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之夏的觉醒

破茧之夏的觉醒

主角:夏之沫许庭深
作者:红萝卜头

破茧之夏的觉醒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0-09

阳光透过颠簸的车窗,在夏之沫的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靠着许庭深的肩膀,望着窗外飞速倒退、逐渐稀疏的楼房,嘴角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未来,在她二十出头、刚刚踏出大学校门的想象里,如同许庭深此刻紧握她的手心一样,温暖、笃定,并且必定闪耀着光芒。她轻声哼着歌,指尖无意识地在许庭深的手腕上轻轻画着圈。

“快到了。”许庭深的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夏之沫直起身,好奇地望向窗外。视野尽头,绵延的绿色取代了钢筋水泥。当长途客车最终喘息着停在一个尘土飞扬的路边小站时,她的笑容稍稍凝固了一瞬。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土路,空气里弥漫着牲畜粪便和干燥尘土混合的、陌生的气味。几间低矮的砖房散落在远处,更远处是起伏的田埂。与她心中那个模糊的、带着滤镜的“家乡”概念,差距微妙地显现出来。心底,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像一粒微小的尘埃,轻轻飘落在初绽的花瓣上。

许庭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迟疑。他宽大的手掌更紧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指节微微用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牵引力。“沫沫,”他侧过头,目光坚定地锁住她有些闪烁的眼睛,“跟着我。”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是啊,只要有他在,只要他足够爱她,眼前这略显粗粝的真实,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深吸一口气,那丝失落被强行压回心底深处,重新挂上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踏上通往村中的小路。路两旁是低矮的砖瓦院墙,间或有几株蔫头耷脑的向日葵探出来。正值午后,树荫下、门槛边,三三两两坐着闲人。他们的出现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沉寂的水塘。原本懒洋洋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警惕。

低低的议论声,起初是嗡嗡的背景音,随着他们的脚步,渐渐清晰,如同无数细小的芒刺从四面八方悄悄扎来。

“快看,庭深那娃儿回来喽!”

“旁边那个?啧,就是他电话里跟他妈提过的城里女学生吧?看着可真白净……”

“哎呦,大学生哦?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这么……”后面的话被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淹没。

一个穿着碎花汗衫、头发用旧筷子盘在脑后的胖婶子猛地从树荫下站起身,脸上堆起过分热情的笑,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夏之沫身上来回扫射:“呦!庭深回来啦!”她嗓门洪亮,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亲昵,“旁边的是你女朋友吧?啧啧啧,真俊哪!跟画报上走下来似的!”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夏之沫,那目光带着一种掂量物品重量的实质感。

许庭深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脸上迅速浮起一个近乎完美的、礼貌性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嗯,婶子。这是我女朋友,夏之沫。”他轻轻捏了捏夏之沫的手,示意她不必回应。

他们继续前行,把那过分热情的笑脸和探究的目光留在身后。然而,身后的议论并未停歇,反而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声音更大、更杂,嗡嗡地追着他们的背影,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锥,扎进夏之沫的耳膜。

“看见没?那女的,听说也是个大学生呢!金贵着哩!”

“嘁,大学生咋了?大学生就能没羞没臊,没扯证就大模大样跟着男人往家跑啦?我们那时候……”

“你懂啥?我看啊,八成是肚子里揣上了!不然,人家城里的娇**,能看上咱们这穷山沟?能这么巴巴地跟着来?”

“对对对!看她走路那腰身,软绵绵懒洋洋的劲儿,可不就是怀上了嘛!错不了!”

