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在看她。

这个从浣衣局被提上来的小宫女，看起来和别的宫女没什么不同。

瘦弱，苍白，眉眼间还带着一丝稚气。

但李策的奏报里，却说她机智过人，胆识不凡。

先是在流云宫，当众揭穿大宫女的栽赃。

后又在刺客手下，死里逃生，甚至还反击伤了刺客。

这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宫女能做到的。

“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前来?”萧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奴婢愚钝，不知圣意。”沈月浅恭敬地回答。

这是最稳妥的答案。

“呵。”萧玄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李策说，你怀疑刺客是贵妃派来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沈月浅耳边炸响。

她没想到，李策竟然把这种猜测也上报了!

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一瞬间，冷汗就浸湿了她的后背。

这个问题，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是死路一条。

承认，就是妄议贵妃，污蔑上主。

否认，就是欺君。

皇帝的心思，深不可测。他或许早就怀疑贵妃，只是借她的口来证实。但也有可能，他是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胆大包天，敢在背后非议主子。

沈月浅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不能直接回答。

“回陛下。”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平稳，“奴婢人微言轻，不敢妄加揣测。奴婢只是觉得，那刺客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奴婢的性命。”

萧玄的眉梢微微一挑，来了兴趣。

“哦?说来听听。”

“那刺ak招招致命，若真想杀奴婢，奴婢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他似乎……更想从奴婢这里，得到什么东西。”沈月浅小心翼翼地措辞。

“他几次三番，都想制住奴婢，而不是一刀毙命。奴婢想，或许是奴婢无意中，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番话，半真半假。

既把自己从“非议贵妃”的罪名中摘了出来，又巧妙地把矛头，重新引向了那个神秘的“琉璃盏”。

她相信，以皇帝的智慧，一定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萧玄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小宫女，确实有几分意思。

不蠢，而且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