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是我爸资助的贫困生,又跟着我进了尖子班。他感恩,主动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在我腿脚不便的时候端茶倒水,在别人嘲笑我是瘸子的时候,大打出手。
可这一切在转校生来了后,都变了。转校生故意将我绊倒,他看在眼里却嫌我事多。
「你知道自己是个残废,就不能安分点,呆在座位上吗?」转校生想上北华,
他替她抢了我的保送名额。「你成绩这么好,自己考也能考进去,到时候你把我也塞进去,
我们一起照顾你个残废。」于是,当清北抢人,我在他惊恐的眼神下,
指了指角落里委屈巴巴的黑皮体育生。「我选择清国,带他一起。」
1见我当众违背他的意愿,容钰压下了心中那份恼怒,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各位老师别当真,季甜跟我闹脾气呢,她想选择的是北华,当然也只会带上我。」然后,
他蹲在轮椅前,摸了摸我的头,眼神警告又带了些无奈。「阿甜别闹,你这般样子,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照顾你。」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周戎一眼,
没有注意到他触碰我那一刻落在我身上的那道强势的目光。更把我羞红了的脸当做与他置气。
催促道:「乖,你重新跟他们说,就按我教你的。」后背传来一阵滚烫。
周戎上前把手搭在轮椅上,小臂挨着肩膀传来的热度,
让我想起昨晚这双手是如何帮我**小腿。我颤声道:「不,这就是我的选择。」
容钰瞬间勃然大怒,哗地一声用力推开我,不解气又一脚踹在轮椅上。「这个时候,
**的跟我闹什么脾气?」幸得周戎双手牢牢把住轮椅,才没让我跌倒在地。
他也不以为意,直接冲到清国老师面前。「老师们要慎重啊,女生思维短浅,
根本理解不了工科的奥妙,又娇气怕吃苦,更何况季甜身有残疾,怎么做得好实验?」
可学校只要抢到高考状元就是荣耀。他又转头看着周戎,
不屑道:「不知道季甜给了多少钱请你来演这场戏,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照顾一个残废不是那么容易的,季甜摔倒了爬都爬不起来,有时候推她去厕所晚了,
憋不住屎尿能拉一裤兜。」他甚至夸张地拿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
明明我根本就没有无能到这个地步,但在这种事情上去解释也是羞于启齿。
巨大的羞耻感将我笼罩,我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突然,手心一暖。
周戎蹲下身子的与我十指相扣,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冷笑出声。「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一个靠女人进尖子班又想靠女人上名牌忘恩负义的废物。」「你放心,甜甜选择了我,
我定会将她照顾的舒舒服服的。」他拖长了尾音,暧昧至极,听得我面红耳赤。
气得容钰脸色变了又变。良久,他指着我,转身甩门离去。「行啊季甜,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2我和容钰从前不是这样的。他是我爸资助的贫困生。
我因身疾被保姆虐待过,也不喜欢别人怜悯的眼神和施舍的照顾。
于是我爸资助了很多特殊家庭的孩子,容钰是唯一一个走到我身边的人。仅差一分进尖子班,
学校也看在我爸的面子上让他进了。他感恩,润物细无声地照顾我。
会在我杯子里的水快喝完的时候装作自己要打水帮我捎带一杯。会为了帮我拿试卷作业本,
把全班人的试卷作业本一个个发下去。会在同学故意捉弄我踢飞我的东西的时候,
假装不经意路过,帮我捡起来。纵使我很反感他的行为,把水杯砸在他身上让他滚。
直到那次我艰难地滚着轮椅绕过操场,一群男生打赌我能不能躲过篮球,
嬉笑着将篮球向我砸来。是容钰扑过来挡在我面前,瞬间被开了瓢,
他还顶着头破血流冲上去跟他们厮打。从此没人再敢作弄取笑我。
而我也慢慢开始接纳他的靠近。由着他每天将我推到校门口,送上来接我的私家车。
尖子班学习压力大,我也会每天多带一份营养早点。
