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收员李强把我逼上绝路,我至死记得他最后一句嘲讽:“穷鬼就该去死!”再睁眼,
我竟重生成了他——那个我恨之入骨的人。看着镜子里这张脸,
我发誓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第一步,先毁掉他最看重的工作。
我故意搞砸所有催收任务,把客户资料“不小心”发给竞争对手。等着他被开除的那天,
我却先收到了他妻子林薇发来的短信:“东西已放好,他活不过今晚。”原来,
真正要他命的,从来不是我。而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我这个占据他身体的仇人。
---冰冷的雨水糊了满脸,顺着脖颈直往骨头缝里钻。手机屏幕被水滴砸得斑驳,
上面最后一条信息,是催收员李强发来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穷鬼就该去死!”身后,
是天台边缘,下面是城市模糊而遥远的灯火。绝望像这雨水一样,浸透了每一寸肌肤。
他闭上眼,纵身一跃。失重感。然后,是预料之中的剧痛……不,不对。不是坚硬的水泥地,
而是某种柔软的支撑。意识在黑暗里沉浮,挣扎,最后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拽回。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阴沉的雨夜天空,而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吊着一盏造型略显浮夸的水晶灯。身下是柔软得过分的床垫,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的香薰气味。他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骨节粗大,
手背上有几道浅白色的旧疤,
完全不是他记忆里那双因为长期熬夜和营养不良而瘦削见骨的手。心脏猛地一缩。他冲下床,
踉跄着扑进相连的卫生间。冰冷的瓷砖硌着脚底。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镜子里,
是一张他恨之入骨、在无数个被催逼的日夜用最恶毒语言诅咒过的脸——李强。方下巴,
粗眉毛,眼角带着常年熬夜留下的疲惫纹路,还有那张总是吐出刻薄言辞的嘴。
“不……不可能!”他想嘶吼,发出的却是李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抬手,
狠狠掐住自己的脸颊,镜子里李强的脸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皮肉被指甲掐得凹陷、泛白,
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梦。他,一个被李强用电话、短信、上门骚扰,
最终逼上绝路的债务人,重生成了催收员李强。荒谬和巨大的仇恨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扶着洗手台,对着马桶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胃部一阵阵痉挛。镜子里那张脸,
带着惊惶和尚未褪去的睡意,在他看来无比可憎。恨意如同毒藤,迅速缠绕住每一根思维。
李强!是李强夺走了他最后一丝生机,用那句“穷鬼就该去死”把他推下了深渊。现在,
他成了李强。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亲手报复的机会。他盯着镜子,
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锐利,属于李强的那张脸上,
浮现出一种绝不属于原主的、带着深刻恨意和决绝的神情。“李强……”他用李强的嗓音,
低声发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第一步,就是毁掉李强最看重的东西——他的工作,
他赖以作威作福、将别人踩在脚下的工具。他,占据了李强身体的复仇之魂,
开始熟悉这个“家”。房子不算大,装修透着一种暴发户式的品味,
客厅茶几上散落着几本财经杂志和空啤酒罐。他在衣柜里找到了李强上班穿的西装,
料子普通,熨烫得倒还算平整。他也见到了李强的妻子,林薇。一个看起来很温婉的女人,
眉眼柔和,说话细声细气。早餐时,她默默地把煎蛋和牛奶放在他面前,眼神与他接触时,
会很快地移开,带着一种……顺从,或者说,是某种心不在焉的疏离。“晚上想吃什么?
”她问,声音轻柔。他(暂且称之为“李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自己。
他用李强的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句:“随便。”林薇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转身去厨房收拾了。那眼神,平静得有些过分。“李强”无暇深究。
仇恨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催促着他行动。来到李强工作的催收公司,
一个充斥着电话**、键盘敲击声和污言秽语的地方。凭着身体残留的本能和工位上的名片,
他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的同事,一个剃着板寸、脖子挂着金链子的男人凑过来,
挤眉弄眼:“强哥,昨天那个单身的娘们搞定没?听说长得不错,
要不……”“李强”胃里一阵翻腾。
他勉强扯出一个符合李强人设的、带着点猥琐的笑:“急什么。”他开始“工作”。
电话打过去,不再是威胁恐吓,而是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劝慰:“王先生吗?
您的款项……如果实在困难,可以再宽限几天,没关系。”对方在电话那头愣住了,
半晌才结结巴巴地确认:“你……你是李强?”“是我。生活都不容易,理解。”挂了电话,
他在系统里胡乱登记:客户态度恶劣,拒绝沟通,建议……建议暂缓催收。
他把一份包含重要客户信息的文件,
“不小心”用公司内部通讯软件发给了通讯录里一个疑似竞争对手公司探子的账号。
做完这一切,他心脏怦怦直跳,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毁灭的快意。
板寸同事疑惑地看他:“强哥,你没事吧?今天怎么……怪怪的?
