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岑宁,一个十八线小演员,人生信条是“能躺着绝不坐着”。为了三万块片酬,
我进了个剧组,演一个活不过三集的女N号。导演是我前男友,高晟。他现在傍上了富婆,
春风得意,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坨路边的泥。女二号是投资人塞进来的关系户,孟佳。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改我的戏,抢我的镜头,然后用鼻孔对我念台词。
他们联手把我按在地上摩擦,克扣我的工资,还想把我踢出剧组。
他们以为我是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可惜了。他们不知道,我不仅是条咸鱼,
我还是条能掀翻大海的咸鱼。更重要的是,
他们视若珍宝、天天研究的那个破剧本……是我写的。1“岑宁,这月的劳务费,
先给你结一部分。”副导演把一个信封拍我手里,很薄,捏着也就几张。他眼神躲闪,
脸上堆着假笑。“剧组最近资金紧张,你懂的,多担待。”我捏着信封,没说话。
阳光透过摄影棚的铁皮缝隙照进来,一束光,里面全是灰。我看着那堆灰尘上下飞舞。
“多少?”我问。“三……三千。”副导演声音小得像蚊子。“说好的三万。”“哎呀,
说了资金紧张嘛!剩下的,戏拍完了一起结,还能少了你的?”他想拍拍我的肩膀,
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大概是嫌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恤脏。我点点头,“行。
”一个字,没多说。副导演如释重负,赶紧溜了。好像我多说一个字,
就会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我把信封塞进裤兜,走到角落的马扎上坐下。打开手机,
点开录音。刚刚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存着。文件名:克扣劳务1号。不远处,
导演高晟正对着女二号孟佳嘘寒问暖。“佳佳,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刚给你点的冰美式到了。”高晟,我前男友。一年前,他跟我说,“岑宁,你太咸鱼了,
我跟你在一起看不到未来。”然后,他就去找他的未来了。他的未来,
是这部戏投资人的女儿。孟佳,就是那个“未来”的亲戚,关系户。她嗲着嗓子说:“高导,
人家不想拍这场戏嘛,在泥里滚,多脏啊。”高晟立刻换了副嘴脸,“谁安排的?
剧本怎么写的!”他冲着场记吼。场记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高导,
剧本……剧本就是这么写的。”“那就改!”高晟把剧本摔在地上,“让编剧现在就改!
改成女主在旁边看着,让岑宁去滚!”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我身上。有同情的,
有看热闹的。我坐在马扎上,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打哈欠。孟佳冲我投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嘴角勾着。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听见没?让你滚,你就得滚。”“哦。
”我应了一声。“态度好点!”她不满意。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玻尿酸快要溢出屏幕的脸。
“好的,孟老师。请问是正着滚,还是反着滚?需要滚出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的效果吗?
”孟佳的脸僵住了。高晟走过来,一把将我从马扎上拽起来。力气很大,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岑宁,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他的唾沫星子快喷到我脸上了。那张我曾经亲吻过的脸,
现在看起来,真丑。我闻到他身上混杂着古龙水和另一种廉价香水的气味。
是孟佳身上的味道。胃里有点不舒服。“高导,我只是确认一下工作要求。”我语气平淡,
“毕竟,您给的钱少,万一我滚得不到位,耽误了您的艺术创作,我担待不起。
”我特意把“钱少”两个字咬得很重。高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周围的剧组人员,
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你!”他指着我。“高导,”我打断他,
“要滚就快点吧,太阳快下山了,光没了,今天又得超支。”我甩开他的手,朝泥坑走过去。
那泥坑是昨天刚挖的,为了拍战争场面,灌了水,又脏又臭。我站在泥坑边,回头看了一眼。
高晟和孟佳站在一起,像两尊门神。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看,那就是条狗。我笑了笑,
然后躺了下去。冰冷的泥水瞬间包裹住我。挺好,夏天,凉快。我闭上眼,
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等拿到全部的钱,是先去吃一顿海底捞,
还是去买那个打折的switch游戏卡带?这是个问题。至于尊严?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
有三万块重要吗?2我在泥里滚了三遍。第一遍,高晟说情绪不对。第二遍,
他说机位没找好。第三遍,他说光不行。等我从泥坑里爬出来,天都黑了。
