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大周的皇后,卫照。后来,我成了冷宫里连狗都不如的废人。一杯毒酒,了却残生。
他们以为我死了。可我再睁眼时,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每个人的身上,
都缠着或粗或细的黑线。这些线,叫“孽线”。它连接着阴谋,指向罪魁。
那个每日给我送来残羹冷饭,唯一对我好、让我心存感念的太监安福。他的身上,
缠着最粗、最黑的一根线。线的另一头,直指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新后,乔蕊。原来,
我所有的苦难,都源于我最不设防的“善意”。很好。既然老天不让我死,
那我就拉着这满朝的魑魅魍魉,一起下地狱。这一次,我不再是皇后卫照。我是执线人,
也是所有人的催命符。1雪下得很大。冷宫的窗户纸破了,风像刀子一样往里灌。
我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身上只盖着一床破棉絮。棉絮又薄又潮,像一块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是安福。他是这个冷宫里,
唯一还会叫我一声“娘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我还能看清全脸的人。其他宫人,
在我眼里都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娘娘,用膳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暖意。
食盒放在地上,打开。一碗稀粥,一个黑乎乎的窝头。粥已经冷了,结着一层冰碴子。
这是我今天的晚饭。也是我今天的唯一一顿饭。我撑着墙,慢慢爬起来。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娘娘,慢点。”安福伸手想扶我。我躲开了。
我不想让任何人碰到我。脏。我端起那碗粥,仰头就灌。冰冷的米汤刮过喉咙,
像是吞了一把沙子。胃里一阵绞痛。我忍住了。我不能吐。吐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娘娘,今天太后宫里赏下来一些炭火。”安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奴才给您偷拿了些出来。”他把布包塞到我的草堆底下。“您晚上……能暖和点。
”我看着他。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秀。一双眼睛,总是那么干净。
干净得……不像这皇宫里的人。我被废后,打入冷宫三个月。从前那些捧着我、敬着我的人,
恨不得上来踩我一脚。克扣我的吃穿用度。用最难听的话骂我。甚至在我路过的时候,
故意把脏水泼在我身上。只有安福。他会偷偷给我塞一个热过的窝头。会在下雪天,
给我拿来一点快要烧尽的炭。会蹲在我面前,小声说:“娘娘,再忍忍,会过去的。
”他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我抓紧了手里的窝头。真硬。像石头。我用力咬下去,
硌得牙疼。“安福。”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的。“为什么?”他愣了一下。
“什么为什么,娘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盯着他的眼睛。这宫里,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的善意,背后都标好了价码。他低下头,声音更轻了。
“奴才……奴才刚进宫的时候,差点饿死。”“是娘娘您,赏了奴才半块桂花糕。
”“奴才一直记着。”半块桂花糕。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在御花园里,
随手赏给了一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太监。我早就忘了他的长相。没想到,是他。原来,
我曾经无意间种下的善因。如今,结出了这冷宫里唯一的善果。我的眼眶有点热。
但哭不出来。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谢谢你。”我说。“快走吧,别被人看见了。
”安福点点头,站起身。“娘娘,您保重。”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
是怜悯,是担忧。门关上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一点点,
即将熄灭的炭火带来的微弱暖意。我把那个窝头,一点点啃完。然后,躺回草堆里。
身体还是冷的。但心口的位置,好像没有那么空了。安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2日子一天天过。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得厉害,有时候会咳出血来。我知道,
我快不行了。安福来得更勤了。他不仅给我带吃的,还偷偷给我拿药。药很苦。每次喝,
我都想吐。但他会像哄孩子一样,看着我喝完。“娘娘,良药苦口。”“喝了药,病才能好。
”他还会给我带一些宫里的消息。说皇上又晋了乔贵妃的位份,现在是皇贵妃了,
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说朝堂上,我父亲那一派的旧臣,又被贬了好几个。
说我那个曾经对我百般疼爱的哥哥,镇国大将军卫骁,在边疆打了败仗,
被皇上召回京城问罪,削了兵权。每听一个消息,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李衍,我的夫君,
当今的圣上。他真的好狠。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把我们卫家,连根拔起。“娘娘,
您别想太多。”安福给我掖了掖被角。那床破棉絮,被他晒过,有了一点阳光的味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好好的,大将军也好好的,总有翻身的一天。
”我看着他。“安福,你信我吗?”“信我没有构陷乔蕊,
没有行巫蛊之术诅咒她腹中的胎儿吗?”安福重重地点头。“奴才信。
”“娘娘您是什么样的人,奴才比谁都清楚。”“您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怎么会去做那种事。”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废后三个月,这是第一次。原来,
被人相信,是这种感觉。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有人递过来一个暖炉。暖得心口发烫。“安福,
如果……如果我死了。”我抓住他的袖子。“你帮我给我哥哥带一句话。”“告诉他,
让他不要为我报仇。”“让他带着卫家剩下的人,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这是命。”安福的眼睛红了。“娘娘,您不会死的。”“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那天晚上,我咳得更厉害了。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第二天,
