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考研成绩出来那天，她在图书馆门口跟我提了分手。"陈羽，我考上了清北的研究生，
而你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嫌弃。我笑了，
在分手协议上签下名字，转身走向停车场角落那辆蒙着灰尘的玛莎拉蒂。
三年前我放弃家族企业陪她考研，如今她上岸了，我也该回去了。第二天，
当她看到我和许婉手挽手出现在校友聚会上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不知道，
那个被她嫌弃的"穷男友"，是这座城市最年轻的千万富翁。更不知道，
她的"前途导师"林昊，不过是想睡她罢了。1"陈羽，我们分手吧。
"苏瑶站在A大图书馆门口，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考研成绩单，
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三月的风还有些凉，我裹了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
看着她精心化过的妆容，突然有些恍惚。"为什么？"我问得很平静，
因为这个答案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十了还在送外卖。
"苏瑶把成绩单在我面前晃了晃，"而我，考上了清北的研究生，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好。
""所以？""所以我们不合适。"她说得很干脆，"林老师说得对，女人要向上看，
不能被过去拖累。"林老师。林昊。她的考研辅导老师，也是她这半年频繁提起的名字。
"他还说什么了？"我点了根烟，没有接她递过来的分手协议。
"他说像你这种没学历没前途的男人，只会成为我的拖累。"苏瑶皱着眉，
像是嫌弃我身上外卖箱的味道，"陈羽，你不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话真讽刺。三年前她刚决定考研的时候，哭着说自己家里穷，
学费都交不起，是我二话不说拿出了十万块。两年前她说要报辅导班，一个月八千的那种，
也是我咬牙付的钱。去年她说要去北京实地考察，来回机票加住宿花了两万多，
还是我刷的卡。现在她成功了，就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签吧。
"苏瑶把协议书拍在我手里，"我已经想好了，等研究生开学，我就去北京。
林老师说他可以帮我在那边找份实习，工资起码一万起。""林老师对你真好。""那当然，
他可是清北的博士生导师，认识的人多着呢。"说到林昊，苏瑶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像某些人，只会送外卖。"我没接话，掏出笔在协议书上签了名。动作干脆利落，
没有一点犹豫。苏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你...你就这么签了？
不挽留一下？""挽留什么？"我把协议书还给她，"你都说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何必拖累你的前途。""你...""还有，"我打断她，"这三年我给你花的那些钱，
就当是投资失败了。""陈羽！"苏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我转身就走，"祝你前程似锦。""站住！"她在身后喊，"你把话说清楚！"我没理她，
径直走向停车场。A大的停车场很大，分ABC三个区。平时我都把车停在最角落的C区，
那里人少僻静，车位费还便宜。三年了，我那辆玛莎拉蒉总裁一直停在那，蒙了厚厚一层灰。
远远看上去，就像一辆被遗弃的破车。我走到车前，掏出钥匙，按下解锁键。
"嘀"的一声轻响。车灯亮了。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在空旷的停车场响起，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我没有马上开走，
而是摇下车窗，点了根烟。三年前我放弃家族企业的时候，我爸说我会后悔。
我妈说苏瑶配不上我。我姐说我是鬼迷心窍。只有我爷爷什么都没说，
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去吧，年轻人总要为爱情疯狂一次。"现在看来，我爷爷说得对。
我确实疯狂了一次。也该醒了。掐灭烟头，我挂上档，踩下油门。玛莎拉蒂总裁驶出停车场，
扬起一地灰尘。我没有回头看，因为我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必再见。
2开车回市中心的路上，我接到了我姐的电话。"听说你和那个女的分手了？
"陈婉的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你消息真灵通。"我打开车载蓝牙，
"才半小时你就知道了？""废话，A大门口的监控都是咱家公司装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三年在干嘛？"我沉默了。"别装了，"陈婉叹了口气，"爸让我问你，
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过两天吧。"我看了眼后视镜，"先让我休息休息。""行，
那我跟爸说。"她顿了顿，"对了，今晚许家有个聚会，许婉那丫头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不要去见见？"许婉。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三年前我和苏瑶在一起的时候，
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不去了。"我说，"改天吧。""你就嘴硬，"陈婉笑了，
"那丫头这三年可是一直等着你呢。"挂了电话，我把车停在了江边。
这里是A市最繁华的地段，江对岸是CBD，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我点了根烟，靠在车上，
开始回忆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三年前，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被我爸安排进了家族企业。
那时候陈氏集团正在拓展新能源业务，我负责的项目价值三个亿。用我爸的话说，
只要这个项目成了,我就能接手整个集团。但我在A大做校园宣讲的时候，遇到了苏瑶。
她坐在第一排，眼神清澈,笑容甜美。宣讲结束后，她追出来问我怎么才能进陈氏集团实习。
我说我可以帮她内推。她说那太麻烦了，不如请我吃顿饭表示感谢。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后来她说她想考研，但是家里条件不好，供不起。我说我可以帮她。她哭着说不能要我的钱，