容钰他妈不堪家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跑了,他爸嗜赌成性,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他始终跟不上进度。我爸觉得愧对于我妈,始终不敢面对我的骤然残疾,
忽视了我痛苦的处境,导致我性格越来越孤僻,身边没什么朋友。
只是上天关了扇门的同时也开了扇窗。我在学习上很有悟性,
除了语文作文扣分其他科目都能拿满。我的目标是清国。容钰向我约定了,
他会努力跟我相伴上同一所学校。然而这一切在转校生来了后,都变了。不同于我,
安瑶灵动鲜活,爱娇爱笑,笑起来脸上会浮现一个小梨涡。下雨天我不仅行走不便,
腿脚还痛痒难耐,她却喜欢跑进雨里蹦蹦跳跳。这些一点一滴地攥取了容钰的心神。
曾经向我倾斜的雨伞开始偏移,容钰投向她的目光越来越专注,直到他将我扔在雨幕里。
「这么点路,你自己走到校门吧,你的伞我就不给你了,反正你也没手拿,安瑶身子弱,
淋了雨会感冒的。」3事后我和安瑶都感冒了,我腿疼高烧好几天没去学校,
容钰天天打电话来慰问。一开始他还歉疚地说要帮我整理好笔记,陪我聊天缓解疼痛,
后来话题里都是安瑶。「安瑶比你坚强多了,发着烧也要来上课,
那么爱笑的个人难受得苦着张脸,可怜死了。」「这份笔记我先给安瑶了,以后再帮你做,
她不像你什么都有,她家境贫寒,生病了都不敢请假。」「安瑶太鬼精了,
身体还没好就跑出去跟人打雪仗,要不是我帮她,她今天可惨咯。」「安瑶近视,
又没钱买眼镜,所以我把你的座位让给她了,你下周来上课可别走错了。」
……我这样沉闷如死水的性子确实不适合有什么朋友,失去容钰也没什么可惜的。
只是当我慢慢疏远他的时候,他又黏了过来,并指责我。「我不就是跟安瑶走得近点嘛,
你怎么这么小气,安瑶性子单纯,跟你不一样。」「好了,安瑶喜欢你头上的这个发卡,
她没钱买,你让给她吧。」他不管我同不同意,扯下我头上的发卡就走。后来,
他要我让得越来越多。安瑶想上北华容钰在我填写的时候抽走了保送录取资格确认书,
替我选择了放弃。「你把保送名额让给安瑶,她不像你,她家境贫困,考不上大学就完了,
你成绩好,自己考也能考进去,到时候你把我也塞进去,我们一起照顾你个……残残废。」
可安瑶家境贫困,安瑶可怜,关我什么事?他明明知道我有个心结。自从车祸后,
就恐惧在很多人面前滚着轮椅艰难前行的场景,恐惧陌生人异样的眼光,
那会让我紧张到发抖呕吐。如果我被保送了,我就不用参加高考,也就不用去经历这些。
我急得探出身子去够他手里的单子,却被什么勾住啪地一声面朝下摔在地上。
旁边安瑶收回脚,满脸不知所措。「我……我不是故意,我只是不想让你欺负容钰哥哥。」
我跌在容钰脚边,仰头向他招手,清楚地看到他慌了一瞬,很快又镇定过来。
「季甜你真是事多,知道自己是个残废,就不能安分点,呆在座位上吗?」随后,
他牵起安瑶的手,丢下我转身就跑。「别管她,趁她起不来,
我们先去帮她把保送放弃书交了。」当时正值晚饭时间,教室里没人,
要不是隔壁班体育生周戎路过扶了我起来。还不知道我得躺地上多久,有多狼狈。
4跟清国老师商量好入学事宜,就回了家。夜里,我双腿刚被泡进药浴桶里,
突然接到了容钰的电话。只是犹豫了几秒,一只大手伸进水里抓住我的小腿重重揉捏,
慌得我立马要挂断电话。却不小心按了接听键。安瑶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季甜,
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是我不该肖想自己不配拥有的东西,你千万不要迁怒容钰哥哥,
把上北华的机会还给他好不好?你不能因为我得罪了你就毁了他的前程啊。」紧接着,
好像是容钰抢过了手机。「我承认当初抢走你的保送名额是我不对,事后我也后悔了,
去找过老师,可是确认书已经交上去了,这只能说你运气不好,你现在不也考上省状元了,
难道你一定要为了这点小事就闹这么大的脾气吗?」「我知道你身边没什么朋友,
所以看见我跟安瑶走得近就吃醋,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照顾一下,就像当初可怜你一样,
她不像你,整天死气沉沉的,她家境贫困却依然是个乐天派,她也说好了,
等去了北华就跟我一起好好开导你。」这些话**到我听得很想骂回去,
但水里那只手一直在作乱。重一下轻一下,正好按在我小腿上刚恢复知觉的那部位,
肌肤相触,酸酸软软。我紧咬牙关生怕自己叫出声。可容钰却认为我的沉默是在退让。