安福来的时候,带来了一盅汤。“娘娘,这是奴才求了御膳房的王大厨,
特地给您炖的乌鸡汤。”“您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汤很香。
我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了。我太虚弱了,连碗都端不稳。安福就一勺一勺地喂我。
“娘娘,您看,您今天气色好多了。”“等您养好了身子,奴才再想办法,去求求皇上。
”“皇上心里,肯定还是有您的。”我喝着汤,看着他。他靠得很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很干净的味道。我觉得很安心。就算要死了,
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也算是一种福气吧。汤喝完了。我的身上有了一点力气。
安福扶我躺下。“娘娘,您好好休息。”“奴才明天再来看您。”他走了。我闭上眼睛,
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三年前。
还是在那个御花园。我看见了那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太监。我递给他半块桂花糕。他接过去,
对我笑了笑。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口。
我猛地惊醒。窗外,电闪雷鸣。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我看见一个黑影,
站在我的床前。是安福。他去而复返。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玉瓶。他把瓶子里的东西,
倒进了一只酒杯。然后,他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柔的,怜悯的表情。
“娘娘。”他说。“上路吧。”3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挤出这三个字。安福笑了。那种温柔的,干净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像魔鬼。“娘娘,
您太聪明了。”“聪明的人,都活不长。”“皇贵妃说,您活着,她终究不安心。”皇贵妃。
乔蕊。原来是他。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他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关怀,都是假的。
都是为了今天,为了这一杯毒酒。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也是亲手送我上路的刽子手。
心口的位置,比被匕首扎中还要疼。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卫照啊卫照,你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女人。”我看着他手里的酒杯。“好。”我说。“我喝。
”“黄泉路上,我等着你们。”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很烈,也很苦。
像我这可笑的一生。剧痛,从小腹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安福的脸,在我面前晃动。我好像看见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但我听不清了。
身体倒在草堆上。窗外,一道惊雷炸响。房梁上的一根朽木,被震了下来。直直地,
砸向我的头顶。我闭上了眼睛。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痛了。……我以为我会死。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躺在那个草堆上。头顶的房梁,断成了两截,掉在我身边。
差一点,就砸中了我。我没死。不仅没死,身体里的剧痛,也消失了。我甚至觉得,
身上有了些力气。我坐了起来。手腕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勒痕。是那杯毒酒留下的。
我盯着那道勒痕。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了。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的,
还是安福。他看到我坐在那里,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娘娘,
您醒了。”他走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昨夜打雷,您没吓着吧?”我看着他。
然后,我看见了。在他的身上,缠着一根线。一根很粗的,像墨汁一样黑的线。那根线,
从他的心口延伸出来,穿过墙壁,一直伸向远方。我下意识地顺着线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长乐宫的方向。是新后乔蕊住的地方。这……这是什么?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
那根黑线,还在。不仅安福身上有。我低头看自己。我的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再抬头。门外,走过两个负责打扫的宫女。她们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废后昨晚差点被房梁砸死,命真大。”“死了才好呢,省得晦气。”我看见,
她们两个人的身上,也缠着线。是灰色的,很细。两根线,互相缠绕在一起。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然后,我就能看见这些……线了。
安福把食盒放下。今天的早饭,比昨天还要差。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娘娘,
趁热喝吧。”他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但我再看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根黑色的线,在他弯腰的时候,轻轻晃动。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原来,
这就是他的真心。一根连接着阴谋和罪恶的,孽线。我端起那碗米汤。手很稳。我看着他,
笑了笑。“有劳了。”他被我的笑容弄得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
还能笑得出来。“娘娘客气了。”我把米汤喝完。然后,把碗递给他。“安福。”“嗯?
娘娘有何吩咐?”“这冷宫,太冷了。”我说。“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他皱了皱眉。
“娘娘,您的身子……”“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的语气很平静,
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还没死,就还是这冷宫的主子。”“我想出去,谁敢拦我?
