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泥土的腥气。闫宗揣着张姐给的黄酒钱,匆匆出门。我把念安和念辰交给张姐照看,自己则从木箱里翻出那个红布包,里面装着两个孩子的胎发——细软、乌黑,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按照古籍记载,胎发是新生儿阳气最盛的部位,用它做灯芯,能引魂而不驱魂,避免激怒童灵。我找了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胎发捻成两股,又从张姐家找了根细竹条,削成灯架的形状,将胎发固定在顶端。
刚做好灯芯,卧室里突然传来张姐的尖叫:“郑**!快来!念安他……”
我冲进卧室,只见念安趴在床上,小手正抓着床头的墙壁,而墙壁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道道乌黑的水痕,像是有人用湿手在上面抓过。更吓人的是,那些水痕竟然慢慢汇聚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手印,和昨晚抓住我裤腿的那些手印一模一样!
“别碰!”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把念安抱起来。他的小手冰凉,掌心沾着一点乌黑的泥渍,正是废弃工地里的黑泥。念安咧开嘴,像是受了委屈,却没哭,只是伸出小手,朝着墙壁上的手印挥了挥。
那些手印像是有生命一样,竟然跟着念安的动作动了起来,顺着墙壁慢慢往下爬,朝着婴儿床的方向移动。
“这是……童灵的‘缠魂印’。”我后背发凉,奶奶的古籍里写过,被童灵缠上的人,身上会留下这种印记,一旦印记触碰到身体,魂魄就会被一点点吸食。
我立刻从头上拔下桃木簪,蘸了点张姐给的黄酒,在念安的手心画了个简单的护身符。黄酒碰到皮肤,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念安手心的泥渍瞬间消失,墙壁上的手印也像是被烧到一样,慢慢缩回了墙缝里,只留下一道道乌黑的痕迹。
“它们竟然能顺着阴气找到这里。”张姐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念辰缩在墙角,“我们会不会……躲不过去?”
“别怕。”我抱着念安,心里却没底,“引魂灯做好了,只要找到正宗辰砂,就能引导它们投胎。闫宗应该快回来了。”
话刚说完,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闫宗推门进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带着一道划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锦盒。“买到了。”他喘着粗气,把锦盒递给我,“老道士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我身上有狐仙血脉,还说……这些童灵不是普通溺亡,是被人用邪术害死,用来养煞的。”
我打开锦盒,里面装着一小块朱红色的矿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正是正宗辰砂。“养煞?”
“嗯。”闫宗喝了口水,缓了缓,“老道士说,废弃工地以前是个乱葬岗,有人故意在这里挖了个坑,把夭折的孩子扔进去,用黑狗血和符咒封死,让它们的怨气聚而不散,形成‘童煞’,用来害人。我们昨晚遇到的无脸童灵,就是煞王。”
我浑身一冷。人为养煞,比自然形成的凶灵要可怕得多,它们的怨气更重,也更难化解。
“老道士还送了我这个。”闫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说是‘引魂符’,贴在引魂灯上,能增强引魂的效果。他还说,今晚子时,月亮最圆的时候,是化解怨气的最佳时机,错过这次,童煞就会彻底成型,到时候,整个城中村都会遭殃。”
夜幕再次降临,鬼月的月亮又大又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惨白,没有丝毫暖意。我们一行四人,抱着两个孩子,提着引魂灯、辰砂、黄酒和符箓,朝着废弃工地走去。
工地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像是在**我们的闯入。里面杂草丛生,齐腰高的野草上还挂着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中央的积水坑很大,黑沉沉的,像是一口无底深渊,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破旧的塑料袋和树枝,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把引魂灯给我。”我接过闫宗手里的灯架,用小刀刮下一点辰砂,混着黄酒,涂在胎发灯芯上。然后,我把引魂符贴在灯架上,点燃了一根火柴。
火苗接触到灯芯的瞬间,并没有立刻燃起,反而发出“滋啦”一声,像是被水浇过。紧接着,灯芯上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青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竟然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孩童身影,朝着积水坑的方向飘去。
“成了!”张姐激动地低呼一声。
就在这时,积水坑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水面上的青烟瞬间被打散,引魂灯的火苗也开始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不好!煞王醒了!”我大喊一声,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桃木簪,蘸着辰砂,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结界。
“哗啦啦——”
积水坑里突然喷出一股乌黑的水柱,水柱落下时,那个无脸童灵从水里走了出来。它比昨晚更大了,浑身湿透,乌黑的长发拖在地上,滴着黑色的水珠,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渗出一片乌黑的水渍。
更恐怖的是,它身后跟着无数个小小的身影,正是昨晚在楼梯间看到的那些童灵。它们一个个面色惨白,眼睛里泛着绿光,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朝着我们慢慢围拢过来。
“夏夏,怎么办?”闫宗把我和孩子护在身后,手心的狐形印记再次亮起红光,却比昨晚黯淡了许多,“我的力量……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我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的水渍里,竟然慢慢浮现出一道道黑色的符咒,像是用鲜血画成的,散发出一股阴邪的气息。“是养煞的符咒!”我心里一沉,“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些童灵,想要阻止我们引魂!”
