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和裴卓始终没有孩子。婆母以侯府需要继承人为由,
从旁系挑了个男孩过继到我膝下。我待他如亲子,吃穿用度从不亏待他,他也改口叫我母亲,
侯府上下一团和气。直到我怀孕后,意外听到父子的对话。“日日下药,
没想到还是怀上了孽种。”“父亲,那**若是生下孩子,侯府还能是我的吗?”“放心,
她生不下来。”我如坠冰窟,才知道他们是亲父子,孩子母亲许盈是裴卓已故堂兄的遗孀,
侯府上下都知道,独我不知!我愤恨恼怒,开始又争又抢。爵位,财产,
永平侯府的一切我全都要!1喜脉惊魂每每宴会,京中贵女总羡慕我嫁得好。
只因我和裴卓结婚八年,没有子嗣却也没遭过夫君嫌弃,家中也无妾室,
是贵族子弟中的一股清流。然而被艳羡的美满生活,却在我怀孕时被打破。那日我意外摔伤,
裴卓着急忙慌,请了相熟的赵大夫前来包扎,结果意外诊断出怀孕的消息。
我疑心自己听错了:“我当真怀孕了?”赵大夫笑着道贺:“真是喜脉,恭喜夫人,
贺喜夫人。”我等这一天等了太多年,连做梦都想要怀孕,现在真听到喜脉了,
反倒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回神:“阿卓,我们终于要有孩子了!你听到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床畔裴卓神情错愕,听到我问话,才扯出一个笑来。“我太高兴了,
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只是……”他话语一顿,俯身拨开我额角的碎发,神情担忧,
“听说女子生孩子等同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夫人身子不好,万一……我怕失去你。
”原来夫君这么爱我,我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夫君不要杞人忧天,我是有福之人,
我和孩子都会平安的。”“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门外闪进来一道小人影,裴熙气喘吁吁,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是担心我才赶过来,我也拉过他的手,
一家三口紧贴在一起:“是的,但是小熙不用害怕,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心尖宠。
”裴卓点点头:“你更是侯府的将来。”沉浸在喜悦中的我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直到傍晚时我在花园散步,看到裴熙火急火燎的冲向书房,意外掉了玉坠,我想还给他,
却意外听到书里有人发火。“祁韵每天喝避子汤都喝到哪里去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夫君裴卓砸碎了茶盏,“她怎么会怀孕!”裴卓每个字我都能听懂,
可连在一起,却像是天书一样!我一阵晕眩,险些连站都站不住,难道裴卓不想我怀孕?
裴熙也脸色难看,小孩藏不住事,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父亲,那**要是真的生下孩子,
而且是男孩儿,以我这个尴尬的身份,还能当侯府的继承人吗?”裴卓摸了摸裴熙的头,
一脸宠溺:“这孽种不可能生下来。”“父亲终于下决心要杀祁韵那个**了?
”裴熙眼神明亮,“那我娘是不是可以进侯府和我们团聚了?”裴卓叹了口气:“不可能,
盈盈的身份太尴尬了,侯府还需要祁韵的贵女身份来撑起门面。
但是有一件事小熙你只管放心,我裴卓的孩子要生也是从盈盈肚子里出来。”盈盈,许盈!
