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两年为期已至,婚约作罢。昔日恩情,恕难回报。倪越顿首。」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气得手都抖了。
倪越,我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两年前,我师父,那个不靠谱的老头子,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给我寻了门顶好的亲事。对方是沧州一个落魄书生,叫倪越,家道中落,但人品贵重,才华横溢。老头子说,他俩是忘年交,对方家里遭了难,他便做主,让我俩订了婚,等风头过去,就成婚,也好有个照应。
我当时就想骂人。我许朝晕一个人在青州活得好好的,要什么男人照应?
可老头子把房契地契都塞给了我,说这是嫁妆,然后眼一闭,腿一蹬,驾鹤西去了。
那两年,我忙着给他下葬,忙着在青州立足,忙着把「陈招娣」这个烂在泥里的名字彻底埋葬,换上「许朝晕」这个新身份活下去。至于那个叫倪越的未婚夫,我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现在他倒好,一封信,轻飘飘地就把我打发了。
我把磨好的剪刀递给王婆子,收了三个铜板,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
作罢?凭什么?
我许朝晕的两年青春,就值这几个破字?我师父留给我的那套槐花巷的小院子,可是写明了当「嫁妆」的。如今婚事黄了,这嫁妆的说法就不成立了。按照大周律法,这院子就该算是我师父的遗产,而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是我。可万一那个倪越不要脸,拿着婚书来分家产怎么办?
不行,我得去一趟沧州。
不是为了挽回什么狗屁婚约,是为了钱。
青春损失费、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怎么也得让他扒层皮下来。
我揣着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二十两银子,踏上了去沧州的商队。镖局的张镖头见我就来气,阴阳怪气地说:「哟,许师傅,这是发大财了?也舍得坐车了?」
我懒得理他。我在镖局就是个异类,别的镖师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我一个女流,身形瞧着还单薄。他们都以为我走的是张镖头的后门,才能混进镖局干些轻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