无脸童灵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朝着我们扑了过来。它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把引魂灯挡在身前。
“滋啦——”
引魂灯的火苗突然暴涨,胎发灯芯发出耀眼的金光,辰砂和黄酒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无脸童灵的攻击。无脸童灵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慢慢后退。
“就是现在!”我大喊一声,举起引魂灯,朝着积水坑的方向跑去,“张姐,闫宗,帮我挡住其他童灵!”
闫宗立刻会意,冲到我身边,手心的红光化作一道小小的火焰,朝着围拢过来的童灵挥去。那些童灵被火焰碰到,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张姐则紧紧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桃木枝,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靠近我的童灵打去。
我跑到积水坑边,将引魂灯放在地上。胎发灯芯的金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积水坑。坑里的水开始剧烈翻滚,无数双小小的手从水里伸出来,像是在求救。
“冤有头,债有主。”我深吸一口气,按照古籍上的口诀,缓缓念道,“胎发引魂,辰砂指路,黄酒解怨,往生净土……”
随着口诀的念出,引魂灯的火苗化作一道道金色的丝线,钻进积水坑里。那些伸出水面的小手,慢慢握住了金色丝线,一个个小小的身影从水里飘了出来,正是那些童灵。它们不再是之前那副狰狞的样子,而是恢复了孩童的模样,眼神里满是迷茫和委屈。
就在这时,积水坑中央突然冒出一股浓烈的黑雾,黑雾里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谁也别想带它们走!”
黑雾化作一个高大的黑影,看不清面容,只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是养煞人!”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养煞人竟然会亲自现身。
黑影朝着引魂灯扑了过来,想要熄灭火苗。闫宗立刻冲了过来,手心的狐形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九尾狐的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过。“夏夏,快!我来挡住他!”
闫宗的力量突然暴涨,他朝着黑影扑去,红光与黑雾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野草被掀飞,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
我趁着这个机会,加快了口诀的速度。引魂灯的火苗越来越旺,金色丝线将所有童灵都缠绕起来,慢慢朝着天空飘去。无脸童灵也飘了过来,它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脸上竟然浮现出一张稚嫩的小脸,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朝着我点了点头。
“多谢你。”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就在童灵们快要消失在天际时,黑影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挣脱了闫宗的束缚,朝着引魂灯扑了过来。“想走?都给我留下!”
“不好!”我大喊一声,想要护住引魂灯,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念安突然从张姐怀里挣脱出来,朝着黑影跑去。他张开双臂,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阳气,像是一轮小小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工地。黑影被阳气碰到,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慢慢消融。
“念安!”我大喊着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他的小脸通红,浑身发烫,像是发了高烧,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牙。
黑影彻底消散了,养煞人被消灭了。引魂灯的火苗慢慢熄灭,童灵们也彻底消失在天际,朝着往生的方向飞去。
积水坑的水变得清澈起来,不再散发着腥臭味。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工地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寒。
闫宗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手心的狐形印记又变得模糊起来。我抱着念安,跑到他身边,蹲下来扶他:“你怎么样?”