剧组的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可能他们没见过这么听话的演员。我裹着一条毯子,
坐在角落里喝姜汤。场务小哥偷偷塞给我的,还附赠一个“姐们儿你真牛”的眼神。
高晟和孟佳早就收工走了。听说晚上投资人组了个局,他们要去陪酒。走的时候,
孟佳还特意从我身边经过,捏着鼻子。“真臭。”她说。我没理她,继续喝我的姜汤。烫嘴,
但舒服。手机震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Cicada老师,
剧本的后续大纲出来了吗?我们这边很急。】Cicada,蝉。我的笔名。我是个编剧,
一个很贵的编剧。贵到高晟他们这个草台班子,想请都请不到的那种。
我回了两个字:【没空。】对方秒回:【老师,钱不是问题!求求了!】我把手机关了。
钱当然不是问题,但我的心情是问题。我花了一年心血写的剧本,被改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男女主双双降智,情节狗血淋头。我混进剧组,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把我的心血糟蹋成这样。现在我知道了。是一对狗男女。第二天,我照常出工。今天的戏,
是我这个角色下线的戏。一场哭戏。按原剧本,我这个角色是为了保护女主,
被反派一刀捅死,死前有一段很长的独白,是全剧前期的一个小**。那段独主,
我写了一个星期。我化好妆,到现场。高晟拿着个大喇叭,正在指挥。看到我,他皱了皱眉。
“岑宁,你台词背了吗?”“背了。”“不用背了。”他把一张纸扔给我,“按这个演。
”那是一张A4纸,上面是手写的几行字。我的独白,被删得只剩下一句:“**,快跑。
”然后就死了。像个工具人。我捏着那张纸,抬头看他。“为什么改戏?
”“我觉得这样更简洁,更有冲击力。”高晟说得冠冕堂皇。孟佳在他旁边,抱着手臂,
一脸得意。不用问,又是她的主意。她怕我这场戏演好了,会抢了她的风头。我看着高晟,
“你确定?”“我确定。我是导演,我说了算。”“高晟,”我叫了他的名字,
“你导过几部戏?你知道什么叫人物弧光吗?你知道什么叫情绪铺垫吗?”他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敢当众质问他。“岑...岑宁,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什么身份?
”我往前走了一步,“一个被你克扣工资,随意加戏改戏的演员?”我的声音不大,
但整个片场都听得见。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我们。高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想造反是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剧本。”我把那张纸举起来,“你觉得,
‘**,快跑’这句台is词,比原文那段长达三分钟的独白,更能体现角色的忠诚和牺牲?
”“我……”“你觉得,一个角色,没有任何铺垫,就突然为了另一个人去死,
观众会相信吗?他们只会觉得编剧是个傻子。”我说“编剧是个傻子”的时候,
眼睛一直盯着他。高晟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他当然不知道,他正在骂的那个傻子编剧,
就站在他面前。“够了!”孟佳尖叫起来,“你一个跑龙套的,有什么资格跟导演讨论剧本!
让你怎么演就怎么演!”她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纸。我手一缩,躲开了。“孟老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看着她,“难道,这戏是你改的?”孟佳的表情瞬间慌乱。
“你胡说!”“我没胡说啊。”我笑了一下,“毕竟,只有不懂戏的人,
才会觉得台词越少越好。因为台词多了,她记不住。”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孟佳的死穴。
她就是个花瓶,连三句以上的台词都说不顺溜。“你……你血口喷人!”她气得发抖。
“好了,都别吵了!”高晟出来和稀泥,“岑宁,就按我说的演!你要是不想演,
现在就走人,剩下的钱,一分也别想要!”他这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我点了点头。“好。”我说。“我演。”不就是喊一句“**,快跑”吗?简单。
但是,怎么演,我说了算。3“各部门准备!”高晟坐在监视器后面,大声喊着。
“Action!”场景是在一个破庙里。我护着“女主”孟佳,退到墙角。
对面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反派。孟佳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演得……很逼真。
可能她是真的害怕。因为演反派的那几个武行,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好。毕竟,前几天,
她刚因为一杯奶茶烫了手,骂哭了其中一个武行的妹妹。反派头子举起刀,朝我们走过来。
他的刀,是真家伙,只是没开刃。但那股气势很足。孟佳的尖叫声,刺破了我的耳膜。
“啊——别过来!”她一边叫,一边把我往前推。想让我给她当挡箭牌。我踉跄了一下,
站稳了。反派的刀,已经到了我面前。我能看到刀身上,反射出我自己的脸。
很平静的一张脸。按照高晟改的剧本,这时候,我应该立刻挡在孟佳身前,然后被一刀捅死,
喊出那句“**,快跑”。结束。干净利落。但我没动。我只是看着那把刀,一动不动。
“咔!”高晟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来,充满了愤怒,“岑宁,你干什么呢!你倒是动啊!