他顿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语气笃定又傲慢。「季甜,我知道你喜欢我,
今天那男的是你故意找来气我的吧,也是,除了我还有谁愿意搭理你个残废。」「好了,
你现在去跟北华的老师说一声你选择北华,并强烈要求带上我,等去了北华,
我可以考虑跟你在一起。」听了这话,我身下那人报复性地收紧大手,力道加重。
我再也忍不住轻吟出声,声音又娇又媚。「啊……」5容钰当即拔高了声调,
质问道:「什么声音?季甜,谁在你身边?」我被自己的声音震惊到了,又羞又躁,
正不知如何作答。电话那头好像是安瑶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道:「我也是女生,听声音,
季甜好像是在那个呢,可季甜双腿瘫痪,又没有男朋友,怎么会,
啊……她不会是自己在……」「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女生,容钰哥哥,
可能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吧。」她没说什么,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周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良久,容钰闷哼出声,语气戏谑又恶劣。
「这就让你兴奋到了?还是学霸乖乖女故意发出这种声音勾引我?」「好了,
你快点按照我教你的去做,到时候我定好好奖赏你。」说着,他那头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重喘了一下,急不可耐地挂断了电话。
而这边我脸红成了猴子**想一脚踹翻面前这个罪魁祸首,偏偏我双腿有疾,
无奈伸手甩过去。周戎却一把攥住我的手,揶揄道:「甜甜怎么不跟他们讲是我在你身边呢。
」我气急:「你……个王八蛋。」话音刚落,他笑着弹指在我小腿有知觉的部位点了一下。
立刻酸痒难耐,我只得捂住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哈哈哈,还骂不骂?
还要不要我给你**,想不想重新站起来?」周戎贱兮兮,死皮赖脸地甩也甩不掉,
可我偏偏也离不开他。那天他将我扶起,又看我脸色苍白将我送回了家。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没出门,不吃不喝,房间漆黑,一有人敲门,就会抱紧自己,
生理性痛苦地大喊大叫。「我是残废,别靠近我,别靠近我这个残废。」
而我生理上的父亲只会在电话里吩咐管家和保姆好好照顾我,叮嘱一有事就请家庭医生。
直到第七天,周戎闯了进来,扯着我从黑暗踏入光明。他说他在康复治疗中心见过我的病历,
我的腿是可以治好的。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复健。为什么呢?因为那个虐待我的保姆,
也是安瑶她妈。当时我还能慢慢拄着双拐瘸着走路,可保姆不仅将我锁在房里不许出去,
还将我绑在轮椅上。她说她听不得拐杖拄地的声音,又嫌我摔倒在地要让她扶麻烦。
因此我错过了复健治疗最有效的时机,久而久之腿部肌肉组织彻底失去活力,
到再也站不起来。后来,她还带她女儿堂而皇之地住进我家,穿我的衣服睡我的床。
安瑶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黑暗角落里宛如死狗一样的我讥笑道:「没办法,
这么好的衣服这么好的房子给你穿给你住也是浪费,你连床都爬不上去。」
「听我妈说你还想治好你的腿,有必要吗?到时候白忙活一场,你受得住吗?残废。」
6残废这个词深入骨髓。对于周戎重新提起的复健治疗,我很抗拒。
我害怕我这个残废再惹人厌烦,以至于再经历一次噩梦打击。
我害怕真如安瑶所说踌躇满志却希望落空,尤其害怕分心失去学习成绩我这唯一拥有的东西。
可他好像知道我的所思所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学了针灸**,
强迫地将我双腿塞进药浴桶里。欺负我反抗无能,只得任他施为。每次他还恶狠狠地说。
「季甜同学,我早就看你不惯了,你学习那么好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好看干嘛?