“啧,现在的姑娘家,真是……”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夏之沫的皮肤上。她下意识地想挺直腰背,想证明自己并非“懒洋洋”,可那沉重的羞辱感却像无形的巨石压弯了她的脊柱。她紧紧咬住下唇内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痛楚来抵御这铺天盖地的污蔑。不是的!她在心里无声地尖叫,像只被陷阱困住的小兽。她猛地侧头看向许庭深,嘴唇颤抖着,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没有!”,可撞上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略显阴沉的侧脸时,那点勇气又瞬间消散了。他只是沉默地握紧了她的手,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追赶的不是言语,而是有形的洪水猛兽。

终于,一扇斑驳的褐色木门出现在眼前。许庭深几乎是半推着她跨过了那道不算高的门槛。眼前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四合小院。地面是硬实的水泥地,角落里堆放着沾满干涸泥巴的锄头、铁锹,还有几个看不出原色的编织袋。正对着院门的堂屋敞开着,光线有些昏暗。夏之沫局促地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屋内:靠墙是一张笨重的旧木桌,几条长凳,角落里一个砖砌的灶台,油污和烟熏的痕迹层层叠叠,诉说着漫长的岁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泥土、柴烟、陈旧木器,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陌生家庭的气息。

“快进来,快进来!站门口干啥?”一个身形微胖、穿着深蓝色旧布褂子的中年妇人从灶台边转过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迎上来。她的脸盘圆润,笑容热情,眼角的皱纹像扇子般展开,但那双眼睛,和村口那位婶子一样,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如同探照灯般在夏之沫身上飞快地扫视了几个来回。

妇人走近了,夏之沫能清晰地看到她指甲缝里没洗净的暗色污迹。“哎,丫头,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妇人热情地招呼着,粗糙的手不由分说地拉住夏之沫的手腕,把她往堂屋里的长凳上带。那手掌的触感厚实、干燥,带着一种常年劳作的粗粝感。夏之沫身体有些僵硬地被她按着坐下。

“妈,”许庭深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打破了那瞬间的尴尬,“她叫夏之沫。”他顺势挡在了夏之沫和母亲之间。许母接话说:“哎,俺们不识字,不懂那些……村里的女孩子都叫丫头亲切!习惯了别见怪啊……夏……小夏!”

这时,一个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截没抽完的烟。他沉默地站在门框边,眼神同样落在夏之沫身上,带着一种庄稼汉特有的、沉默而直接的打量。“小夏,”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跟你婶子,都是地里刨食的粗人,大字不识一箩筐。有啥事,有啥话,你直说。我们说话也直来直去,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有啥负担。”他的话说得很实在,却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石头,硬邦邦地落在夏之沫面前。

许母像是没听见丈夫的话,她的注意力全在夏之沫身上。她利索地转身走到那张旧木桌旁,拿起一个白色搪瓷缸子,提起暖水瓶倒了满满一杯水。

“来来来,闺女,喝水!走了那么远的路,渴坏了吧?”许母笑呵呵地把搪瓷缸子塞到夏之沫手里。那滚烫的温度透过杯壁灼着夏之沫的指尖,她下意识地想缩手,又怕失礼,只能忍着烫,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杯沉甸甸的水。许母站在前面笑着说:“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婶婶给你准备啊,别客气!”夏之沫低着头回答:“我都可以的,不挑食,谢谢!”

接着许母又问起来:“小夏,你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父母知道你跟我们庭深交朋友吧!……”一连串的问题让夏之沫不知所措。:“嗯……我……阿姨我就是过来玩两天。”

许父在一旁重重地咳了一声,看了妻子一眼,又转向许庭深说道:“行了行了!庭深,带你……你朋友去你屋里歇歇,收拾收拾!小夏你也别客气有什么事就让庭深帮你。”

许庭深一把拉起夏之沫冰凉的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带离了这令人尴尬的屋子,快步穿过小小的院子,走向西侧一间稍小些的屋子。

房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院子里隐约的鸡鸣和父母那边传来的、压低了却依然能分辨出的讨论声。这间屋子更加狭小,光线也更暗。靠墙同样是一张挂着旧蚊帐的木床,床单洗得发白。一张掉漆的书桌,一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旧纸箱,便是全部。空气里弥漫着久未住人的灰尘味和淡淡的霉味。

夏之沫走过去坐了下来,心情有些低落。许庭深蹲在她面前,脸上混杂着心疼和深深的无力感。他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声音沙哑而艰涩:“沫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妈她……她就是乡下人,没文化,嘴快心粗……她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他笨拙地解释着,试图安慰。

夏之沫猛地抬起头温柔地看着他。那双曾经让她沉醉的、盛满温柔星光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焦灼和恳求。她温柔的眼神看着许庭深:“我没事,就是有点不自在。我是不是不该来啊?感觉大家挺不喜欢我这样的情况!”许庭深:“怎么会,就是他们太封建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的沫沫是最可爱的现代知识分子怎么会理会他们呢?”夏之沫嘴角微微上扬:“也是,现在都自由恋爱了,他们落后了!不管她们!”