”我没理他。所有人都看着我。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我身后的孟佳。她还在尖叫,
还在推我。那张漂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自私。我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了。
从一开始的忠诚、坚定,变得困惑、迷茫,然后是失望,最后,是一片死寂的悲哀。
我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我知道,所有看懂了的人,都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然后,一滴眼泪。就一滴。
从我的右眼眼角,缓缓滑落。它滑过我的脸颊,带着我这个角色所有的不甘和绝望,
最终滴落在尘土里。整个片场,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没有。所有人都被我这个眼神,
这滴泪,镇住了。他们忘了这是在演戏。他们以为,一个忠心耿的侍女,
真的被她想用生命保护的主子,伤透了心。演反派的那个武行,举着刀,都忘了砍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眶竟然有点红。高晟也傻了。他呆呆地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大概从来不知道,原来“被捅死”之前,
还可以有这么多的情绪和层次。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只有孟佳,还在状况外。
“她怎么不按剧本演啊!高导!她……”她的话,被我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我转回头,
面对反派的刀。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然后,我自己,迎着那把刀,撞了上去。“噗。
”道具血浆喷涌而出。我缓缓地倒下。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看着孟佳,轻轻地说出了那句台词。“**……快……跑……”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嘲讽。
好像在说,你看,我还是保护了你。但是,你配吗?“咔!”是场记喊的。
高晟已经忘了喊咔了。我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大家都睡着了。突然,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摄影棚。
是那些剧组的工作人员,是那些武行,是那些灯光师,摄影师。他们在为我鼓掌。
发自内心地鼓掌。我睁开眼。看到高晟失魂落魄地坐在监V器后面。看到孟佳一脸惨白,
像是见了鬼。我知道,我赢了。用最打脸的方式。我没按你的剧本演。但我演得,
比你的剧本,好一万倍。我用我的专业告诉你:你,不配教我演戏。更不配,改我的剧本。
4这场戏之后,我在剧组的地位,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没人再敢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场务小哥见到我,会喊一声“宁姐”。
化妆师会主动问我,今天的妆容想突出什么感觉。就连演反派的那个武行大哥,
都给我送了一瓶红花油。“妹子,昨天那一下,没撞疼吧?你那演技,绝了!
”我笑着收下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至于高晟和孟佳,他们消停了两天。看我的眼神,
像淬了毒。我知道,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果然,第三天,幺蛾子就来了。
剧组召开了一次剧本研讨会。名义上是研讨,实际上是批斗。批斗的对象,就是我。
制片人、导演、几个主要演员,都到了。冯倩,也就是投资人的老婆,孟佳的姑妈,
也“驾临”了现场。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坐在主位上,气场很足。
会议一开始,高晟就开了炮。“有的演员,不尊重剧本,不服从导演安排,在现场肆意发挥,
严重影响了拍摄进度和艺术创作的严肃性!”他义正言辞,说的就是我。我坐在角落里,
玩手机,没抬头。冯倩清了清嗓子,“高导说的,是岑宁吧?”“是。”“岑**,
”冯倩看向我,“听说你对剧本,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她的语气,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感。我放下手机,抬起头。“不敢说想法,只是觉得,
剧本有些地方,不太合逻辑。”“哦?”冯倩来了兴趣,“你说说看,怎么不合逻辑了?
”这是给我下套呢。我要是说不出来,就是无理取闹。我要是说出来了,
就是公然挑战编剧和导演的权威。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了一条时间线。
“第十五集,女主中毒,男主带她去长白山找雪莲。路上耗时半个月。但是,第十六集开头,
京城里的男二号,就收到了他们找到雪莲的消息。请问,他是坐火箭收到的消息吗?
”“第二十二集,反派设下陷阱,说在城南的乱葬岗。女主为了救男主,一个人跑去了。
但是,大家是不是忘了,第七集的时候,女主有过一句台词,她说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鬼,
天黑了连城南那片都不敢去。一个怕鬼怕到这种程度的人,会深更半夜一个人去乱葬岗?
