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略一拐手腕，把鱼肉放进自己碗里。

周琴琴愣住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头一回没有照顾她。

见状，李建军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她碗里。

他笑道：“姐夫，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个倔脾气。”

我装作没听见，专心吃鱼。

有点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周琴琴低声道：“这是在外面，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

我心中一阵好笑。

原来她也会心虚。

当年我们结婚快满6年的时候，她和刚进科室的实习医生李建军勾勾搭搭。

我委屈又愤怒，直接提了离婚。

她反过来指责我：“还不是你不行！难道你想让我们周家绝后吗？！”

我被气得晕倒，醒来时却得知她怀了孕。

周琴琴和岳父岳母都十分高兴，无一人在意口渴难耐的我。

后来，李建军离开医院，再也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竟又联系上了。

这时，李建军提议大家干一杯。

“感谢大家今天来为我庆祝生日！”

“更感谢我周姐，当年就处处照顾我，现在还这么大方，送我一个鳏夫这么漂亮的生日礼物。”

说着，他晃了晃手上克重不轻的黄金手表。

我放下了筷子。

众人都在恭喜他，我却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初我们遇上车祸，我将她护在身下，她毫发无损，我却进了ICU，经历好几次抢救。

出院那天，我伤口疼得路都走不动。

周琴琴一路把我扶上车，在我还没缓过劲时，往我手腕套上一个金手表。

“送给我最爱的老公。”

那个手表我一戴就是好多年，却在有天被周琴琴嫌弃。

“你看看你那双手，多不般配。”

那时我盯着自己浸在洗碗池里，满是皲裂和红肿冻疮的粗糙双手，难堪地摘下了手表。

现在，我看着李建军白皙修长的手背。

一时恍然。

原来我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是在做无用功。

3

席上所有人都在笑。

唯独我没有。

周琴琴用手肘杵了我一下。

“建军生日，你快说点什么祝贺他。”

我冷眼看着她，想起的是两年前我打算给自己办60岁生日宴的事。

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来拟待客的菜单。

她和女儿却嘲笑我人老了还爱折腾。

“才60岁就这么大操大办，也不怕老天来收了你。”

我顿时气红了脸，把菜单撕了个粉碎。

见我不出声，周琴琴瞪我一眼：“别那么小心眼，人家今天过生，你冷着个脸给谁看？”

我扯了扯嘴角。

端起酒杯，祝贺李建军。

“恭喜你跟旧情人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