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姜瓷提出离婚那天，整座盛霆大厦像是提前进入了冬天。沈砚琛坐在黑色真皮椅上，

目光冷峻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衣，发丝整齐挽起，

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漠，像是在谈一桩生意。“你确定？”他嗓音低哑，尾音透着一丝讥讽。

“嗯，确定。”姜瓷答得干脆。桌上的离婚协议已经签好，她甚至没带律师来，

仿佛对结果早有预期。沈砚琛却迟迟没有落笔，修长的手指在纸上轻敲，像是在压抑情绪，

也像是在审视她的耐心。“我给你的不够多吗？”他目光微沉，

“你住的别墅、开的车、用的卡，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姜瓷嗤笑一声，

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讽刺，“是，沈总对我很好，物质上的确无可挑剔。可惜，我不缺这些。

”他一怔，下意识道：“那你缺什么？”她抬眼看他，那双眼睛他看了五年，

今天却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倔强和疏离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婚后才有的。“我缺爱。

”她说得很轻，却足够清晰。空气安静到落针可闻。沈砚琛紧握钢笔，薄唇紧抿。

五年的婚姻，她没哭过一次，没闹过一次，他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安分守己。可现在，

她要走了。“姜瓷，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戏了。”他冷笑，眼神犀利，

“结婚前你就知道这是场交易，你要的是姜氏的股份，我要的是一纸婚约，现在你拿到了，

想抽身就这么简单？”“我确实拿到了股份，但我也陪了你五年。”她声音冷得像水，

“沈砚琛，你有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男人沉默，半晌，终于提笔签下名字。她收起协议，

站起来时手指微颤，但依然倔强不露声色。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沈总，

祝你早日找到真正合适的妻子。”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室内外的温度。

沈砚琛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她居然真的走了。

姜瓷搬出别墅的那天是个晴天。她没拿多少东西，

只带走了那本写满手稿的笔记本、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条在婚后从未戴过的珍珠项链。

司机试图劝她：“太太，不如再考虑考虑，先生最近确实太忙，心里其实还是有您的。

”姜瓷轻轻笑了一下：“他有没有我，不重要了。”车子驶出别墅区，她闭上眼，

一滴眼泪悄然滑落。她爱沈砚琛，这一点从未变过。可惜，

他太擅长将爱藏在掌控与冷漠之下，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猜、再去等。手机响了一下，

是林渺渺发来的微信：【瓷瓷，今晚来我这住，明天开始上班，咱重新做人。

】她指尖轻点：“好。”她要重新开始，哪怕从零。盛霆集团董事会议上，

有高管提议解雇旗下杂志主编，理由是她“私生活不检点，与总裁离婚后形象不利”。

沈砚琛看着这份提案，冷声问道：“谁提的？”会议室一阵寂静。

“如果下次再有人敢管我的私事，我不介意清理门户。”他语气淡淡，

眼神却凌厉得令人不寒而栗。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

看着空荡荡的沙发——那是姜瓷最常坐的位置。她总是安静地翻着设计稿，

有时候会偶尔抬头问他：“沈砚琛，这个颜色是不是太跳了？

”他总是头也不抬地“嗯”一声，连眼神都吝啬给予。他从没意识到，她会离开。而现在，

她真的不要他了。姜瓷回到职场第一天，就接到了陆延的合作邀约。陆延，

业内新晋的时尚品牌主理人，风趣儒雅，最擅长捕捉女性心理。“姜主编，五年不见，

你比以前更漂亮了。”陆延微笑，眼中含着几分认真。“嘴真甜。”她调笑一句，却没走心。

可她不知道，沈砚琛已经得知这场合作，

在会议上摔了杯子：“把她从那个合作名单里撤下来。

”助理为难道：“可是这合作是姜主编亲自谈下来的。”男人眸色如墨，

冷冷开口：“她想靠别的男人爬上来？我偏不让她如愿。”他以为她离开只是情绪宣泄。

可每一天过去，他越清楚，这女人，是动了真心想离开他。而他，却只剩一颗彻底空了的心。

2姜瓷正式回归职场后的第一天，杂志社里议论声不断。没人想到，

她会这么快就从“沈太太”的身份脱离出来，更没人想到，她会拒绝总部安排的长期假期，

直接回归工作岗位，甚至主动接手了时尚频道最棘手的新项目。“听说她离婚了，

居然一点也不避讳。”“你以为她怕丢脸？她是那种人吗？”“可不是，

她一直就像个外星人，美是美，太冷。”姜瓷路过茶水间，恰好听到那句话，脚步顿了顿，

随即面色如常地走进了办公室。她向来不在意流言，甚至懒得澄清。对她而言，

只有两个世界——一个是清醒的自我，一个是他。现在，后者已被她亲手推入过去。

“姜主编。”助理敲门，“陆延先生到了。”姜瓷点点头，“请他进来。

”陆延穿一身灰蓝西装，衬得整个人温润雅致。他一进门便笑道：“瓷瓷，

你比五年前更迷人了。”姜瓷嘴角一勾，“要是你每见一个女人都这么说，

那我只能谢过夸奖。”“只有你能让我认真。”他收了笑，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单身了？