”安福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戒备和审视。我们对视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是,奴才遵命。”我站起身,走出了那间破屋子。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我眯起眼睛,看向皇宫深处。视线所及之处,
是一张由无数根黑线、灰线、红线交织而成的大网。这张网,笼罩着整个皇宫。
也笼罩着我曾经的人生。而现在,我要亲手,把这张网,一根一根地,撕碎。
4我开始每天都出门。就在冷宫那个不大的院子里,来回地走。一开始,
那些宫人还对我指指点点,出言不逊。我也不理他们。我只是看。看他们身上的线。
谁和谁有联系。谁和谁是同谋。谁是主子,谁是爪牙。看得一清二楚。比如,
负责给我送饭的那个胖厨娘。她身上的灰线,连着负责采买的太监。我知道了,
她克扣我的饭菜,是和那个太监一起,把我的份例拿出去卖了。比如,守门的两个侍卫。
他们身上有很淡的红线,连着对面的浣衣局。我知道了,他们和浣衣局的两个小宫女,
是对食。比如,安福。他身上的黑线,牢牢地连着乔蕊的长乐宫。他是乔蕊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张巨大的关系网,在我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我像一个蛰伏的猎人,
冷静地观察着我的猎物们。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斩断第一根线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下午,安福又来了。他给我带来了一件披风。“娘娘,天凉了,
您别冻着。”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关心。那根黑线,也还是那么刺眼。
我接过披风。“有心了。”我披上披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
我让你给我哥哥带的话,你带到了吗?”安福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回娘娘,还没。大将军被陛下禁足在府中,奴才……奴才见不到。
”我看着他。他心口的那根黑线,轻轻抖动了一下。他在撒谎。我没有戳穿他。
我只是点点头。“这样啊……那就算了。”我转身,继续在院子里踱步。心里,
却已经有了计较。李衍把我哥哥卫骁禁足,却对外宣称他重病。我猜,他是想找个机会,
让我哥哥“病死”。安福撒谎,说明他知道内情。甚至,他也参与其中。这根线,
就从他这里,开始断吧。晚上,我躺在草堆上,假装睡着了。子时刚过,
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安福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他以为我睡熟了。他走到我藏炭火的那个角落,掀开草堆,从里面拿走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香囊。那是我前几天,故意放在那里的。香囊里,装的不是香料。是我用指甲,
在我哥哥送我的最后一本书的封皮上,刮下来的一点蜡。那本书,我哥哥碰过。上面,
有他的气息。安福拿走香囊,匆匆离开了。我慢慢坐起来,眼神冰冷。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他们是要用这个香囊,去做厌胜之术。然后,再从我哥哥府里搜出来。到时候,
就是铁证如山。卫家,满门抄斩。好毒的计。可惜,他们算错了一件事。我,卫照,
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卫照了。第二天一早。我找到那个负责打扫的宫女,小翠。
她身上的线是灰色的,连着负责采买的太监。我把一支金簪,塞到她手里。这是我藏起来的,
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帮我做件事。”小翠吓了一跳。“废……废后娘娘,
您这是……”“这支簪子,够你在宫外买一处小宅子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只要你,
帮我传一句话。”“去告诉采买总管刘公公,就说,长乐宫的乔皇贵妃,
昨夜丢了一支东珠凤钗。”“那凤钗,是西域进贡的,陛下最喜欢。”“现在,
就在安福公公的房里。”小翠的眼睛亮了。她掂了掂那支金簪。“娘娘,您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去说一声就知道了。”我笑了笑。“刘公公最是贪财,
也最恨别人抢他的功劳。”“这么大一个功劳送到他面前,他不会不要的。
”“至于安福……他是皇贵妃身边的人,刘公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看见,
小翠身上那根连着刘公公的灰线,开始发亮。这是欲望的颜色。她心动了。“好!
”她把金簪揣进怀里。“奴婢这就去!”我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慢慢走回院子。太阳出来了。
我搬了张破凳子,坐在太阳底下。等着看好戏。今天,会是这三个月来,天气最好的一天。
**到一个时辰。冷宫外面就传来了喧哗声。我听见了刘公公尖细的嗓音。
“给咱家仔细地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紧接着,是安福惊慌失措的声音。
“刘公公,您这是做什么?”“奴才是长乐宫的人,您不能……”“长乐宫的人怎么了?
”刘公公冷笑一声。“长乐宫的人,就能偷主子的东西了?”“咱家可是奉了皇贵妃的懿旨,
来寻回失窃的凤钗!”我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我当然知道乔蕊没有丢什么凤钗。
那支所谓的“东珠凤钗”,是我胡乱编的。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公公信了。并且,
他会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这就够了。很快,搜查的太监就有了发现。“公公,找到了!
”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东西,跑了出来。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凤钗。
是那个装着我哥哥气息的香囊。还有一些用来行巫蛊之术的小人,符咒。
是安福准备用来栽赃陷害我哥哥的东西。刘公公愣住了。“这是什么?”安福的脸,
瞬间变得惨白。“不……这不是我的东西!是栽赃!是有人要害我!”他尖叫起来。
“是不是你的,跟咱家回慎刑司说去!”刘公公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被耍了。
没找到凤钗,却搜出了这种要命的东西。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不把安福办了,
等乔皇贵妃反应过来,倒霉的就是他自己。“带走!”刘公公一挥手。两个太监立刻上前,
把安福死死按住。安福拼命挣扎。“我冤枉!我要见皇贵妃娘娘!我要见皇上!”他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精心布置的局,
会突然失控。更想不明白,这件事,会和我这个身在冷宫的废后,有什么关系。我站起身,
慢慢走到他面前。我看着他。看着他身上那根剧烈抖动的黑线。“安公公。”我轻声说。
“做过的事,总要还的。”“你说对吗?”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
晚了。他被拖走了。像一条死狗。我看着他被拖走的方向,那是慎刑司。
皇宫里最可怕的地方。进去了,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我看见,
他身上那根连着乔蕊的黑线,开始变得不稳定。一端,在慎刑司。另一端,在长乐宫。
两边都在用力拉扯。线,绷得越来越紧。随时都有可能,断掉。这就是我的目的。
我不需要自己动手。我只要把钩子扔出去。他们自己,就会咬起来。狗咬狗,一嘴毛。
多好看的戏啊。刘公公搜查安福,是打着乔蕊的旗号。乔蕊现在一定气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