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傻了。
温棠心头狠狠一刺,深吸一口气:“其实,生孩子的问题,不在我身上。”
这话像是惊雷,在饭桌上迅速炸开。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周泽远,有打量有狐疑,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周泽远刚入口的饭粒呛进了喉咙里咳得脸通红,他看向温棠,眉头拧成结:“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温棠放下筷子,看向老爷子,启唇:“爷爷,我饱了,你们慢用。”
话落人走,温棠没再看周泽远一眼。
气氛凝滞,这顿饭最终在饱含深意的沉默中结束。
海城初秋的夜,刚褪去白日余温就凉的透彻,温差来得猝不及防,可空气里的闷意还没散,像是浸了水的海绵堵在人胸口,哪哪都不快。
温棠走在后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左手无意识地摸着右手无名指上松垮的戒圈。
她早该发现这枚婚戒不合适的,还有一个月,只要撑过一个月,她就能和周泽远划清界限。
“温棠!!!”
王成凤带着怒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温棠回头,看见王成凤踱步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魁梧的保镖,保镖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中药。
“长本事了,自己下不出蛋现在还会把责任往泽远身上推了?给你厉害的,简直不像话。”
王成凤在她面前停住,冷冰冰的责备后面紧跟着一句命令:“把药喝了。”
换作过去,顾及周泽远,温棠一定会顺从地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闷。
可如今,婚姻是假的,这苦药她没勇气更没理由再受着。
“我不喝。”温棠往后退了退。
王成凤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喝。”温棠重复。
王成凤怒火高涨:“真是反了你了,肚子三年都没一个响,泽远的脸简直都被你丢尽了!”
“他的脸长我身上?”
温棠冷了脸。
签了字的离职协议她拿到了,今晚她没想节外生枝,可偏偏周泽远要当瞎子,王成凤要来找事。
那正好,她也出出气,松快松快。
王成凤紧皱着眉头,气急败坏:“还敢还嘴?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嫌丢人,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才留得住男人,你怎么就油盐……”
“周泽远小妈是空气?”温棠眼皮子一掀,眼神清幽地与王成凤直视上,“你相夫教子留住谁了?”
“温棠!!!”
王成凤气得发抖,狠狠瞪着面前的人,又愤怒又意外。
这狐媚子不是一直都挺能忍气吞声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嚣张跋扈了?
哪有儿媳骑到婆婆头上去的道理,王成凤面露狠厉,一声令下:“把她按住,给我灌下去!!!”
闻声,温棠转身就跑,可没两步就被追上,保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扣住,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温棠挣扎着,视线却突然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上。
周泽远正走过来,手机贴在耳边,嘴角还噙着笑。
“周泽远!”温棠下意识喊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期待。
可周泽远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在意,接着电话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挣扎的力气一瞬间都被抽空,温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保镖把她按跪在鹅卵石上,石子硌的膝盖生疼,可她却感觉不到什么疼。
王成凤走过来,攥住她的下巴,接过药碗就往她嘴里灌。
褐色的药汁顺着喉咙灌进去,又苦又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