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我大声说道，"当年李明轩他们霸凌我，是你保护了我！你为了救我还被他们打伤了！你怎么能说我不记得？"
江暮辞听到我的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举着刀的手开始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一边哭一边摇头，"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为什么你要扭曲事实？明明...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我看到他情绪崩溃的样子，心中既害怕又困惑，"江暮辞，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你先把刀放下。"
"我冷静？"他突然停止了哭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十年来我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冷静，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要原谅你，要忘记那些事情。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从塑料袋里又拿出了几样东西：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几张照片，还有一个录音笔。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他把这些东西摆在地上，"这是我这十年来收集的证据。关于那个秋天，关于那些你忘记了的事情。"
我看着地上的东西，心跳越来越快。"什么证据？"
"你不记得2014年11月15日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吗？"他拿起那个笔记本，"就在这间实验室里。"
2014年11月15日？我努力回忆着，那是高二上学期的时候，但具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我不记得具体某一天发生了什么。"
"当然，对你来说那可能只是普通的一天。"他翻开笔记本，"但对我来说，那是我人生的分水岭。"
他开始念笔记本上的内容："11月15日，晴。林晓雨约我下午放学后到化学实验室，说有东西要给我看。我以为...我以为她终于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听到这里，我愣住了。我约他到实验室？我什么时候约过他？
"你继续装不记得吗？"江暮辞看着我的表情，苦笑一声，"那我继续念。下午三点，我来到化学实验室，林晓雨已经在那里等我了。她说她知道我喜欢她，她也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当时高兴坏了，以为美梦成真了。"
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段场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然后她让我闭上眼睛，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真的闭上了眼睛，像个傻瓜一样相信了她。然后..."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然后我感觉到一阵剧痛，是她用刀子划破了我的手臂。我睁开眼睛，看到她正笑着看我流血。她说，'江暮辞，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种废物吗？'"
"不！"我大声否认，"我没有做过这种事！你在胡说！"
"胡说？"他拿起一张照片，"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照片上是一只手臂，上面有三道血淋淋的伤口，伤口的形状和位置...和我手臂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我看着照片，脑子里一片混乱。"这...这是你的手臂？但为什么疤痕和我的一样？"
"因为那是同一把刀造成的伤口。"他拿起第二张照片，"这是你当时的样子。"
照片上的女孩确实是我，十年前的我。但照片中的我正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一把刀，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笑容。照片的角度很巧妙，完整地记录了当时的场景。
我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感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不可能...我不记得有这样的照片...我不记得做过这种事..."
"当然，因为对你来说，伤害别人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江暮辞的声音中充满了恨意，"但对我来说，那是噩梦的开始。"
他又拿起了录音笔。"这里面还有当时的录音。你想听听吗？听听你自己当年是怎么说的？"
我想拒绝，但又忍不住想知道真相。我点了点头。
江暮辞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出了一阵杂音，然后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声音中带着痛苦和恐惧："林晓雨，求你了，别再这样了...我知道错了..."
然后是一个女孩的笑声，清脆而残忍："错了？你错在哪里了？错在喜欢我吗？还是错在以为我会喜欢你这种loser？"
那个女孩的声音...是我的声音。虽然比现在稚嫩一些，但确实是我的声音。
"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看你了..."男孩的声音越来越绝望。
"不敢看我？那你的眼睛还有什么用？"女孩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或许我应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录音到这里停止了。
我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确实是我的声音，那些残忍的话确实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有过这样的对话。
"现在你还要说你不记得吗？"江暮辞看着我，"还要说你是受害者吗？"
"我...我真的不记得..."我的声音变得很小，"但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我...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因为你觉得好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因为折磨一个喜欢你的人对你来说就是娱乐。"
我努力回忆着高二那段时间的记忆，但越回忆越发现有些地方对不上。我记得自己确实被霸凌了，记得自己受了伤，但具体的细节却模糊不清。
"江暮辞，"我抬头看着他，"如果...如果真的是我伤害了你，那我向你道歉。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可能...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道歉？"他悲伤地笑了，"十年了，我等的就是你的一句道歉。但现在听到了，我发现它根本没用。"
他举起刀，再次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江暮辞，不要！"我想上前阻止他。
"别过来！"他大声喊道，"你已经伤害我够多了！"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发誓！"
"你的誓言没有任何意义。"他看着我，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淡，"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要相信你，为什么要去那个该死的实验室。"
"那你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我意识到什么，"为什么要约我来同一个地方？"
"因为我想让你看看，"他的声音变得很轻，"看看一个人绝望到极点是什么样子的。"
刀刃在他的手腕上划下了第一道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