那样太对不起我了。我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她说那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一点。我答应了。现在想想，**讽刺。从一开始，
她要的就不是什么爱情，而是一个长期饭票罢了。我掐灭烟头，正准备上车，手机突然响了。
是苏瑶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陈羽，你在哪儿？"她的声音有些急促，
还夹杂着风声，像是在外面。"关你什么事？""你...你刚才开的是玛莎拉蒂？
"她的声音在颤抖，"那车是你的？"我笑了："不然呢？""你骗我！"苏瑶尖叫起来，
"你明明说你只是个送外卖的！""我说我只送外卖了？"**在车上，语气平静，
"是你自己以为的吧？""你...""苏瑶，"我打断她，
"你知道这三年我为什么一直装穷吗？"她没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因为我想看看，
"我点了根烟，"你到底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的钱。""现在答案很明显了，
"我吐出一口烟雾，"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陈羽，我不是...""别解释了，
"我说，"你考上研究生我很高兴，真的。这说明我这三年的投资没白费，
至少帮你实现了梦想。""至于我们，"我顿了顿，"就到此为止吧。"说完，我挂了电话，
顺手把她的号码拉黑了。手机又响了几次，都是她打来的，我一个都没接。
最后她发来一条短信："陈羽，你到底是谁？"我看着这条短信，突然觉得很可笑。三年了，
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发动车子，驶入车流。夜色中，江面波光粼粼，
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很美。但我没心情欣赏。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3第二天一早，我被一连串的手机**吵醒。拿起来一看，是我妈打来的。"喂，妈。
""你这个臭小子，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我妈的声音透着喜悦，
"听你姐说你和那个狐狸精分手了？""嗯。""分得好！"我妈显然很高兴，
"妈早就看出来那丫头不是好东西，整天就知道花你的钱，考个破研究生了不起啊，
还不是靠你养着的。"我没接话。"对了，"我妈话锋一转，"今晚家里有个饭局，
许叔叔一家要来，你回来一趟。""妈...""别妈了，"我妈不容拒绝，
"三年了你都没回过家，今晚必须回来，就这么定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但是没办法，老妈的命令不敢不从。
下午五点，我开车回了陈家老宅。这是一栋江边别墅，占地三亩,价值上亿。
我刚把车停在院子里，就看到我姐陈婉站在门口等我。"哟，总算舍得回来了？
"她靠在门框上，笑得一脸揶揄。"少废话。"我锁了车，"许家人来了吗？""早来了，
"陈婉挽着我的胳膊，"许婉那丫头一直在问你，我看她都快急死了。""急什么急。
""人家等了你三年好不好，"陈婉戳了戳我的额头，"你个榆木脑袋，要不是那个苏瑶，
你和许婉早就结婚了。"我没说话，跟着她进了屋。客厅里，我爸陈国强正在和许叔叔下棋，
我妈和许阿姨在沙发上聊天。而许婉，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
听到脚步声,她停了下来，转过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眼眶红了。"陈羽...""许婉。
"我走过去，"好久不见。""嗯。"她站起来，咬着嘴唇，"你...你瘦了。
""还行吧。"气氛有些尴尬。"咳咳，"我爸放下棋子，"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饭桌上,许叔叔频频给我夹菜。"小羽啊，听说你和女朋友分手了？"我点点头："嗯，
分了。""分得好！"许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丫头我见过，配不上你。
""爸..."许婉小声说，"别说了。""怎么不能说？"许叔叔瞪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就是太善良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替人家说话。"我看向许婉，她低着头，
耳根都红了。"许叔说得对，"我妈接过话，"小羽啊，妈不是说你，
你这三年真的是糊涂了。好好的家业不继承，跑去送什么外卖，
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行了行了，"我爸打断她，"都过去的事了，
提它干什么。""我这不是心疼儿子吗，"我妈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我，"小羽啊，
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那个新能源项目还等着你呢。""我知道。""还有啊，
"我妈看了眼许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我刚想说话，
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喂？""陈羽，是我。"苏瑶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我...我问你同学要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陈羽，
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有话想跟你说。""没必要了。""求你了，"她哭了起来，
"就见一面，好不好？"我看了眼满桌的人，都在看着我。"明天吧，"我说，"地点我定。
""好！"苏瑶立刻答应，"你说在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挂了电话，许婉咬着嘴唇看着我。
"是...是她？""嗯。"我点点头，"她想见我。""那你去吗？""去，"我说，
"有些话，总要说清楚的。"许婉低下了头，眼泪掉进了碗里。4第二天中午，
我约苏瑶在A大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这家店我们以前经常来,她最喜欢点的是焦糖玛奇朵,加双份糖浆。
我提前十分钟到,点了两杯美式,黑咖啡,不加糖。因为我知道，今天的谈话,不需要甜。
苏瑶来的时候穿了一身白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头发也重新烫过了。
她坐在我对面,眼眶红红的,显然哭过。"陈羽...""说吧。"我端起咖啡，
