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产那天,我拿出母亲唯一的遗物,一本未出版的手稿,送去拍卖行。我的前男友,
谢寻安,也在场。他身边坐着新欢姜月窈。姜月窈随口说了一句喜欢。
谢寻安便为她点了天灯,用上亿的价钱,买走了我母亲的毕生心血。我跪在漫天大雪里求他,
求他把稿子还给我。他却让保镖把手稿一页页撕碎,混进冰水里,从我头顶浇下。
我在会所角落冻得失去知觉前,听见他对朋友们炫耀。“那破稿子就是废纸,
我不过是想看姜月窈高兴,她最喜欢看人摇尾乞怜的样子。”我擦干脸,站起来,
径直走向全场最尊贵的那个人——谢寻安都要恭敬称呼一声“九叔”的谢九皋。“谢先生,
我不要钱。”我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我只想做你的女人。”1.我走向谢九皋。
整个会所的暖气仿佛都失效了,我身上滴着冰水,每走一步,
都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个屈辱的湿印。他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没有看我,只是在修剪一支雪茄。我站定在他面前,挡住了他头顶的光。他终于抬起头。
我开口,冰冷的空气呛得我肺部生疼。“谢先生,我不要钱,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精准,冷漠,
不带任何情绪。我浑身湿透,破产千金的最后一点体面荡然无存,只有这句话,
是我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唯一凭恃。他放下雪茄剪。“我的女人?”他站起身,
将一件带着他体温的羊绒大衣披在我身上。温暖瞬间包裹了我,我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带着我,穿过那些看好戏的人群,离开了会所。
谢寻安和姜月窈就在人群中,我没有看他们。我不能看。我怕我一看,
那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就会溃散。谢九皋把我带进一间酒店套房。房间里温暖如春,
他却只给了我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扔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看看。
”我脱下那件沉重的大衣,拿起文件。《附属关系协议》。上面用最严谨的商业条款,
规定了我作为他“女伴”的全部义务和权利。出席必要的商业场合,
维持“谢九皋的女人”这一公众形象,不得与任何前任有任何形式的纠缠。作为回报,
他将为我提供住所、资源,并解决我所有的债务问题。协议里没有一个字提到情感,
甚至连“喜欢”这种词都没有。它更像一份冷冰冰的,
关于我这个人未来一年所有权的商业合同。我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谢寻安。
【跟九叔走了?长本事了啊。你以为他那种人会看上你?别玩脱了,我赌你撑不过三天,
到时候别又哭着回来求我收留。】我看着那条短信,心脏那块被冰水浇透的地方,
似乎已经彻底坏死,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拿起笔,在协议的最后一页,
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我的名字。林见。我将签好的协议递给谢九皋,
像递上我复仇的第一个筹码。他接过去,看了一眼我的签名。“林见。”他念出我的名字。
“从今天起,忘了谢寻安。你的男人,只有我一个。”我点点头,
将所有的恨意和屈辱都压进这一个动作里。“是,九叔。”2.我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整整三天没有出现在谢寻安的世界里。他大概真的以为我死了心,
或者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听谢九皋的助理汇报,谢寻安这几天心情很好,
带着姜月窈去了趟邻市的温泉山庄,一掷千金,包下了整个山顶。他不在意。我的消失,
对他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个需要偶尔应付的麻烦。第四天,在他的朋友聚会上,
有人终于提起了我。“安少,林见呢?怎么好几天没见了?不是说最黏你吗?
”我能想象出谢寻安当时的样子,端着酒杯,一脸的漫不经心。他笑了。“她?闹脾气呢,
估计是嫌我撕稿子撕得不够响。那种女人,离了男人活不了,骨头贱得很,过几天没钱花了,
自己就滚回来了。”他身边的姜月窈立刻体贴地给他递上一块水果。“寻安,
你别这么说林**,她也是一时想不开。毕竟那手稿是她妈妈留下的唯一遗物了,对吧?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我开脱,却精准地戳在“唯一”两个字上,提醒所有人,
我已经一无所有。谢寻安的朋友们立刻哄笑起来。“还是月窈善良。”“就是,安少,
你可得看紧了,别让人骗了。”谢寻安搂住姜月窈的腰。“骗我?她也配?
我今天就去她那个破房子看看,让她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他真的去了。迎接他的,
只有满地的狼藉和门上贴着的红色催债单。这彻底坐实了他的判断。我,林见,
已经是个无家可归,只能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废物。当晚,
姜月窈在我过去最喜欢用的社交平台上,更新了一张照片。
她戴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昂贵蓝宝石项链,笑得温婉动人,背景,
是谢寻安书房里那面熟悉的落地窗。配文是:【他说,蓝色最衬我。】这张照片,
像一封贴在我脸上的判决书。我坐在谢九皋给我安排的公寓里,用他给我的新手机,
看到了这一切。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那些过去的照片,那些甜蜜的过往,
都显得那么可笑。我面无表情地打开通讯录,找到“谢寻安”这个名字。长按。删除联系人。
然后是微信,拉黑。最后是那个社交软件,注销账号。做完这一切,
我感觉身体里某个沉重的枷锁,终于被卸了下来。3.谢九皋没有碰我。
他给了我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公寓,一张没有额度的黑卡,和一句话。
“安分守己。”我确实很安分。我没有拿着那张黑卡去商场疯狂购物,填补内心的空虚。
我去了本市最大的图书馆,然后是书店。我开始利用谢九皋给我配置的电脑和数据库权限,
疯狂地搜集、整理我母亲生前所有公开发表过的文章、访谈,以及她邮箱里那些零散的,
未来得及整理的电子版草稿和创作笔记。过去的我,为了迎合谢寻安,
留着他喜欢的及腰长发,穿着他偏爱的白色连衣裙,活成了他眼中最温婉柔顺的样子。现在,
我走进一家理发店,让发型师剪掉了那头长发。镜子里出现一个陌生的自己,短发齐耳,
利落干脆。我用黑卡买了第一件东西,一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当我穿着它站到镜子前时,
我知道,过去那个林见,已经死了。一周后,一场文化产业的投资峰会。谢九皋是主办方。
峰会开始前,他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到我办公室来。】我到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看到我,他指了指旁边的衣帽间。里面挂着一排礼服。我选了一件最简单的黑色长裙,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他打完电话,走到我面前,替我戴上一条钻石项链。
冰凉的触感贴着我的皮肤。“今晚,跟在我身边。”这是命令。我点点头。峰会现场,
名流云集。我挽着谢九皋的手臂入场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惊讶,探究,
好奇。我能听到窃窃私语。“那是谁?谢九皋竟然会带女伴?”“等等,
那张脸……好像是林家的那个……”“不可能吧?她不是跟了谢寻安吗?