闫宗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眼神里带着一丝宠溺:“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张姐抱着念辰跑过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灵脉枯竭,鬼月阴气越来越重,还会有更多的凶灵出现,更多的人会被卷入这场诡异的漩涡里。但我不再害怕了。
我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看着身边的闫宗,心里充满了力量。为了他们,我可以变得更加强大,就算是与整个阴邪世界为敌,我也绝不退缩。
童灵往生的金光散尽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废弃工地的野草上还凝着晨露,被阳光折射出细碎的光,可地面上那些黑色符咒的印记、裂开的缝隙,仍残留着阴邪的气息,像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
闫宗被我扶着站起来,脚步虚浮,脸色白得像纸,手心的狐形印记彻底隐去,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红痕。“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九条尾巴。”他低声呢喃,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还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要守住你和孩子。”
我心里一动,想起李老道说过的“狐族血脉”,看来闫宗的身份,远比我想象的更不简单。“先别说这个,我们赶紧带孩子回去。”我摸了摸念安的额头,他已经不发烫了,只是睡得很沉,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抵御什么。
张姐抱着念辰,脚步轻快了许多,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郑**,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宝今天早上醒了之后,精神头特别好,还主动要饭吃了!”
回到张姐家,我把念安放在沙发上,又摸了摸念辰的小手,两个孩子都很安稳。闫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呼吸渐渐平稳,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我找出张姐家的体温计,给念安量了量,体温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我去买点早餐。”张姐说着,拿起钱包就要出门,“你们好好休息,今天可得好好补补。”
张姐走后,屋里只剩下我们母子仨和闫宗。我坐在闫宗身边,看着他俊朗却疲惫的侧脸,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手心的红痕。“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宗睁开眼,握住我的手,眼神变得深邃:“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被一个老道士收养的。他说我体质特殊,不能轻易动用力量,否则会遭到反噬。直到遇到你,尤其是你怀了念安之后,我偶尔会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去清玄阁,那个老道士说,我是长白山九尾狐族的少主,因为出生时血脉过于强大,被族里的长老封印了力量,送到人间历练。而你,还有两个孩子,是解开我封印的关键。”
九尾狐族少主?我心里震惊不已,没想到闫宗的隐藏身份竟然这么玄幻。可想起昨晚他身后一闪而过的九尾虚影,又不得不相信。“那老道士还说了什么?”
“他说,灵脉枯竭不是意外,是有人在暗中破坏,目的是释放沉睡的上古凶灵,颠覆阴阳平衡。”闫宗的声音低沉下来,“而那些养煞人,只是棋子。我们这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念辰突然哭了起来,不是委屈的哭,而是带着一丝惊恐的尖叫。我连忙抱过他,只见他小手指着门口,眼神里满是恐惧,嘴里含糊地喊着:“黑……黑……”
我心里一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门口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又渗出了一丝乌黑的水渍,像是昨晚那些童灵留下的缠魂印,只是这道水渍更细、更淡,却带着一股比之前更阴冷的气息。
“不好!是余煞!”我脸色一变,奶奶的古籍里写过,养煞人被消灭后,可能会残留一部分煞气,这些煞气阴毒异常,专门针对化解煞气的人。
闫宗也立刻警觉起来,挣扎着站起来,眼神凌厉地盯着那道水渍。“这煞气……比昨晚的童煞还要厉害。”
水渍慢慢蔓延,朝着沙发上的念安爬去。念安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眉头皱得更紧,小嘴抿着,浑身散发出一丝微弱的阳气,想要抵挡煞气的靠近。可这丝阳气对于阴毒的余煞来说,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快拿辰砂来!”我大喊一声,闫宗立刻从锦盒里拿出一小块辰砂,递给我。我接过辰砂,用桃木簪蘸了一点,朝着水渍画去。
辰砂碰到水渍,发出“滋啦”的声响,水渍像是被烧到一样,慢慢退缩。可就在这时,水渍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水流,朝着屋里的各个角落蔓延,像是要寻找突破口。
“不好,它想分散煞气,绕开辰砂的防御!”我心里一惊,连忙用辰砂在念安和念辰身边画了一个圈,形成一道结界。
闫宗也学着我的样子,用辰砂在门口画了一道防线。可那些细小的水流实在太多,有些已经爬到了墙壁上,顺着墙缝往上爬,朝着天花板蔓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辰砂迟早会用完。”闫宗的声音带着焦急,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无法再次动用狐族力量。
我看着那些不断蔓延的水流,突然想起李老道送的引魂符。“闫宗,把引魂符拿出来!”