”姜瓷低头整理资料，语气平静：“刚签字。”“那我是不是有追求的机会了？

”他眸中含笑，却不轻浮。她手中的纸停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你是来谈项目的，

不是来调情的。”“也可以两不耽误。”他轻挑眉梢，目光却很真诚，“这次新品发布，

我希望你能担任创意总监。瓷瓷，我知道你有能力把它做到极致。”姜瓷没立即答应，

“我考虑一下。”他没再追问，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提案，放在她桌上，“这是合作细节。

今晚有个餐会，你要是有空，我请你。”“好。”她点头，没有多余情绪。可这个“好”，

落在沈砚琛的耳里，却成了彻底的挑衅。沈砚琛站在落地窗前，冷着脸听完助理的汇报。

“你说她和陆延在谈合作，还要一起出席今晚的品牌晚宴？”他声音冰得发寒。“是的，

姜主编已经答应陆先生赴宴。”他眼底寒意更甚，“取消合作。

”“可这是她单独谈下来的合作案，若强行撤人，对公司形象不利——”“我说取消。

”助理不敢再劝，只得低头退出去。沈砚琛一个人站在办公室，

脑中却不断浮现出姜瓷和陆延坐在一起的画面。她会笑吗？

她会为他夹菜、倒酒、耐心聆听吗？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冷淡的，可他记得，

她在梦里也会轻轻喊他的名字。为什么她离开后，就能笑得那么轻松？晚宴现场，

姜瓷一袭黑金流苏长裙，精致又冷艳。她牵着陆延的手入场，引来不少目光。

她不是不明白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但她也不在乎。与沈砚琛五年的婚姻，

她早就学会在目光下生存。如今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要活得漂亮。“瓷瓷，

你今天美得不像话。”陆延靠近，低声调侃。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正想回话，

却听见身后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嗓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姜瓷身形一僵，

转头看见沈砚琛穿着剪裁极致的深灰西装，出现在灯光尽头。

整座宴会厅仿佛瞬间被他浸进了冰水。她还没开口，他已经逼近一步，

冷眼扫向陆延：“她是你能碰的？”“沈总，姜主编现在是自由人，你没权干涉她的私生活。

”陆延毫不示弱。沈砚琛的拳头紧了紧，眼神却死死盯着姜瓷：“你是故意的？

”姜瓷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如水，却暗藏针锋，“不然呢？

你不是说我只配做你棋局里的一枚卒子？现在我跳出棋盘，不行？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克制，“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什么都能给，唯独不会给爱。”她声音冷彻，“沈砚琛，我不稀罕了。”她说完，

转身离开。而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灵魂。宴会结束，

姜瓷回到家，脱下高跟鞋瘫在沙发上，手机亮了一下，是他发来的消息。【跟我谈谈。

】她没回。片刻后，又一条：【我知道我做错了，你想要什么都说，我补。

】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良久，最后缓缓打下一行字：【我曾经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爱我。

现在——我也不想要了。】发送。从这一刻起，她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

3姜瓷与陆延的合作项目一经公布，便在业内引起不小的波澜。

盛霆集团旗下的几家传媒突然集体撤资，令姜瓷负责的发布会进度一度停滞。

品牌方那边也开始动摇，暗示合作是否需要重新评估。

林渺渺气得把手机砸在茶几上：“你别告诉我这不是沈砚琛干的。”姜瓷靠在沙发上，

低头翻阅文件，神色淡漠：“不然呢？”“他疯了吧？你们已经离婚了，

他还有脸干涉你工作？”“他向来擅长这种方式。”她语气冷静，仿佛不是亲身经历，

而只是旁观一场商业战争。林渺渺看着她心疼：“你这样受着，值得吗？

”姜瓷轻笑了一声：“林渺渺，问题是，我已经不想再‘值不值得’了。”她不是没受伤，

只是早学会了把伤口藏起来，不再流血。第二天一早，姜瓷一到杂志社，

就在公司大堂被堵了个正着。沈砚琛穿着黑色长风衣，立在那里像一堵墙。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理，神色肃冷，完全是总裁巡视的阵仗。周围人纷纷低头避让，

没人敢靠近。“你来做什么？”姜瓷站定，目光冷静。“我们谈谈。”沈砚琛语气不容拒绝。

她看了他几秒，终于点头：“会议室。”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空出来的会议室，门关上的一刻，

空气仿佛也跟着沉了。沈砚琛转身看她，眼神里混杂着焦躁和控制，“陆延不适合你。

”姜瓷轻笑：“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根本不了解你，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那你了解我吗？”她反问，目光一寸寸逼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

什么味道？你知道我怕黑、怕痛、怕你说出‘随便’两个字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沈砚琛喉咙一紧，喉结滚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沈砚琛，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轻，却带着伤人的利刃，“你只知道掌控，连爱都是以控制的名义。