”“李强”压下嘴角的冷意:“没事,有点累。”几天下来,
他成功地搞砸了手上大部分案子,投诉电话开始响起。部门主管,
一个挺着啤酒肚、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把他叫进办公室。“李强!你怎么回事?!
”主管把一叠报表摔在桌上,“这个月的回款率跌成这样!好几个大客户投诉你态度消极!
还有,公司系统监测到你有异常信息外发!你想干什么?!”“李强”低着头,
用李强的声音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王主管,最近……最近家里有点事,状态不好。
”“状态不好就滚回家去!公司不养废物!”王主管唾沫横飞,“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下周之前,这几个重点客户的款子必须到账!否则,卷铺盖滚蛋!”“是,是,我一定努力。
”走出主管办公室,“李强”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弧度。快了,李强,
你就要失去你这份恶心的工作了。这只是开始。
他期待着李强被当众羞辱、扫地出门的那一天。然而,那一天还没到来,另一条信息,
先一步抵达。那天晚上,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让李强“死”得更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
是林薇发来的短信。发信人:林薇。内容很短,只有五个字,外加一个冰冷的句号。
“东西已放好,他活不过今晚。”电视里嘈杂的声音瞬间远去,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骤然停止、随即又疯狂擂动的心跳声。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凝固,
又在下一秒汹涌地冲上头顶。东西?什么东西?他?哪个他?是我?是李强?
林薇……李强的妻子……那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女人?
一个模糊的片段闪过脑海——重生后第一天的早餐,林薇给他倒牛奶时,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厌恶?或者说,是决绝?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卧室。林薇不在。他又冲进书房,厨房,阳台……都没有。
他回到客厅,站在中央,环顾这个属于“李强”的家。甜腻的香薰气味似乎变得浓重,
令人作呕。“东西已放好……”什么东西?在哪里?他像疯了一样开始翻找。抽屉被拉开,
东西散落一地。书架被拨乱。沙发垫子被掀开。他趴在地上,看向沙发底部。没有,
什么都没有。汗水浸湿了李强额前的头发。他冲进卧室,打开衣柜,
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扯出来扔在地上。手指碰到一个硬物,在衣柜最底层,
叠放着的毛衣下面。是一个小药瓶。没有标签。他拧开瓶盖,里面是几颗白色的药片。
是毒药?他的心沉了下去。不,不对。林薇如果要下毒,放在哪里不好?放在衣柜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短信是发给他的,现在的“李强”。那么,
“东西”应该是林薇准备的,用来对付“他”的。而“他活不过今晚”……他拿着药瓶,
冲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材丰富。他一样样拿出来检查。保鲜层,
冷冻层……在冷冻室的一盒速冻饺子下面,
他摸到了一个用保鲜膜紧紧包裹着的、硬邦邦的小方块。他把它掏出来。剥开层层保鲜膜,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U盘。U盘?不是直接的毒药。是……证据?还是别的什么?他拿着U盘,
回到书房,手指颤抖地打开了李强的电脑。电脑开机,输入密码(他试了李强的生日,
成功进入)。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他双击点开。
音箱里先是传出一阵细微的电流噪音,然后,是两个他都能辨认出来的声音。一个是李强的,
带着醉意和惯有的蛮横:“……妈的,那小子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老子有的是办法弄他!
上次那个,不是乖乖跳楼了?穷鬼就该去死,省得浪费空气!”另一个声音,是林薇的。
但不再是平日里的轻柔,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刻意压抑的颤抖:“你……你就不怕吗?
”“怕?怕什么?”李强嗤笑,“那些废物能把我怎么样?倒是你,林薇,
别他妈整天哭丧着脸,老子看了就烦!记住,你爹妈那点破事,
还有你那个宝贝弟弟……你要是敢乱说,哼……”音频里,林薇的声音沉默了半晌,
再响起时,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我知道了。”录音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后面是一段空白,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然后,是林薇独自一人时,极低极低的,
仿佛自言自语的一句,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李强,你才该死。”音频结束。
书房里只剩下死寂。“李强”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原来……原来如此。原来那个把他,
把前世的他逼上绝路的催收电话和短信,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强手上,
不止一条人命?他长期用林薇的家人威胁她?真正要李强死的,
从来不是他这个重生的复仇者。是林薇。那个看似柔弱,却在暗中编织死亡之网的妻子。
短信里的“东西”,不是指U盘,U盘是林薇收集的证据?那“东西”……是别的?
是真正能“让他活不过今晚”的实物?危险还没有解除!他猛地看向书房门口。
客厅的灯光从门缝底下透进来,安静得可怕。林薇在哪里?她计划在今晚动手?用什么方式?