”我每说一条,会议室里就安静一分。这些都是剧本里硬伤,是那种稍微用脑子想一下,
就能发现的逻辑漏洞。但他们,从导演到主演,没有一个人发现。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认真看剧本。他们只关心自己有多少戏份,自己的角色够不够帅,
够不够美。我说完,放下笔,看着他们。“一个故事,逻辑是根基。根基都烂了,
上面盖再华丽的房子,风一吹,也得塌。”“这就是我对剧本的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议。
”高晟的脸,已经不能用猪肝色来形容了。那是调色盘。他这个导演,
连剧本的硬伤都看不出来,说出去,整个行业都得笑掉大牙。冯倩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结果被我反将了一军。“你……”她想说什么。“冯总,
”我抢在她前面开口,“我只是一个演员,人微言轻。但我是真心喜欢这个本子,
不希望它被拍成一部笑话。”我态度诚恳,姿态放得很低。我没说你们是傻子,我只是说,
我爱这个剧本。你再打压我,就是不为戏好,就是跟钱过不去。冯倩被我堵得没话说。
她一个商人,最看重的就是投资回报率。如果戏砸了,她的钱也就打了水漂。“咳,
”她干咳一声,缓和气氛,“岑宁说的,也有道理。高导,你们后续要注意这些问题。
”她把球踢给了高晟。高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是,是,我们一定会注意。
”会议就这么不欢而散。我走出门的时候,孟佳在后面叫住我。“岑宁,你别得意。
”她咬着牙说,“你再厉害,也只是个演员。我姑妈是投资人,我想让你滚,你随时都得滚。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孟佳,你知道吗?”“知道什么?”“在一部戏里,剧本是神,
编剧是爹。”我说,“你得罪了神,最多倒霉。你要是得罪了爹……”我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爹,能让你从剧本里,直接消失。”说完,
我直起身,冲她笑了笑,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脸色惨白。5剧本研讨会之后,
高晟他们看我的眼神更不爽了,但行动上收敛了很多。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给我使绊子。
拍摄继续。下一场,是孟佳的重头戏。一场内心挣扎的独角戏。女主发现自己敬爱的师父,
其实是杀害自己全家的仇人。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从震惊、不信,到痛苦、仇恨,
情绪转变非常复杂。这场戏,是剧本里我个人很喜欢的一场。它标志着女主真正开始成长。
我没戏,搬了个马扎,坐在旁边看。我想看看,孟佳能把我的心血,糟蹋成什么样。结果,
不出所料。第一遍。孟佳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喊着:“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演得像个被抢了棒棒糖的三岁小孩。高晟喊了“咔”。“佳佳,情绪再饱满一点,
你现在是知道了杀父仇人是谁,不是丢了钱包。”第二遍。孟佳开始砸东西。
桌子上的茶杯、花瓶,全被她扫到地上。叮里哐当,响声很热闹。但她的脸上,
什么表情都没有。像个没有感情的拆家机器。高晟又喊了“咔”。“光有动作不行,要走心!
内心!懂吗?”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一个下午,拍了十几遍。孟佳的嗓子喊哑了,
屋里的道具砸光了。她还是没找到感觉。最后,她崩溃了,坐在地上大哭。“我不演了!
这什么破剧本啊!太难了!”高晟赶紧过去哄。“宝宝不哭,是剧本不好,是编剧不会写。
”他一边哄,一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是我让他这么丢人的。关我屁事。冯倩也来了。
她看着自己宝贝侄女哭成这样,心疼得不得了。“高导,要不,这场戏就删了吧?
”高晟一脸为难,“冯总,这场戏很关键,删了的话,后面情节接不上。”“那就改!
改成女主做了一场噩梦,醒了就完了。简单点!”冯大**人,一句话就定了调。
我坐在角落里,拳头硬了。这已经不是拍戏了,这是过家家。我辛辛苦苦构建的人物成长线,
被她们一句话,就给毁了。不行。我不能忍。我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我有个建议。
”所有人都看向我。“你又想干什么?”孟佳红着眼睛瞪我。我没理她,
直接对高晟说:“高导,能不能让我给孟老师,示范一下?”“你?”高晟一脸不信。“对,
我。”我点点头,“反正也拍不下去,就当死马当活马医了。”高晟犹豫了。冯倩开口了,
“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她这是激我呢。觉得我肯定会出丑。我笑了。“好。
”我走到场地中央。道具都砸光了,空荡荡的。正好。真正的好演员,不需要道具。
我闭上眼睛,酝酿了几秒钟。再睁开眼时,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那个咸鱼演员岑宁。我是剧里的女主,林语。我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我的手,下意识地捂住嘴,
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微颤抖。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那个告诉我真相的人,
还站在那里。没有嘶吼,没有砸东西。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
那是极度的震惊和悲痛,让身体都忘了该如何反应。然后,我开始笑。低低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