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黎阳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他也没辩，承认道：「是，话是我说的，就咱刚分房睡的头两天，我心情不好喝了酒，她来书房看我，我那会儿也喝醉了，嘴里念叨着的话可能就被她听了去。」

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我绝对不会故意在其他女人面前编排你，宝珍，你信我。」

在他的黑色瞳眸里，我看到我的眼睛一片血红。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他：「你碰她了吗？」

顾黎阳一愣。

我又问了一遍：「那天晚上，她来书房找你，你碰她了吗？」

顾黎阳咽了咽口水，默默低下头去。

我继续道：「你怕我知道，所以事后来看我在做什么，见我睡得很好，你就放心的走了……那晚你不是真的想来看我，你只是心虚，只是后怕，对不对？」

顾黎阳知道瞒不过去了，这才点了点头：「是。」

我仰起头，望着上方的木梁，心里一阵钻心的疼。

顾黎阳不知我心头的难受，还用十分委屈无奈的声音说。

「宝珍，她是我的妾，我既娶了她，不可能一辈子不碰她，真那样的话，对她来说也太残忍了些……再说了，那会儿你跟我吵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是早些低头来哄我，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去碰她？我又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啊宝珍。」

「闭嘴。」

「宝珍？」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我咬牙切齿的说，「滚。」

顾黎阳愣愣的看着我。

我低头看他，再说了一次：「我让你滚！滚啊！」

顾黎阳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发了狠。

当我被他扔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了，顾黎阳哪里是我能使唤的人呢。

从嫁娶那天起，他就从来没尊重过我的意愿。

一直一直，都是我先低头。

那天晚上，他急迫的吻我，像是害怕我真的跟他离了心。

他一会儿跟我道歉，说是他的错，就算他碰那个女人，也不该在和我吵架的日子。

一会儿他又埋怨我，说是我不好，我没看好他，才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他说他只爱我，只有我，要是我不高兴，他保证，再也不碰偏院那个女人了。

他问我好不好？

我没回答他。

他一遍遍地问我：「好不好？宝珍，好不好？」

直到最后我也没回答他。

说好，就好像我原谅了他。

说不好，我也开不了那个口。

这段感情再不堪，毕竟也是年少时的初恋，我终究没能彻底放下。

可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死。

我想寻求一个解脱。

我在黑暗中，轻轻说了一句：「顾黎阳，我们和离吧。」

他一动不动，打着鼾，像是睡着了没听见。

但我知道他没睡。

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肩膀上，滚烫的，炽热的，却暖不了我的心。

第二天，顾黎阳给偏院下了禁足令。

他不再去见她，她也不准踏出偏院半步。

府里的人都知道香姨娘是因为得罪了我，才受了罚。

就是因为当家主母不会笑这事儿，是从香姨娘嘴里传出去的。

没人敢再触这个霉头。

于是，这件事就在偏院的禁足令中销声匿迹，再也没人提起。

顾母知道这事后，眉头一松，叹着气说：「早该这样了。」

顾母身旁的刘嬷嬷也说：「那香姨娘长得不怎么样，心眼贼多，瞧着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少夫人可得多留个心眼。」

顾母点头：「也得亏我儿心善，否则她那样的哪能进得了我顾家的门，你说是吧，黎阳？」

这话看似问的顾黎阳，实则是说给我听的。

我没吭声。

顾黎阳看了我一眼，点头：「我是看她可怜才收了房，要是早知她会惹宝珍不快，死也不会将她带回来。」

顾母呵呵一笑：「好了，她如何能跟宝珍相提并论，这事儿就别再说了，你俩好好的，什么时候让娘抱抱孙子，娘也就放心了。」

我和顾黎阳同时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