”他走上前一步，猛地将她的手抓住：“姜瓷，我现在在学——”“可我不愿意等了。

”她低头，淡淡抽回手，“你永远都比我学得慢一步。”门在她身后被关上，

沈砚琛站在原地，像失去了力气。陆延如期出现在发布会前的准备会议上，他坐在她对面，

语气温和：“你不必硬撑，这项目我可以顶上。”姜瓷抬眸看他一眼，

声音温静却坚定：“陆延，如果五年前我没选择沈砚琛，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试试看。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但现在的我，不想在任何人身上重蹈覆辙。”她合上文件夹，

“这一次，我想靠自己赢。”陆延笑了笑，把文件递给她：“好，我退后一步。

但你要是累了，回头看，我还在。”姜瓷点头。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是她和陆延肩并肩的合影，被人恶意截取上传到匿名爆料号，

配文是：【盛霆前总裁夫人身边新欢曝光，昔日白月光如今变得这么主动？

】评论区几乎是一边倒地指责她“放荡”“心机”“靠男人上位”。她看着屏幕半晌，

轻轻将手机合上，眼神却愈发冷冽。晚上，她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最近心脏有些不舒服，

想回江南老家静养。姜瓷立即安排人手，又连夜整理资料准备暂时请假。临出门前，

她接到了沈砚琛的电话。“你看到照片了吗？”他开口便问。

她淡淡一笑：“沈总还是这么高效。”“我不是发布的人。”他语气很沉，

“照片确实是我让人拍的，但我没让他们放出去。”“那你只是拍给自己看的？

”她语气平静，“挺变态的。”他沉默几秒：“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认真。

”她咬牙忍了几秒，才冷声吐出：“我认真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时说不出话，

等他想开口，她已经挂断电话。火车驶离城市那一刻，姜瓷靠在座椅上，闭上眼。

她心里明白，这不是逃避，而是她第一次，主动从一场爱里走出来。而沈砚琛，

就站在那座她亲手烧掉的回忆之城里，寸步难行。4江南四月，雨水缠绵。

姜瓷陪母亲在疗养院住下，每日清晨陪她散步，午后煮茶读书，傍晚再做一桌简单的家常菜。

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些沈砚琛还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日子。安静，简单，干净。

但这份安宁没能维持太久。沈砚琛在第三个周末赶到了江南。他站在疗养院门口，

一身风尘仆仆的黑色长风衣，雨水打湿了发梢，仍未动分毫。他没预约，也没提前联系，

只是在门卫那里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姜瓷看见他时，一瞬间几乎以为是幻觉。“你来做什么？

”她站在屋檐下，声音无波无澜。“带你回去。”他说得很直白，

“你母亲我也安排了最好的专家组，江南医疗条件有限。

”姜瓷冷笑：“那你两年前怎么没安排？她病情最重那年，你不是说‘这不是你该管的’？

”沈砚琛沉默。“沈砚琛，”她一步步走近他，直到能看清他眼底的疲惫，

“你以前对我所有的冷漠，我都忍了。但现在你别再装。”“我不是装。”他低声道，

“我真的在后悔。”“后悔什么？后悔放我走，还是后悔没把我摁得更死一点？

”她眼神锋利如刀。沈砚琛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争辩，

只是低声道：“我查到了那年你流产的真相。”姜瓷心口一震。

他继续说：“是我母亲安排的，她从你怀孕开始就对你不满意，她怕你生下孩子后，

我更脱离盛家——她命人偷偷在你常用的维生素里加了药，那些药让你流产。

”空气仿佛冻结。姜瓷身体轻轻晃了一下，抬手稳住柱子，指节泛白。“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沈砚琛上前一步，眼神带着破碎的悔意，

“我当时以为你只是身体虚，不怪任何人，是我疏忽了，是我没站在你那边——瓷瓷，

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她抬起头，眼神中有恨意，

“可那天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痛得浑身抽搐，你冷着脸站在病房门口，

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她声音越来越大，眼圈也越红。

“你那时候没有一点温柔，没有一句安慰，你只会命人**，说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怕影响你们盛家形象。”她颤着声音笑了：“沈砚琛，你配说后悔？”沈砚琛一步步靠近她，

却被她猛然一掌甩开。“别碰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定定看着她，

沉声道：“有意义。姜瓷，我认错，我要补偿。”“补偿？”她喃喃重复，“你拿什么补偿？

拿盛霆的股份？拿你母亲的认错？拿你这几天的焦虑补偿我失去的孩子？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低声道。“那好。”她一步步逼近，眼神如刀，

“让你母亲亲自来跪在我面前道歉，跪够一个小时，不准动。”沈砚琛喉结一动，“我去说。

”“你去说？”她失笑，“她会听你的？”“我会让她听。”她怔住。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他是真的开始懂得低头了。可笑的是，这个低头，来得太晚。当天晚上，沈砚琛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