
甚至瓶口还有一圈深色腌渍痕迹的青灰色花瓶暴露在灯光下时,现场的哄笑声更大了。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坛子吗?我家也有好几个!”“还国宝呢,我看是‘锅巴’吧!
”“这女的是来搞笑的吗?”就连台上的另外两位专家,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悦。只有李教授,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瓶身上,仿佛要把它看穿。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林女士,您确定……这就是您要鉴定的宝贝?”我点点头:“是的。
”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蒋家的客厅里,张岚正磕着瓜子,和蒋建国、蒋维一起,
守在电视机前。“我就说这个女人不安好心!看吧,果然拿着我们的破瓶子去上电视了!
她就是想讹我们一笔钱!”张岚吐掉瓜子皮,不屑地说道。蒋维的脸色有些复杂:“妈,
那毕竟是晚晚妈妈的陪嫁……”“陪嫁个屁!”张嵐眼睛一瞪,
“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东西!她还想当着全国人民的面丢人现眼,
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电视上,一位姓王的专家已经站了起来,他拿起放大镜,
绕着花瓶看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林女士,恕我直言,你这个东西,
从器型上看,是仿元代的罐子,但胎质疏松,釉色浑浊,青花发色更是漂浮不定,
一看就是现代的廉价仿品。别说国宝了,连工艺品都算不上。市场价,大概……五十块钱吧。
”“五十块?哈哈哈!”张岚在电视机前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听见了吗?
五十块!这个蠢女人,还真当个宝!笑死我了!她这下可丢人丢到全省去了!
”蒋维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
林晚真的只是因为sentimentalvalue才要这个瓶子的。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教授,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拿放大镜,而是径直走到花瓶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厅,也传到了蒋家人的耳朵里。“王老师,
您……再仔细看看。”“这青花,不是漂浮,是深入胎骨。”“这胎质,不是疏松,
是百年沉淀。”“这釉色,不是浑浊,是历经沧桑的宝光!”李教授转过身,面向镜头,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就是那只失传已久,
全世界仅此一件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6李教授的话音落下,
整个演播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后,现场彻底炸开了锅!“什么?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不可能吧!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李教授是不是看错了?
”另外两位专家也惊呆了,他们立刻围了上来,拿出各种专业的仪器,
对着花瓶反复地照射、观察。电视机前,张岚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嘴里的瓜子仁都掉在了地上。“他……他刚刚说什么?鬼……鬼谷子下山?
那是什么玩意儿?”她茫然地问蒋建国。蒋建国虽然也不懂古董,但他经常看鉴宝节目,
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蒋维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僵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上,
经过一番紧张的鉴定和讨论,王专家和另一位刘专家的脸上,已经从最初的轻蔑和怀疑,
变成了震惊、狂喜和深深的懊悔。王专家拿着话筒,
声音都在发颤:“我……我为我刚才的草率判断道歉!李教授说得没错!
这……这真的是一件元代青花的真品!而且是真品中的极品!鬼谷子下山图罐,
人物描绘栩栩如生,青花发色是典型的‘苏麻离青’,
有明显的铁锈斑和晕散效果……这是教科书级别的藏品啊!”刘专家补充道:“十几年前,
伦敦佳士得拍卖过一件类似的元青花人物故事图罐,当时成交价是1568.8万英镑,
折合人民币2.3亿!创造了当时中国艺术品的世界拍卖纪录!而林女士带来的这件,
无论从尺寸、画工还是稀有程度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持人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那……那各位专家,能给出一个大概的估价吗?
”三位专家对视一眼,最后由李教授给出了结论。他看着我,郑重地举起三根手指。“小晚,
恭喜你。根据目前的市场行情,你这件宝物,保守估计,起拍价……”“不低于,三个亿!
”“轰!”三个亿!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不仅炸懵了现场所有的观众,
也彻底炸碎了蒋家人的心理防线。“噗通”一声,张岚两眼一翻,
直挺挺地从沙发上栽了下去,当场晕了过去。“妈!”“老婆子!”客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蒋维看着电视里那个在三个亿的估价下依旧面容平静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三个亿……那个被他妈用来压咸菜缸的破瓶子……那个被他轻易放弃,甚至写进离婚协议里,
嘲讽般“赠予”给林晚的破瓶子……价值三个亿?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攥住,
痛得无法呼吸。悔恨、不甘、嫉妒、愤怒……无数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疯了一样地冲向茶几,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我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
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节目录制结束后,
我立刻在保安和节目组的护送下,从特殊通道离开了电视台。李教授的车就等在外面。
一上车,我就再也抑制不住,抱着李教授的胳膊,放声大哭。这不是悲伤的泪水,是释放,
是宣泄。这几天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李教授像个慈祥的長輩,轻轻拍着我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从今以后,
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等我情绪稍微平复,李教授递给我一张纸巾。“小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蒋家那群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擦干眼泪,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老师,我知道。不过,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林晚了。
”我拿出手机,开机。瞬间,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几乎全是蒋维和蒋建国的。
短信的内容,从最初的震惊、质问,到后来的哀求、忏悔,再到最后的威胁、恐吓。
“林晚你这个骗子!你竟然敢骗我们!”“晚晚,我错了,我们复婚好不好?钱我们一起花,
安安我们一起救!”“林晚!我警告你!那个瓶子是我们蒋家的!你敢动一下试试!
