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成了婆婆嘴里“不下蛋的鸡”,成了丈夫眼中理所当然的免费保姆。当一碗没放香菜的鲫鱼汤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被逼净身出户。他们以为我会哭天抢地,回头乞求。可他们不知道,挣脱牢笼的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当我开始健身、创业,活得风生水起时,那个曾经对我弃如敝履的前夫,却红着眼堵在我家门口,说他后悔了。
“许静!你耳朵是摆设吗?我说了多少遍,鱼汤不要放香菜!不要放!”
婆婆张兰尖利的声音刺穿了厨房的油烟。我拿着汤勺的手僵在半空,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我低头看着奶白色的鲫鱼汤,里面飘着几点翠绿,那是我特意为陈浩切的。他喜欢。
我忘了这个家从来不是他喜欢就可以。
“妈我忘了我马上给您重新盛一碗。”我立刻转身,试图补救。
“忘?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成心给我老婆子添堵!”张兰已经冲进厨房,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汤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哐当——”
滚烫的汤汁溅了我一裤腿,瓷片四分五裂。我的脚踝被烫得一阵刺痛,但我没敢动。
“十年了!嫁到我们陈家十年,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你还能干什么?啊?蛋都下不了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兰的咒骂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妈你别说了。”
陈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眉头紧锁。
我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会为我说话吗?哪怕一句。
“多大点事,值得你发这么大火。”陈浩拉住张兰的胳膊,“许静还不赶紧收拾了!愣着干什么?等我妈亲自动手?”
那点希望,瞬间熄灭,成了冰冷的灰烬。
我蹲下身,忍着脚踝的灼痛,一片一片地捡拾着碎瓷。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指尖,血珠渗了出来,混进乳白色的汤汁里,像一朵诡异的红梅。
“收拾什么!让她给我滚!”张兰一把甩开陈浩,“我早就受够她了!整天死气沉沉,晦气!儿子,你跟她离婚!马上离!妈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保准一年就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我的动作停住了。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十年如一日的婚姻上,来回拉扯。
陈浩沉默了。
我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光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不舍,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我懂了。
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这十年来,我放弃了我的工作,我的朋友,我的爱好。我每天六点起床,为他们准备早餐。我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我研究各种菜谱,只为满足他们挑剔的味蕾。
张兰有风湿,我每天给她用热水泡脚**。陈浩胃不好,我学着煲各种养胃的汤。
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一丝温情。
可我错了。
我得到的,只有张兰日复一日的挑剔和辱骂,以及陈浩越来越深的沉默和冷漠。
“冷暴力”这个词,是我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原来,不打你不骂你,用沉默和无视将你凌迟,也是一种暴力。
我慢慢地站起身,将手里的碎瓷片扔进垃圾桶。
“好”我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离就离。”
陈浩和张兰都愣住了。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哭着道歉,求着原谅。
我看着陈浩,一字一句地问:“房子,怎么分?”
那套房子,是我们结婚时买的。首付我家出了一半,贷款我们一起还。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陈浩还没开口,张兰就抢先一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房子?你还想要房子?你做什么梦!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分我们陈家的财产?我告诉你,许静你想离婚可以,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多狠的四个字。
我看向陈浩,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挣扎。
没有。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声说:“静,你也知道,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再受**了。房子……就留给我们吧。你放心,我会给你十万块钱,算作补偿。”
十万块。
买断我十年的青春,十年的付出。
原来我在他心里,就只值十万块。
我笑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那笑声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听起来有些凄厉。
“好。”我收起笑,抹掉眼泪,“我净身出户。”
我转过身,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卧室。我没有收拾任何东西,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只拿走了我的身份证,户口本和那本已经褪了色的结婚证。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客厅。
张兰正得意洋洋地跟陈浩说着什么,陈浩则低头看着手机,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抬头看我一眼。
我关上门,将那十年的噩梦,彻底关在了身后。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没有了鱼汤的腥味,没有了张兰刺鼻的香水味。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