"想说什么？""我...我错了。"苏瑶咬着嘴唇，"我不该那样对你，
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然后呢？""然后我想...想和你重新开始。
"她抬起头,眼神恳切，"陈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笑了："苏瑶，你觉得可能吗？""为什么不可能？"她急了，"我们在一起三年，
难道这三年的感情就一点都不值钱吗？""值钱，"我放下咖啡杯，"三十七万八千块，
这就是我们三年感情的价值。"苏瑶脸色一白："你...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我掏出手机，调出一份电子表格，"这是我这三年给你花的所有钱，我都记着呢。
学费十万，辅导班十九万两千，生活费每月五千一共十八万，
还有各种考察旅游的费用...加起来刚好三十七万八千块。""陈羽！"苏瑶站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不能？"我抬头看她，"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三十七万八千块，
连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够。"苏瑶愣住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还有，"我继续说，
"你的林老师，林昊，清北博士生导师对吧？""你...你怎么知道他？""我当然知道，
"我笑了，"因为他欠我们公司三百万的货款，已经拖了半年了。
昨天我让法务部发了律师函，估计这两天他就会收到。""什么？"苏瑶脸色煞白，
"你胡说！林老师怎么可能欠钱？""胡说？"我掏出手机，调出一份合同，
"这是他去年和我们公司签的供货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
"苏瑶抓过我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合同，整个人都僵住了。"对了，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收回手机，"你的林老师，已婚，有个五岁的女儿，
在老家县城。他老婆是初中老师，他每个月只给家里打三千块生活费，
剩下的钱都用来包养女学生了。你应该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骗我..."苏瑶摇着头，泪水滚落，"你一定是骗我的...""骗你？
"我站起来，"苏瑶，我骗你什么了？骗你我是个穷小子？还是骗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哭得花了妆的脸。"三年前，我放弃家族企业陪你考研，
我爸说我会后悔，我妈说你配不上我，我姐说我鬼迷心窍。只有我爷爷拍拍我的肩膀说，
年轻人总要为爱情疯狂一次。""现在看来，他们说得都对。"我转身往外走，
"我确实疯狂了一次，也该醒了。""陈羽！"苏瑶追出来，拉住我的手，"求你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甩开她的手："苏瑶，
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得这么难听,但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说了。""这三年，
我给你花了三十七万八千块，但你知道吗？这些钱在我眼里，连根毛都不算。我真正付出的，
是我的时间，我的感情，还有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而你呢？你给过我什么？
"我看着她，"你给过我一句真心话吗？你爱过我吗？
"苏瑶哭着摇头："我...我...""你不用回答，"我说，"因为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苏瑶撕心裂肺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
有些人一旦看清，就不必再留恋。走出咖啡馆，我看到许婉站在对面的街角。
她穿着一身米色风衣，安静地看着我。"你怎么来了？""陈婉说你在这里。"她走过来，
"谈完了？""嗯。""那...回家吗？"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笑了。"回家。
"5从咖啡馆出来，我开车带许婉去了江边。
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那时候两家住得近，我经常带她来这里放风筝。"还记得吗？
"许婉站在江边，看着对岸的高楼，"小时候你说要赚很多钱，给我买一栋江景房。
""记得。"我点了根烟，"那时候不懂事，口气挺大。""我觉得挺好的，"许婉笑了，
"至少你做到了。"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陈羽，"许婉突然转过身，
"你还爱她吗？"我愣了一下："谁？""苏瑶啊。"我想了想，摇摇头："不爱了，
或者说，从来没爱过。""什么意思？""我爱的，"我掐灭烟头，
"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她。真实的苏瑶，我从来不了解。"许婉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问："那...你了解我吗？"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江风吹起她的长发，
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我了解。"我说，"许婉，七岁，天蝎座，最喜欢吃糖醋排骨，
最讨厌吃香菜。小时候学过八年钢琴，考过十级。高中的时候暗恋过隔壁班的班长，
但是没表白。大学学的是金融，毕业后进了你爸的公司。""三年前，
我和苏瑶在一起的时候，你哭了一整晚。"许婉的眼泪掉了下来。"你都知道？""我知道。
"我说，"我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选她？"许婉哭着问，"为什么？""因为我蠢。
"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因为我被鬼迷了心窍，因为我当时脑子进水了，
因为...我想证明我可以让一个普通女孩爱上我，而不是因为我的钱。""结果呢？
"许婉看着我。"结果证明我就是个傻子。"我笑了，"三年时间，三十七万块，
换来一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现在呢？"许婉抓住我的手，"现在你还傻吗？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从小陪我长大的女孩，看着这个等了我三年的女孩。"不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