闫宗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引魂符,递给我。我接过引魂符,用桃木簪蘸着辰砂,在符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镇煞咒,然后点燃了符纸。
符纸燃烧起来,发出淡淡的金光,冒出一股清香。那些蔓延的水流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退缩,朝着门口的方向汇聚。
“快,把符灰撒在门口!”我大喊道,闫宗立刻照做,将符灰均匀地撒在门口的地板上。
符灰碰到水流,发出“滋滋”的声响,水流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屋里的阴寒气息也渐渐散去,墙壁上的水珠慢慢蒸发,恢复了正常。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念辰也停止了哭泣,靠在我怀里,慢慢睡着了。
“这余煞来得这么快,看来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们了。”闫宗的声音带着凝重。
我点点头,心里很清楚,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灵脉枯竭,阴阳失衡,越来越多的凶灵和邪术会出现,而我们,因为破坏了养煞人的计划,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张姐买早餐回来了。她推开门,手里提着包子、豆浆,脸上带着笑容:“快来吃早餐!我还买了你最喜欢的茶叶蛋,郑**。”
可当她走进屋里,看到地上的符灰和辰砂印记时,笑容瞬间僵住了:“这……这是又出事了?”
“没事了,已经解决了。”我勉强笑了笑,不想让她过于担心,“只是一点小麻烦。”
张姐将信将疑,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郑**,你们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事吗?”
“会。”我没有隐瞒,“而且会越来越多。”
张姐的脸色变得苍白,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我:“郑**,这是我一点心意,你拿着给孩子买点好吃的。我……我可能要搬家了,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我没有接过红包,只是点了点头:“我理解。你放心,那些童灵已经往生了,这栋楼不会再有事了。”
张姐把红包放在桌子上,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换个地方住。郑**,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吃完早餐,张姐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我和闫宗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我们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依旧闷热,墙壁上还残留着昨晚的水渍印记。我把两个孩子放在婴儿车里,看着他们安稳的睡颜,心里充满了感慨。
闫宗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温柔:“夏夏,对不起,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们,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和孩子。”
我转过身,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里一暖:“我们一起保护孩子。”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是郑夏吗?我是清玄阁的李老道。”
“李道长?”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他会给我打电话。
“你昨晚破坏了养煞人的计划,已经被他们盯上了。”李老道的声音带着凝重,“那些养煞人背后,是一个庞大的邪术组织,他们的目标是收集足够的煞气,唤醒上古凶灵。你和你的孩子,还有闫宗,都是他们的目标。”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连忙问道。
“三天后,是农历七月十九,阴气最盛的日子。”李老道说道,“那个邪术组织会在秦岭山脉的一处废弃道观里,举行一场祭祀仪式,想要彻底唤醒上古凶灵。你们必须去阻止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我有些犹豫,我们只是普通人,就算闫宗的身份再怎么厉害,力量也还没有完全觉醒,怎么可能对抗一个庞大的邪术组织?