我以前只知道她是裴卓已故堂兄的遗孀,却不知道她和裴卓有私情,
想起那父子二人背后议论我时一口一个**,孽种,我心脏如被千刀万剐。
嫁入侯府这么多年,除了无子我毫无过错,就连婆母硬逼着我认养裴熙,我也是乖乖顺从,
没想到这反倒成了别人轻视我的理由!2密室心寒回去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
连话也不想说。消息传到裴卓那儿,很快他就到了,他在外面敲门:“都是怀孕的人了,
以后学着稳重一点,好好吃饭调养身体,以后才能给侯府生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啊。
”好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要不是知道裴卓的真面目,我都要感动了:“我没有胃口。
”裴卓隔了一会儿又说:“既然没胃口,那只喝安胎药吧。夫人你先开门让我进去,
你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我会担心,有什么事两个人也可以商量商量。
”这样突然的情绪转变容易让人生疑,我收起乱七八糟的心绪,正要开门,
房门却先一步被人从外面撞开了,婆母吴氏领着几个下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我的房间。
一打照面,婆母的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脸上:“跪下!”我脑子嗡嗡作响,根本反应不过来,
婆母的嬷嬷索性直接踹在我的膝弯,我扑通一声跪下了,膝盖同时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
“母亲……”“我可担不起你这声母亲!”婆母冷笑,“只是刚怀孕,
就敢在侯府拿腔作调了,连门都不许人进去,再过几个月孩子生了,
是不是还得我们全家向你跪拜?”我被婆母骂得狗血淋头时,
躲在后面的裴卓适时的求情:“母亲误会了,这只是我和夫人开玩笑罢了,而且怀孕期间,
孕妇喜怒无常也很正常,我们应该宽容点。”“谁没怀过孕似的?”婆母嗤笑一声,
“我看就是你一直纵容她,她才这么放肆,要我看,就得让她长一长记性。来人,
把少夫人带去祠堂跪着,没我吩咐不准起来。”以前婆母也罚过我跪祠堂,但裴卓总护着我,
这次我习惯性的看向他,他却只是悄声安抚:“夫人先跪一会儿,等母亲气消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裴卓不会求情,毕竟这个孩子他本来就不想要!门关上之后,
我在祠堂跪一整晚才被放出来。次日裴卓亲自抱我回去:“夫人,你的脸好红。你发烧了,
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我迷迷糊糊的,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只知道捂着肚子。昏迷期间,
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哭,挤出力气抬起眼皮子,就看到不远处许盈正在哭泣,
纤弱单薄的身子就像随时可能被风吹走一样,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裴卓把她搂进怀里:“你怎么来了?”“听说祁韵怀孕了,我心里不踏实。
”许盈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不是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你是不是变心了?”“怎么可能,
她只是个障眼法而已。”喜剧般讽刺的一幕在房间里上演,我作为妻子病倒在床,
而剧里不到十步的地方,我的夫君和他的情人,却在旁若无人的互诉衷肠,
好像我也是他们情趣的一环。3背叛之吻意乱情迷之际,裴卓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回想起往日种种,他推开沈盈:“这里不合适,我们去别处。”沈盈却不依不饶的贴上来,
柔若无骨的身体紧紧依偎着他。“她病得那么重,应该醒不过来吧。卓哥,我想在这里做。
”她衣衫拉低,露出大片嫩白肌肤,裴卓很快就把持不住了,沈盈的话说得有道理,
都病得那么重了怎么会醒?再说,醒了又如何?从古至今男人纳妾都是天经地义!
喘息声混着呢喃传到我耳中,我浑身僵硬,死死攥紧被角。他们两个做了多久,
我就听了多久,情绪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麻木,到最后我听困了,恍惚间听到有人出去,
又有人进来。“世子这也太大胆了!”“这还算好的,你入府晚,
都不知道世子当年为了沈姑娘做过多少惊天骇俗的事。
”说话的两个婢女是我院中负责打扫的,却意外的八卦,
她们一边收拾裴卓和沈盈留下的痕迹,一边聊天,我也是从她们的闲聊中,
才知道我的婚姻是一场大骗局。裴卓和沈盈是青梅竹马,两人自小情投意合,
却因沈盈父母从中作梗导致她嫁给裴卓堂兄。婚后夫妻关系不和睦,
沈盈和裴卓暗通款曲一直到堂兄去世,后来还有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裴熙。
侯爷夫妻喜欢孙儿,捏着鼻子默认了沈盈的存在,又怕事情传出去影响侯府名声,
才娶我进门。我气得几乎吐血,怪自己婚前不够谨慎,当年只听别人一面之辞,
就以为裴卓是可托付之人,要是……要是当初不嫁他就好了!我病得太重了,
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这次做梦梦到了大婚之前,丞相府所有人都在庆贺,
只有害怕重蹈覆辙的我提着裙摆,疯一样往外冲,想逃出这囚笼。
然而我出逃的瞬间每个人的脸都扭曲,变得很丑陋,他们像是怪物一样跑来抓我,