他们相拥在一起,许庭深带着她一起回忆他们家的故事还有他小时候的生活,时不时的还会翻出抽屉里的照片给夏之沫看,夏之沫有时会被他的故事和照片逗乐哈哈笑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了些松弛感!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小小的村庄,也吞噬了这间简陋的砖瓦房。院子里早已没了声息,堂屋的灯也熄了,死寂沉甸甸地压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遥远的犬吠。

夏之沫蜷缩着身体,僵硬地躺在木床的最外侧。身下是浆洗得发硬、带着浓重肥皂和太阳暴晒气味的粗布床单。这张床比她想象的更硬,也更老旧。每一次微小的翻身,身下的木板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那“嘎吱——嘎吱——”的声响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刺耳得如同钝刀刮过骨头,每一次都让她惊惧地绷紧身体,生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提醒她身处何地。黑暗中,她睁大眼睛,徒劳地瞪着蚊帐顶模糊的轮廓,白天发生的一切——村口的议论、那些带着恶意揣测的眼神——如同循环播放的默片,在脑海里反复上演。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被剥去了所有保护的肉,**裸地暴露在这个陌生而充满敌意的环境里。

夏之沫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打开灯准备出去上厕所却发现外面太黑自己不敢出门,这里农村的厕所都是在家外面的公用厕所。她犹豫想再次睡下,可是憋的难受。于是她拨通男友的电话,许庭深接到电话后从另外一间房很快赶到,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夏之沫终于放松下来。“我想上厕所,但是有点害怕,你可以带我去吗?”许庭深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过去。

回来时,许庭深给女友一个大大的拥抱,“晚安,乖乖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了。”宽松的睡衣显得他格外的瘦,凌乱的头发,脸上半睡半醒的样子,他转身准备去睡觉。忽然,夏之沫拉住他的手,“我害怕……你……可以陪陪我吗?”许庭深转过身看着女友,一件粉色裙子睡衣下身材妖娆的线条,他不禁咽下一口水。“你确定,不怕我妈出去乱说?”夏之沫微微一笑说:“还有比怀孕更新的词语吗?”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想都别想!你睡里面,转过去!”

“好!”

好一会,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床垫凹陷下去一块。许庭深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带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贴向她的后背。黑暗中,他温热的呼吸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拂过她**在被子外、冰凉的后颈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然后,一只手臂带着熟悉的重量和温度,缓缓地、带着安抚的意图,试图环过她的腰身,将她往他温热的怀里带。这个动作意味着安全、甜蜜和无需言说的亲密。他的靠近,都像温暖的潮水,能瞬间抚平她所有的疲惫和不安。

但此刻,夏之沫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冰冷的电流狠狠贯穿!村口那些污秽的议论——“肯定是怀上了才跟来的”、“懒洋洋的样子”——还有许母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藤蔓,瞬间缠紧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强烈羞耻、被侵犯的愤怒和深刻恐惧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直冲喉咙。

那只手臂尚未完全收紧,夏之沫的身体已经像一张拉满的弓弦,骤然绷紧!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几乎是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地向后一肘撞去!同时身体像受惊的虾米般,剧烈地向前一弹,蜷缩着滚到了床铺最冰凉的边缘。

“你干嘛!”她的声音嘶哑地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像一块投入寒潭的巨石,瞬间击碎了所有试图靠近的温存。

黑暗中,许庭深的手臂僵在半空。他温热的呼吸似乎也停滞了。

上一章 章节目录 APP阅读
安装APP,阅读更加方便 立即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