“没错,只有你们能阻止他们。”李老道的声音很肯定,“你的三伏纯阳八字,闫宗的九尾狐血脉,还有两个孩子的麒麟镇煞格和凤凰涅槃格,是唯一能克制上古凶灵的力量。我会在道观附近接应你们,给你们提供帮助。”
挂了电话,我脸色苍白地看着闫宗:“我们有新的麻烦了。”
闫宗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麻烦,我们一起面对。只要能保护你和孩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这场战斗,我们别无选择。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即将失衡的世界,我们必须去阻止那个邪术组织。
三天后的秦岭山脉,废弃道观,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待着我们。而我知道,这一次,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比童煞和养煞人更可怕的存在。
挂了李老道的电话,出租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阳光明明很烈,却照不进一丝暖意,反而让墙壁上残留的水渍印记显得更加阴森。
“秦岭……废弃道观。”闫宗低声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握住我的手,“那个邪术组织既然敢明目张胆举行祭祀,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三天时间,我们要做的准备太多了——补充辰砂、加固引魂灯、照顾好两个孩子,还要规划前往秦岭的路线。更重要的是,闫宗的力量还未完全觉醒,上次动用九尾虚影后,他虚弱了整整一天,这次面对更强的敌人,他能不能撑住,还是个未知数。
“张姐走之前,把她那串桃木手串留给了我。”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暗红色的桃木手串,珠子表面布满细小的纹路,带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她说这是开过光的,能挡一次致命的阴邪攻击。”
闫宗接过手串,仔细看了看,又递还给我:“你戴着,我有狐族血脉护身,暂时不会有事。”他顿了顿,又道,“我联系了清玄阁的李老道,他说会给我们准备一些高阶符箓和桃木剑,还会派一个弟子来接应我们,帮着照看孩子。”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几乎没合过眼。闫宗每天都会抽出时间修炼,他按照李老道给的口诀,尝试唤醒体内的狐族力量,虽然过程很痛苦,每次修炼完都会浑身冷汗,但他手心的狐形印记越来越清晰,眼神也越来越锐利。
我则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研究奶奶留下的古籍,希望能找到克制上古凶灵的方法。古籍里记载,上古凶灵靠煞气为生,最怕纯阳之力和至阴至阳的特殊命格,而我们一家四口,正好集齐了这两种力量——我的三伏纯阳八字,闫宗的九尾狐至阳血脉,念安的麒麟镇煞格(纯阳),念辰的凤凰涅槃格(至阴至阳)。
“或许,我们一家四口联手,就是克制上古凶灵的关键。”我把这个发现告诉闫宗,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出发那天,天刚擦黑。李老道派来的弟子叫清风,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眼神清澈,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布包,里面装着符箓、桃木剑和一些干粮。
“郑师姐,闫师兄。”清风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两个小小的护身符,递给我,“这是师父亲手画的‘护体符’,给小公子们戴上,能暂时挡住阴邪气息。”
我接过护身符,小心翼翼地给念安和念辰戴上。护身符是用黄纸做的,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还散发着淡淡的辰砂香味。两个孩子似乎很喜欢,小手时不时地摸一下脖子上的护身符。
我们租了一辆面包车,由清风开车,朝着秦岭山脉驶去。车子驶离市区后,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路灯渐渐消失,只剩下车灯照亮前方狭窄的山路。
山路崎岖不平,车子颠簸得厉害,念安和念辰早就睡着了,小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在闫宗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充满了不安。
“夏夏,别担心。”闫宗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声音温柔,“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
我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桃木簪。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路边的树枝“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哭泣。更诡异的是,车子行驶到半山腰时,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然后开始播放一段古老的童谣,歌词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声音?”清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是邪术组织的‘引魂曲’。”我脸色一变,奶奶的古籍里写过,这种童谣是用溺亡童灵的魂魄炼制而成,能让人产生幻觉,迷失方向,“快关掉收音机,别听!”
清风立刻关掉了收音机,可那诡异的童谣声却像是刻在了我们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车子继续往前行驶,可周围的景色却越来越熟悉,像是在原地打转。
“不好,我们遇到鬼打墙了!”闫宗突然说道,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这条路我们已经走了三遍了!”
我心里一惊,朝着窗外看去,果然,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三次了。车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直在这条山路上循环往复。
“怎么办?”清风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车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像是快要熄火了。
“用辰砂!”我立刻说道,从锦盒里拿出一小块辰砂,递给清风,“把辰砂撒在车轮上,辰砂能破阴邪,驱散鬼打墙的幻境!”
清风立刻照做,打开车门,把辰砂撒在四个车轮上。辰砂碰到车轮,发出“滋啦”的声响,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紧接着,车子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束缚,速度渐渐恢复了正常,周围的景色也变得陌生起来。
“终于出来了。”清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可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车子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清风连忙踩下刹车,下车查看。
“怎么了?”我问道。
清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前……前面有个人!”