他现在是该立刻冲出去找到林薇,阻止她?还是该拿着这个U盘,去报警?报警?告发林薇?
让李强这个渣滓逃脱法律的制裁,而让那个被长期胁迫、忍无可忍的女人去承受后果?不。
前世作为被害者的记忆,和林薇录音里那刻骨的恨意交织在一起。他恨李强,恨之入骨。
但此刻,占据着李强身体的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林薇的绝望。李强,该死。但林薇,
不该为这样的**陪葬。那他自己呢?他这个占据了仇人身体的冤魂,又该何去何从?
复杂的情绪像海啸般冲击着他。仇恨的目标变得模糊,复仇的意义瞬间崩塌。他重生而来,
不是为了成为另一个悲剧的注脚,或者目睹另一场毁灭的发生。电脑屏幕暗了下去,
映出他此刻属于李强的那张脸,那张脸上充满了惊愕、茫然,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找到林薇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微微颤抖。他该说什么?
“喂,林薇,我知道你要杀我?”还是……他放下手机,目光再次落在那小小的U盘上。
拯救李强?不。他要拯救的,是林薇。也是那个曾经被李强逼死的自己。他关掉电脑,
拔出U盘,紧紧攥在手心,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就在这时,门外,
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咔嚓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像一道惊雷劈在“李强”紧绷的神经上。她回来了!林薇回来了!就在门外!
那个发送了“他活不过今晚”信息的女人,那个在录音里用冰冷刻骨的声音说“李强,
你才该死”的妻子。“李强”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猛地从电脑椅上弹起,
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落地灯,灯罩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无暇顾及,
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目光急速扫视着书房。U盘!证据!他下意识想把U盘藏起来,
塞进裤兜?不行,太容易被发现。书架上?抽屉里?都不安全!林薇既然敢动手,
必然做好了准备,她很可能回来就是为了确认“成果”,或者处理后续。
脚步声已经从玄关传来,轻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逼近。情急之下,
“李强”一眼瞥见书桌上那本厚重的、蒙尘的《现代汉语词典》。他几乎是扑过去,
飞快地撬开硬质书壳,将那个小小的U盘塞进书脊与内页的夹缝里,再合拢,用力按了按,
让它看起来毫无异样。做完这一切,他才刚把词典放回原位,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薇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浅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就像任何一个结束了一天琐事归家的主妇。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倒在地上的落地灯,
然后才缓缓移到“李强”身上。“怎么了?这么大动静。”她的声音依旧轻柔,
但“李强”敏锐地捕捉到那平静水面下的一丝审视和……警惕。“没,没什么,
”他强迫自己用李强那惯有的、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回答,同时弯腰去扶起灯,
“不小心碰倒了。”他努力控制着呼吸,不让林薇看出破绽。他现在是“李强”,
是那个对她颐指气使、动辄威胁的丈夫。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尤其是在这个致命的夜晚。
林薇没有立刻离开,她走了进来,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书桌,扫过电脑——屏幕是黑的,
扫过那本《现代汉语词典》,然后落回“李强”脸上。“晚上吃过了吗?”她问,
像是在进行日常的、毫无营养的对话。“吃……吃了。”“李强”含糊道,
胃里却因为紧张而阵阵抽搐。他注意到林薇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着,
不像她平时那样自然放松。“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林薇朝他走近一步,距离拉近,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甜腻的香薰气味更清晰了,和重生第一天闻到的一模一样,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给你热杯牛奶吧,助眠。”牛奶!“东西已放好”!
“他活不过今晚”!这几个字像毒蛇一样窜入“李强”的脑海。难道“东西”就在牛奶里?
下毒?他看着林薇那双看似关切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拒绝?
以李强的性格,可能会拒绝,但也可能不会,尤其是“工作太累”这个理由,
接受妻子的“关怀”显得顺理成章。如果他拒绝,会不会引起林薇更深的怀疑?打草惊蛇?
如果他接受……那杯牛奶……“好啊。”他听到自己用李强的声音回答,
甚至努力扯出一个算是温和的表情,“是有点累。”林薇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极细微,
几乎难以察觉。随即她点点头,转身走向厨房。“那你等会儿,很快。
”看着她消失在厨房门口的窈窕背影,“李强”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迅速跟到厨房门口,
倚在门框上,装作随意地看着。厨房里灯光亮白,映照着锃亮的厨具。林薇背对着他,
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马克杯,然后打开冰箱,取出鲜牛奶,倒入杯中,放入微波炉。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微波炉运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李强”的目光像鹰隼一样,紧紧盯着林薇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手有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有没有趁机往杯子里添加什么?没有。至少,以他的观察,没有。微波炉“叮”一声响了。
林薇取出冒着热气的牛奶,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然后转身,将杯子递向他。“小心烫。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白色的液体在马克杯中微微荡漾,散发出奶制品特有的温热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