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里男女交缠的喘息声，和张岚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啊——！”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叫声，划破了死寂。

张岚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朝着我扑过来。

“你这个**！你敢算计我儿子！我撕了你！”

她枯瘦的手指张开，指甲尖利，直直地抓向我的脸。

我没有躲。

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沈皓一把抓住了张岚的手腕，将她甩到一边。

“妈！你冷静点！”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怒和恐慌。

张岚被他甩得一个趔趄，撞在餐桌角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但她顾不上疼，挣扎着还要扑上来。

“沈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她要毁了你！毁了我们沈家！”

“闭嘴！”沈皓的眼睛红得吓人，他冲着张岚怒吼。

这不是演戏。

这是真正的，狗急跳墙。

沈皓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苏苓，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想干什么？”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沈皓？”

我指着电视屏幕：“你和她，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想干什么？”

我指着地上的银行流水：“你把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拿去给她买车买房的时候，你想干什么？”

我指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还未来得及成形的小生命，在他一脚踹过来的时候，化成了一滩血水。他说，是你不小心摔倒了。

“还有，沈皓，你逼着我，给你那个废物弟弟捐肾的时候，你又想干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一个予取予求的工具？一个免费的器官供应库？”

“沈皓，你看看我！”我一步步逼近他，直视着他慌乱的眼睛，“我是苏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血！有肉！有心！也会疼！”

他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墙，退无可退。

“我……我没有……”他试图辩解，声音却虚弱无力。

“没有？”我冷笑一声，“证据都在这里，你想抵赖吗？”

“还是说，你想让我把这些东西，寄给你公司董事会？寄给你所有的客户？或者，直接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欣赏一下，沈氏集团的青年才俊，沈总，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你敢！”沈皓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我知道，我打中了他的七寸。

他最在乎的，不是这个家，不是他的父母弟弟，甚至不是那个情人白霏。

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他的事业，他的名声，他的前途。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相册。里面，是刚刚录下的，他和他母亲丑态毕露的视频。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我平静地说，“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否则，十分钟后，这些东西，会出现在所有不该出现的人手里。”

“你……你这个毒妇！”

一直瘫在地上的张岚，终于缓过神来，她指着我，用尽全身力气咒骂着，“我们沈家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报应？”我看向她，眼神冰冷，“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也该是你们。”

“是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买’来的，把我当牛做马。”

“是他，”我指向沈伟，“心安理得地等着我剜下自己的肉去救他的命。”

“还有他，”我的手指，最后指向了沈皓，“吃我的，用我的，还要毁了我。”

“张岚，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谁才该遭报应？”

张岚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重复着：“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

是啊，魔鬼。

是他们，亲手把我从一个人，逼成了一个魔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沈皓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放弃财产，还是放弃名声？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我知道，他会选前者。

因为钱没了，可以再挣。

名声毁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签。”

终于，他沙哑地开口。

他走到餐桌前，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和笔，手抖得不成样子。

“哥！不能签！”沈伟突然叫了起来，“你签了，我们家就完了！我的肾怎么办？”

直到此刻，他关心的，依然只是他自己的肾。

沈皓没有理他，他低着头，屈辱地，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此刻看起来，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我走过去，拿起了那份协议书，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陆衍的电话。

“陆律师，他签了。你可以进来了。”

门**，适时地响起。

沈皓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当他看到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带着两个助手的陆衍走进来时，他的眼神，彻底地绝望了。

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