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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是律所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有严重的洁癖。
我们结婚五年,从不同床共枕。
只因他说:“我需要绝对专注,亲密关系会分散我的精力。”
可五周年这天,我跨越上万公里,不顾转机的疲惫与艰辛去见他。
却在纽约的顶级律所办公室外,看到他为另一个女人细致地擦拭溅上咖啡的手腕和设计图纸。
“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烫到自己怎么办?”
......
我抱着一束精心挑选的厄瓜多尔玫瑰,站在空调冷气十足的走廊,像被扔进了冰窟。
远处,女人穿着干练的定制西装套裙,微微仰头看着顾景深,眼角眉梢都是熟稔的笑意。
我从未见过顾景白露出如此生动而温柔的表情,仿佛卸下了所有面对我时的刻板与冷漠。
七年前,我在一场模拟法庭辩论赛上对作为评委的顾景深一见钟情。
他冷静、锐利、逻辑缜密,是法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我性格热烈,像一团不怕死的火焰,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追了他整整两年,我们才终于确定关系。
而我也才知道,他所谓的需要专注,在亲密关系上苛刻到了何种地步。
新婚之夜,他便搬进了书房。
五年来,我们最亲密的接触,仅止于一次我醉酒后试图吻他。
他当时猛地偏过头,我的唇只擦过他的脸颊,而他下意识地用手背用力擦拭那块皮肤,眼神里是来不及掩饰的排斥。
尽管他后来道歉,说是长期独处形成的习惯性反应,但我心中的裂痕,从那时便已滋生。
这次我来,是因为我们已分居一年。
一年前他外派纽约,负责一个跨国并购案。
我作为他的妻子,发给他的消息大多石沉大海。
唯有在我提及他母亲身体近况时,他才会回复寥寥数语:
【知道了,麻烦你了。这个月家用已转。】
为了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跨国婚姻,我精心策划了这次惊喜探望。
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
这一刻,我看着那个在他面前姿态亲昵的女人,忽然觉得,坚持了七年的执念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顾景深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我。
他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微微蹙眉,低头对那个女人轻声说了句什么,才迈步向我走来。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带着不悦。
我把那束价值不菲的玫瑰递过去,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五周年快乐。”
顾景深尚未接过,他身后便传来那个女人清越的声音:
“景深,客户的视频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闻言,没什么表情地对我说:“先去我办公室等。”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并肩走回办公室,那束伸出的玫瑰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最终,我默默跟上。
经过那个陌生女人身边时,她自然而然地走在顾景深身侧。
他们低声交谈着案子的细节,英文夹杂着专业法律术语,晦涩难懂,我插不进话。
但我知道了,这个女人叫苏晚晴,和顾景深是工作上的搭档。
好几次,我想开口和顾景深单独说几句话,都被苏晚晴以工作为由自然地打断。
直到会议室门口。
苏晚晴才仿佛刚看到我一般,用流利的法语对顾景深说:“她就是你在国内娶的那个小妻子?看起来像个没毕业的学生,和你不太搭。”
或许以为我不懂,顾景深同样用法语回应:“搭不搭不重要,省心就好。”
他们不知道,当年为了靠近他,得知他精通法语后,我咬牙苦学了两年。
在苏晚晴先进会议室后。
顾景深的视线才落回我身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会议很重要,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
仿佛在叮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喉咙发紧:“好。”
看着他走进会议室的背影,我怀里的玫瑰,花瓣边缘已有些许萎蔫。
就像我对他那份孤注一掷的感情,在五年婚姻里被消耗得所剩无几。
我抬手,轻轻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湿意。
随后将那束注定送不出去的花,扔进了垃圾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