我好不容易在梦境里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喘口气,一睁眼又对上了裴卓的眼睛。
裴卓拿着帕子帮我擦汗:“脸色好难看,夫人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心说我现在最大的噩梦就是你:“刚才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夫君,我想回丞相府。
”“回丞相府?可你现在病了,路上万一受了风寒——”“不会,我没事。”我强打起精神,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刚才做梦梦到母亲了,想起很久没回丞相府,就想回去看看母亲。
夫君待我最好了,不会不同意的吧。”裴卓面上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我:“好。
”他临走之前嘱咐喝桌上的药,我表面答应,背地里却把药倒到窗外,侯府所有人都是骗子,
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们!现在我唯一信任的只有娘家人。马车准备好之后,
裴卓原本打算亲自送我回来,可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被婆母的嬷嬷叫住了,说是婆母身子不适。
那老太太罚我的时候精神得很,只是找借口留裴卓罢了,她早就看不惯平时裴卓宠我,
大概是怕出现第二个沈盈吧,每每我和裴卓亲近,她总有借口来打断。
以前我会为这事儿郁闷,现在只有高兴。一回到丞相府,我就扑进母亲怀里诉苦。
母亲暗中命人请来大夫,又是治病又是安胎,好一番折腾才把身体养好,
我把裴卓和侯爷夫妇算计我的事和盘托出,没想到母亲却叹了口气:“这些我都知道。
”我愣住了:“母亲既然知道,为何还让我跳进那个火坑?”“火坑?那怎么是火坑了,
你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将来世子承袭爵位就是侯府夫人,那些莺莺燕燕生多少个孩子,
都越不过你。”母亲摸着我微隆的小腹,漫不经心说,“熬吧,熬过去就好了。
”这一番话比那日我偷听到真相时更扎心,虽然母亲说的可能是现实,可我还是受不住。
从侯府跑回娘家我是想求母亲给我撑腰,现在看来明显是不可能了,
说起来我回府已经好几天了,父兄都在家,却借口公务繁忙没来看我一次,我早就该明白了。
我红着一双眼睛:“母亲,我明白了。”母亲很是欣慰:“那就好。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
凡事要谨慎小心,别犯傻坏了侯府和丞相府的名声。”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别闹,
可我怎么能不闹?夫君,孩子都把我当眼中钉,就算我不闹,他们也未必容得下我和孩子吧。
既然娘家靠不住,那我要自己争一争前程!4母子决裂我是被裴卓接回侯府的,为这事,
婆母又发了一通火,正好这时候裴熙来了,我毫不客气的指使他。“小熙看到没有?
祖母心情不好呢,小熙背一段诗文给祖母听好不好?”裴熙小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他功课一直都不好,背书背不下来,就算能背也不流畅,而且以往我都是护着他,
生怕他卷进婆媳的纷争里面,毕竟在我眼里,他只是个没了爹的可怜孩子。
但我现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不想护着他了。裴熙的视线扫了一圈,根本没人给他说话,
裴卓和老夫人都是盼着他功课优秀的,他们并不觉得背一段诗文有什么难,
鼓励的眼神看过去,没办法的裴熙只能磕磕巴巴的背。一篇课文背到一半后,
他却怎么都背不下去了。婆母不满的拧眉:“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没用。
”裴卓饶是再宠爱裴熙,这种时候也是无奈摇头,眼中流露出一点失望,
只有我心疼的抱住他。“小熙别哭,这只是小事,以后用功点就是了。
”裴熙双眸泛红的用力推开我:“都怪你让我背书!”我一个踉跄,跌进裴卓怀里,
再抬头的时候,裴熙已经跑来了,向来把裴熙放在第一位的裴卓这次没有去追。“夫君,
是我错了吗?”“是小熙被人宠坏了。”裴熙本来就厌烦我,
闹了这么一出刚好有理由撇开我这个养母,往后大半个月他都没再出现过,偶尔去找裴卓,
也总是被训斥,就连婆母那儿也有冷的意思。沈盈听说这件事后,可能是着急了,
大白天就敢来找裴卓,两个人在书房待了好一会,再出来,裴卓又变成了宠溺裴熙的好父亲,
甚至还安排了一家三口的出游。他说我怀的是侯府嫡子,要去庙里上香祈福才能平安顺遂。
次日一早,三个人就上了马车,连续大半月没和我亲近的裴熙主动低头:“母亲,
前段时间是小熙错了,小熙不该闹脾气,母亲别生气好不好?”他一脸忐忑,
和风雨中的小白花没什么两样,我心一软,把他搂进怀里:“母子哪有隔夜仇呢。
”就在裴卓也靠过来抱住我和裴熙的时候,马车忽然一阵颠簸。外面的侍从大喊劫匪,
隐约还能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裴卓冷着脸让我们别害怕,自己掀帘出去。他一走,
刚刚还窝在我怀里的裴熙变了脸色。“都怪你!要不是你横刀夺爱,
世子夫人的位置就是我娘亲的!你怎么不去死啊!”这是裴熙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真心,
稚嫩未褪的小脸上满是让人胆战心惊的怨恨,那表情,似乎我不是他养母,
而是他的杀母仇人!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见到这幕我还是心脏抽痛,像被人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