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女儿!”看着这些丑恶的嘴脸,我心中只剩下冷笑。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而是直接拨通了安安主治医生的电话。“王医生,您好,
我是安安的妈妈。手术费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立刻安排,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
多少钱都不是问题!”7z安安的手术被安排在了最快的时间,一切都用了最好的。
最好的专家团队,最好的进口药物,最好的无菌病房。三十万的手术费,在三个亿面前,
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我守在手术室外,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知道,从今天起,
安安的人生,将会是一片坦途。就在这时,医院的走廊尽頭传来一阵喧闹。“林晚!
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是张岚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怨毒。我皱起眉头,站起身,
就看到蒋维一家三口,带着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善类的壮汉,气势汹汹地朝我冲了过来。
张岚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像要吃人一样。她冲到我面前,扬手就要打我。我早有防备,
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她:“这里是医院,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张岚因为激动,
声音都在发抖,“林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偷!骗子!你把我们家的宝贝还回来!
”“你们家的宝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哪个宝贝?
是那个被你用来压了五年咸菜缸的‘破瓶子’吗?”我故意加重了“破瓶子”三个字的读音。
张岚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你……你少废话!那瓶子是我们蒋家的!你用诡计骗走了它!
赶紧还给我们!”“还给你们?”我从包里拿出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在他们面前展开,
“白纸黑字写着,‘女方林晚自愿带走家中旧花瓶一个,
此后该花瓶一切价值与男方家庭无关’。下面还有你丈夫蒋建国的亲笔签名。怎么,
你们是想反悔吗?”蒋建国看到那份协议,老脸一红,眼神躲闪。蒋维则往前一步,
脸上挤出一个悔恨交加的表情,声音沙哑地哀求道:“晚晚,我知道错了。我们都错了。
看在安安的份上,看在我们五年夫妻的情分上,你原谅我们这一次好不好?我们复婚,
瓶子我们一起拥有,钱我们一起花,好不好?”“夫妻情分?”我看着他,觉得无比讽刺,
“蒋维!在我女儿等着钱救命,你却在怀疑我骗钱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在你妈指着我鼻子骂我克你们家,你却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没了!
”“现在,你跟我谈情分?你不觉得恶心吗?”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蒋维的心里。
他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张岚见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她指着我,
对那几个壮汉说:“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抓起来!抢回我们的瓶子!
”那几个壮汉立刻朝我围了过来。我没有丝毫慌张,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劝你们想清楚。第一,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第二,
那件东西现在是国家一级文物,有备案的,谁敢动,就是抢劫国宝,牢底坐穿。
第三……”我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动手,正好人赃并获。
”我的镇定和条理清晰,让那几个壮汉瞬间犹豫了。他们只是收钱办事,
可不想为这点钱把自个儿搭进去。张岚气急败坏地尖叫:“别听她的!她吓唬你们呢!
给我上!出了事我负责!”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林女士,恭喜你,手术非常成功!”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谢谢您,医生!谢谢您!”而蒋家那群人,则彻底愣在了原地。
手术……成功了?她哪里来的钱?张岚像是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地扑向医生:“医生!
她是不是把那个瓶子卖了?她卖了多少钱?”医生被她吓了一跳,皱眉道:“这位家属,
请你冷静一点。林女士只是预缴了五百万的治疗费而已。”“五……五百万?
”张岚的眼睛瞬间瞪圆了。预缴五百万……那岂不是说,那个瓶子,她还没卖?这个认知,
让蒋家人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了贪婪的火焰!8“瓶子还在!瓶子还在她手里!
”张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尖叫起来,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愤怒,
而是像狼看见了肥肉。“林晚!你不能卖!你绝对不能卖!那是我们蒋家的祖产!
”她冲过来想抓我,被我身边的保安拦住了。我冷眼看着她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
觉得可笑至极。“蒋家的祖产?张岚,你还要脸吗?当初是谁嫌它土,嫌它笨重,
扔在墙角吃灰的?是谁用它压了五年咸菜,弄得一身油污的?现在它值钱了,
就成你们家祖产了?你们蒋家的祖宗,是住在咸菜缸里吗?”我的话又快又急,
像连珠炮一样,堵得张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指着我“你你你”地发抖。
周围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越来越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这不是电视上那个鉴宝的吗?
婆家用国宝压咸菜,现在看值钱了又来抢了?”“真是不要脸啊!孙女生病不肯出钱,
现在倒有脸来要三个亿?”“这种人就该让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群众的议论声像一把把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蒋家人的脸上。
蒋建国的老脸已经挂不住了,他拉了拉张岚的袖子,低声道:“行了!别在这里丢人了!
先回去!”“我不回去!”张岚彻底疯了,她甩开蒋建g国的手,一**坐在地上,
开始撒泼打滚,“哎哟喂,没天理了啊!儿媳妇偷了家里的传家宝,还要逼死我们老婆子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人蛇蝎心肠,要独吞我们家的财产啊!”她一边哭嚎,一边捶胸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