而且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谢寻安和姜月窈。他们也正看着我。
姜月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而谢寻安,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不敢置信,还有一丝被冒犯的错愕。他大概无法理解,
那个几天前还跪在他脚下摇尾乞怜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脱胎换骨,
站在了他需要仰望的九叔身边。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我转过头,
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演讲者,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我知道,这是我反击的开始。
4.我人生的光,在短暂地亮起后,被掐灭得更加彻底。一个星期后,
国内最具分量的“金笔文学奖”官方宣布,将追授我母亲一个“终身成就奖”。
这是她生前最大的遗憾。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屏幕上出现母亲温和的照片,
心脏被一种迟来的酸楚和骄傲填满。我以为,这是最好的告慰。颁奖典礼当晚,全网直播。
我换上了母亲最喜欢的白裙子,为她领受这份迟到的荣耀。流程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主持人用一种激动人心的语调宣布:“接下来,我们将迎来一位特殊的神秘嘉宾。她,
是我国著名作家林舒女士生前,从未公开过的学生。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欢迎姜月窈**!”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聚光灯下,姜月窈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
缓缓走上台。她脸上带着悲伤而又坚定的表情,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花。“谢谢大家。
”她对着话筒,声音哽咽。“很多人都不知道,林老师,是我的恩师。在我最迷茫的时候,
是她指引了我。她常说,作品是她唯一的孩子。”她顿了顿,
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个被特殊保存的玻璃展柜。展柜里,是一页泛黄的稿纸。
那上面是我母亲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笔迹。“老师去世前,将她未完成的手稿托付于我。
那场意外的大火,我拼死抢救出了这唯一的一页。上面,有老师的亲笔签名。”镜头特写,
那页稿纸的右下角,确实是我母亲的签名。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姜月窈继续说,
她的声音充满了使命感。“老师的遗愿,就是让我,代替她,完成并发表所有未竟之作。
她说,她的文字,属于这个世界,不该被埋没。”她的话音刚落,台下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被这场“师徒情深”的戏码感动了。而我,那个真正的继承人,
像个小丑一样坐在电视机前。但这还不是结束。姜月窈举起那页稿纸,像举起一个权杖。
“为了更好地继承老师的遗志,我决定,成立‘林舒文学基金会’,而我,
将作为唯一的管理人,去发掘更多有才华的年轻作者,将老师的精神,永远传承下去!
”全场起立鼓掌。网络直播的弹幕上,全是“感动”“天使”“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我看着屏幕里那个窃贼,她不仅毁掉了我母亲的手稿,现在,她还要窃取我母亲的名字,
荣誉,心血,甚至是我母亲存在过的全部意义。她用一种比撕碎稿纸更恶毒,更诛心的方式,
当着全世界的面,将我母亲的一切,都变成了她的。我手中的遥控器滑落在地。世界,
一片死寂。5.全网都在为姜月窈歌功颂德。
#林舒学生继承遗志#的词条被刷上了热搜第一。她成了品德高尚、不负师恩的代名词。
而我,在汹涌的舆论里,被塑造成了一个“只知争夺物质遗产,
不顾母亲精神传承”的自私女儿。姜月窈的公关团队太厉害了。他们甚至放出消息,
说我曾想高价出售母亲手稿,是姜月窈不忍恩师心血旁落,才“忍痛”接手。黑白颠倒,
莫过于此。在我被全网攻击的第二天,我以个人名义,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地点就在谢九皋名下的一家酒店。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想凭一己之力对抗资本和舆论。发布会开始前十分钟,会场里稀稀拉拉,
来的都是些想挖我黑料的小报记者。但就在这时,会场大门被推开。谢九皋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众保镖和助理,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他没有看任何人,
径直走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坐下。那一瞬间,整个会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记者的手机都开始疯狂震动,不到五分钟,原本空荡的会场座无虚席,
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至。谢九皋的出现,本身就是最重磅的新闻。
我走到台上,打开了我身后的巨型屏幕。“大家好,我是林舒的女儿,林见。
”我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展示了第一份证据。“姜月窈**声称是我母亲的学生,
并得到了手稿的继承权。但这里,是我母亲从创作初期,
就为每一份手稿在云端进行的AES-256标准加密备份,
每一份文件都有不可篡改的时间戳。”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夹按照日期排列,
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十年前。“这里,是我母亲与各大出版社十几年来所有的邮件往来记录,
其中从未提到过任何‘学生’或‘助手’。”我又放出第二份证据。
“至于我母亲的遗愿……”我按下了播放键。屏幕上出现了我母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