我们立刻下车,朝着前方看去。只见路灯(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披肩,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喂,你没事吧?”清风朝着女人喊道。
女人没有回应,依旧背对着我们。风一吹,她的白色连衣裙轻轻飘动,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不对劲。”闫宗突然拉住我,手心的狐形印记微微发烫,“这个女人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心里一沉,仔细看去,果然,女人的脚下没有影子!鬼月的夜晚,虽然没有月亮,但路灯的灯光很亮,正常人不可能没有影子。
“是邪术组织的诱饵。”我低声说道,握紧了手里的桃木簪,“她想引我们过去,然后对我们下手。”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缓缓地转过身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们的愚蠢。
“咯咯咯……”她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刺耳至极,“来呀……快过来呀……”
念安和念辰被笑声惊醒,吓得哭了起来。女人的眼睛突然看向婴儿车,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
“不好,她想打孩子的主意!”闫宗大喊一声,立刻挡在婴儿车前面,手心的狐形印记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夏夏,保护好孩子,我来对付她!”
闫宗朝着女人冲了过去,红光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小小的火焰刀,朝着女人砍去。女人不闪不避,身体突然化作一缕黑烟,躲开了闫宗的攻击,然后又在不远处凝聚成形。
“没用的……你们逃不掉的……”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邪,身体再次化作黑烟,朝着婴儿车扑来。
“快用符箓!”我大喊一声,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李老道给的“驱邪符”,朝着黑烟扔去。
符箓碰到黑烟,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黑烟被炸开,女人的身体再次凝聚成形,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找死!”女人大喊一声,伸出惨白的手,朝着我抓来。她的指甲很长,乌黑发亮,像是涂了剧毒。
我立刻后退一步,举起桃木簪,朝着女人的手刺去。桃木簪是至阳之物,碰到女人的手,发出“滋啦”的声响,女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手立刻缩了回去,上面冒出一缕黑烟。
就在这时,清风突然拿出一把桃木剑,朝着女人的后背刺去。女人来不及躲闪,被桃木剑刺中,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然后渐渐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念安和念辰还在哭,我连忙跑过去,把他们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这邪术组织的手段,也太诡异了。”清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握着桃木剑的手还在发抖。
“这只是开胃小菜。”闫宗站起身,眼神凝重地看着前方,“真正的危险,还在前面的废弃道观里。”
我们重新上车,继续朝着秦岭山脉深处驶去。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废弃的道观。
道观的大门早已腐朽不堪,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门框上的油漆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道观的屋顶有一部分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的横梁,在夜色中像是狰狞的骨架。
道观周围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不知何时升起了)的照耀下,泛着冷光。更诡异的是,道观的周围,竟然没有一丝虫鸣鸟叫,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着我们。
“到了。”清风停下车,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师父说,他在道观附近的山洞里接应我们。”
我们抱着孩子,拿着符箓和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朝着道观走去。刚走到道观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里面……好像有东西。”闫宗的声音压得很低,手心的狐形印记再次发烫,“而且,不止一个。”
我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恐惧。道观里的阴邪气息,比我们之前遇到的童煞和余煞加起来还要浓烈,简直像是一个巨大的阴邪漩涡,想要把我们吸进去。
就在这时,道观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清脆,却透着一股阴邪的气息,听得人心里发堵。紧接着,道观的大门“吱呀”一声,竟然自己打开了。
门后一片漆黑,像是一个无底深渊,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咒语声,断断续续,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能操控人的心智。
“我们进去。”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闫宗,“为了孩子,为了这个世界,我们必须进去。”
闫宗点点头,握紧了我的手。清风抱着念辰,我抱着念安,我们四人,一步步朝着道观的黑暗深处走去。
刚走进道观,身后的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把我们困在了这片黑暗和阴邪之中。
道观里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更加浓烈了,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血迹,像是有人在这里进行过残忍的祭祀。墙壁上画着一些诡异的符咒,红色的颜料像是鲜血,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红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前方的黑暗中,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像是蛰伏的野兽,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而那低沉的咒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大,仿佛要把我们的魂魄都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