你最好乖乖地让我霸凌你,不然我个黑皮体育生对付你个娇滴滴的姑娘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那次后我申请了在家自学,学习资料和试卷由学校邮寄给我,
周戎却突然找我班主任担起了给我送这些的重任。随之他摸清了我的作息时间,
却从不在我学习的时候来霸凌我。周末周戎送我到康复治疗中心,竟变态到藏起我的轮椅,
迫使我必须跟着医师做复健运动。纵使我气得破口大骂,疼到泪流满面,
他竟能邪恶到在一旁得逞地笑出声来。原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就像容钰那样。
然而那次复健出了意外我不受控制向一边倒去,连医师都条件反射地躲开。
周戎却冲过来用身体接住了我,眼疾手快到一直在注视我一般,被砸地疼到蜷缩在地起不来,
吐了鲜血。就这他还戏谑我该减肥了。也没想到他能一直坚持,坚持到我双腿开始有了知觉。
只是我从小性格内敛,车祸后更是沉默寡言,而周戎却是个混不吝的。
每次三言两语就搞地我又羞又躁,可骂他两句打他两下,他还当成了奖励。
高考前在家自学那段时日,容钰经常来骚扰我,在别墅院子外喊我的名字。
隔着一墙之隔周戎泡在热水里**的手就故意力道加重,
坏心眼道:「甜甜要不要让他知道你现在舒服得没空下楼啊?」可怜我咬紧下唇的同时,
还要被他吓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就比如他又用此招威胁我我们班同学聚会必须带上他。
同学聚会我本是不愿意去的,可李老师说我不去会让人议论我这个高考省状元瞧不起人。
我也没有带上周戎。一是我们班同学聚会,他去算什么事,他以什么身份参加我的同学聚会?
二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我不想一直依赖他。果然,包房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容少可以啊,先是英雄救美拿下季甜的心,然后再为了安瑶故意糟践她,
抢走她所有的东西,现在还能让她死心塌地报考北华并带上你,
这将来还不由着你和安瑶哄骗揉搓。」「想想她当初那副对容钰感恩怀春,
后来又吃醋爱而不得的样子就好笑,可惜没有把她的成绩拉下来。」
「谁让她仗着学习好又长得漂亮,就整天一副爱搭不理人的样子,钰哥,
去了大学你可别心软哈。」……容钰悠闲地往椅子上一靠,一手捞过身旁的女生,
亲昵地点了下她的鼻子。「怎么会?她害得瑶瑶她妈进去坐牢,我哪能那么容易放过她?」
安瑶窝在他怀里嘟了嘟嘴。「季甜那**仗着有钱有势就诬陷我妈,
对她的惩罚可不是抢了她的东西这么简单的,我要让她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
容钰顺势低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宠溺道:「好好好,都依你。」
几个有眼力见的人很快听出了话锋,对视了两眼,纷纷向容钰敬起了酒。
「季总资助你学费生活费,还安排你进尖子班跟安瑶培养感情,这是把钰哥你当女婿对待啊。
」「还真是,季总他又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还残废了,现在也不大管她,
早听说过一些生不出儿子的有钱人会找个有能力家室又不大好的男生入赘,做接班人。」
「难怪钰哥吃定季甜了。」「钰哥好福气啊,一个青梅竹马,一个富家女,左拥右抱,
前程美人两不误。」……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恭维着,要敬酒。而容钰就这么坐着,
被众星拱月,一言不发,听到高兴处也只是神秘莫测地笑笑。随后,
从桌上烟盒里抽了根烟夹在手上,旁边人立马弯腰争先恐后要给他点火。
李老师就是这时喊出了我的名字。「季甜,来了怎么不进去啊?」7我一推门。
所有人都神色尴尬地低头坐下。唯有容钰也不问我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
慢条斯理地掏出打火机点烟,深吸了一口,再朝我一招手,命令道:「过来,坐这。」
安瑶坐在他的右边,他指的位置是他的左边。此话一出,安瑶隐忍又不屑,
撅着嘴转过头去不看我,而在场其他人乐于见我屈辱的一面,玩味鄙夷地盯着我。这时,
李老师推着我到她的位置上,又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让他空出个座位来。
「看来咱们省状元很受欢迎嘛,但今天还是跟老师坐吧。」我小声道:「谢谢老师。」
入门开始李老师为我解围,我向她致谢,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给容钰一个眼神。于是,
他在众人偷笑的目光下脸色像吃了苍蝇样难看了起来。安瑶看不得她的容钰哥哥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