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后,许寒枝这才给手机开了机。
手机电量还多,但不知为何自己关了机。
许寒枝没有多想,点开了微信,想看看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除了各种广告和公众号的消息外,就只有两条工作上的消息。
许寒枝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定格在了置顶的那一行。
“周蕴川”三个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眼。
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昨天傍晚,她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他没有回她。
她昨晚一夜未归,他竟然丝毫未察觉。
这真的是两个快要结婚的人吗……
许寒枝一时迷茫不已,脑海里不由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心血来潮的周蕴川开车带着她去山顶吹风。
在她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城市夜景时,周蕴川忽然回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枝枝,要不要和我结婚?”
那一瞬间,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快速又强烈的心跳声。
“为什么?”她问。
周蕴川笑了,一双桃花眼温柔又多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说你想还是不想?”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数秒,没有多问,只轻微地点了点头:“好。”
她想,周蕴川应该是知道她喜欢他的。
毕竟,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小心思呢?
那一晚,许寒枝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没人知道那时的她心中有多欢喜。
从十四岁那年住进周家开始,她便默默喜欢上了周蕴川。
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这些年,她看着他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也短暂地为某个人停留过,她伤心过,也彷徨过,却从未奢望过自己能站在他身边。
直到,他问她:“要不要和我结婚?”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却又甘愿沉浸在这场梦里不愿醒来。
而如今,梦终于破碎了……
“**,到了。”
直到司机的声音响起,许寒枝这才从记忆中抽身。
周家到了。
她拿着包下了车,习惯性地向司机道了谢。
她走的周家后门,距离她的房间更近,也不用经过大厅。
此时已经过了早饭时间,路过厨房的时候,许寒枝看到里面有两个女佣在闲聊。
她刚想径直走过去,却不想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许寒枝昨晚是不是没有回来啊?我早上去敲她的门,发现她屋里没人。”
“不清楚,可能一早出去了吧。对了,你以后还是别直呼她名字了,她马上就要嫁给蕴川少爷,成为周家的少夫人了,你这么叫她不太好。”
“切~她也是命好,要不是她爸,她有机会住进周家,甚至嫁给蕴川少爷?指不定现在还不如我们呢。”
“嘘,你这话还是少说,万一被听到……”
说话的女佣突然哑了声,目光落在门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许**……”
神情不屑的女佣闻声也朝这边看了过来,脸色随之变得慌乱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许寒枝静静地站在门口,神色淡然,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半晌,她抬脚,走到第二个女佣面前。
“你说的没错。”
她忽然开口,嗓音有些哑,但却格外清晰有力声:“要是没有我爸,我根本没有机会住进周家,更没机会嫁给周蕴川。你羡慕了吗?”
女佣没敢吱声。
“羡慕的话让你爸用命来换。”
说完这句话后,许寒枝再也没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厨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周家的身份尴尬而又特殊。
十年前的深秋,独自在湖边垂钓的周老爷子不小心溺水,路过的许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后来,老爷子被救了上来,许父却因为体力透支沉入湖底,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时的许寒枝才刚上初中,母亲在她小学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剩下她和父亲相依为命。
可才短短几年时间,父亲也丢下她走了。
她成了孤儿,亲戚们相互推脱,没人愿意接手。
但好在周老爷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在得知许寒枝的处境后,便毅然决然做出了决定:将她接到周家照顾生活。
很多人背地里都说她运气好,这辈子竟然能够攀上了周家,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如果可以的话,许寒枝还是想住在原来那个狭窄拥挤的老房子里。
和父亲一起,过着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
许寒枝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
她一会想到父亲和母亲,一会想到周蕴川和周爷爷,后来,又想到了陆执,想到了昨晚的荒唐。
脑袋隐隐作痛。
陆大少爷的乖张混吝她在许多年前就领教过了,她躲避他都来不及,不曾想,这次竟直接撞在枪口上。
更何况,他和周家的关系特殊。
他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涌上心头,许寒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下午了,许久未进食的肚子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
她支起手臂,从床上坐起,准备去厨房煮点东西吃。
走到厨房门口时候,许寒枝听到不远处的大厅里传来一阵笑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来客人了吗?
许寒枝没有多想,刚准备进厨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枝枝。”
许寒枝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向来人。
是周蕴川。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身高腿长,面容清隽,举手投足间都是贵公子的温润与矜贵,让人难以移开眼。
男人很快走到了她身边,面带关切:“我刚想去看你来着,听佣人说,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午饭都没起来吃,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舒服。
许寒枝却忽然想到了她昨晚在包厢门口听到的那句话。
嘲弄、不屑。
很难想象,竟出自一人之口。
“我没事。”许寒枝收起思绪,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周蕴川笑了笑,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却被她侧身躲过。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对了,阿执回来了,这会正跟爷爷他们说话,你也过去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