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坐月子,我伺候了42天。外孙从出生到三岁,我一天没歇过,
腰椎间盘突出熬成了陈年旧病。女婿倒是孝顺,每月给他妈三千块养老费,雷打不动。
上个月,他突然把瘫痪的亲家公接来了,往我面前一放:"妈,您经验丰富,
照顾老人肯定比我强。"我看着那个大小便失禁的老头,又看看自己肿得像馒头的双手。
当晚,我就给儿子打了电话。第二天,儿子开车来接我,还带了三个搬家工人。
女婿拦在门口:"妈,您这是要干什么?"我指着客厅的老头:"你爸归你,我归我儿子,
天经地义。"搬空最后一件行李时,女婿瘫坐在地上,
旁边是哇哇大哭的外孙和满身屎尿的亲家公。01车子平稳地驶入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跟着儿子陈东走出电梯,一扇厚重的木门在指纹解锁的轻响中打开。温暖的,
带着饭菜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玄关的感应灯光线柔和,
一双崭新的棉拖鞋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我脚下。“妈,先换鞋,饭马上就好。
”陈东接过我手里最后一个布包,声音沉稳得让人心安。我低头,
看着那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拖鞋,鞋底厚实,踩上去像是踩在云端。这三年,在女儿家,
我穿的永远是超市里打折的塑料拖鞋,夏天黏脚,冬天冰冷。客厅里灯火通明,一尘不染。
一套看起来就极其舒适的真皮沙发,一张擦得能照出人影的茶几,上面摆着一盘洗好的水果。
餐厅里,儿媳妇正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我,立刻笑开了花。“妈,
您来啦,快坐,就等您了。”我被陈东按着肩膀,坐在了主位的餐椅上。椅子是实木的,
靠背的弧度完美地贴合着我的脊椎。桌上四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红烧鱼,糖醋排骨,
清炒西兰花,还有一个番茄炒蛋。汤是乌鸡汤,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
我那被油烟和馊味折磨了三年的胃,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陈东给我盛了一碗饭,
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我碗里,细心地挑出了鱼刺。“妈,尝尝,这鱼新鲜。”我拿起筷子,
那双因为常年泡水而变形、肿胀的双手,此刻有些不听使唤地发抖。我夹起那块鱼肉,
放进嘴里。鲜嫩,温热,带着酱油的咸香。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一滴,两滴,然后串成了线,断了的珠子一样滚落。这三年,我吃的是什么?
女儿吃剩的饭菜,外孙不吃的辅食,有时候忙起来,就是开水泡个馒头。
没有人问过我爱吃什么。没有人给我夹过一次菜。“妈,您怎么了?”陈东慌了,放下碗筷,
抽了纸巾给我。我摆摆手,想说没事,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辛酸,所有的隐忍,都在这口鱼肉,这碗热汤里,彻底决堤。三年,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伺候月子,带外孙,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我的腰椎间盘突出越来越严重,疼得直不起身的时候,就跪在地上擦地。
我的双手得了严重的腱鞘炎,每一个指关节都肿着,夜里疼得睡不着。可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女儿的理所当然。换来了女婿张伟的得寸进尺。直到昨天,他把那个瘫痪在床,
屎尿都不能自理的亲爹推到我面前,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妈,您经验丰富。”那一刻,
我心里最后一根弦,断了。凭什么?我养大了自己的儿子女儿,
没有义务再去当一个成年巨婴的免费保姆。更没有义务,
去伺候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头子。“妈,不哭了,都过去了。”陈东绕过餐桌,
轻轻地抱住我颤抖的肩膀。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
谁也别想再欺负您。”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
我把脸埋在儿子的肩膀上,放声大哭,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晚饭后,
儿媳妇抢着收拾了碗筷。陈东则把我领到一间朝南的卧室。房间宽敞明亮,
一张铺着柔软天鹅绒被褥的大床,旁边是一个崭新的**仪。“妈,这是给您买的,
专门按腰和腿的,以后每天都按按。”我的心又是一酸。这些年,我喊过无数次腰疼,
王悦和张伟听见了,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妈,那你歇会儿。”然后,该**的活,
一样都不会少。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悦”两个字。
我下意识地皱眉,身体都绷紧了。陈东看了一眼,拿过手机,按了免提。“妈!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王悦的哭声和质问一同传来。
“张伟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啊!孩子在哭,他爸在床上拉了,家里乱成一团!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混乱,内心一片冰冷。
这不就是我过去三年的日常吗?现在轮到他们了,就受不了了?我接过手机,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这三年的苦,我受够了。”“王悦,那套房子,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以前,我愿意给你们住,是心疼你。”“现在,我不愿意了,
我要收回。”“妈!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家啊!”王悦的声音尖利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张伟的声音咆哮着响起。“陈兰!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爸也是你长辈,你照顾一下怎么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家破人亡啊你!”长辈?
我冷笑出声。给我一分钱的孝敬了吗?叫过我一声“妈”是带着真心实意的吗?
我连一句话都懒得再跟他说。直接挂断了电话。陈东从我手里拿过手机,
动作利落地操作了几下。“妈,我先把他们俩拉黑了,您这几天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我点点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我闻到了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没有孩子的哭闹,没有无尽的家务,
没有那个瘫痪老头的异味。我浑身酸痛,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可我的心,却是这三年来,
从未有过的安宁。我闭上眼睛,几乎是立刻就沉沉睡去。第二天,我被窗外鸟儿的叫声唤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暖洋洋的。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
吃过儿子儿媳准备的丰盛早餐,我换上衣服,对陈东说:“东子,陪妈出去一趟。
”“去哪儿?”“中介所。”我看着他,眼神无比坚定,“把那套房子,挂牌卖了。
”“价格可谈,必须全款,越快越好。”02我的决定,像一颗炸弹,
在我那小小的家族群里炸开了锅。最先发难的,是张伟。
他在群里发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通篇都在控诉我这个岳母如何狠心无情,嫌贫爱富。
他说他工作多辛苦,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他说他亲爹多可怜,瘫痪在床无人照料。
他说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夫妻俩过上好日子,在他最难的时候釜底抽薪,
要把他们一家三口逼上绝路。那文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孝子贤孙。
把我塑造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恶毒丈母娘。很快,
那些八百年不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冒了出来。“陈兰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小伟也不容易。”“是啊,一家人,有什么坎过不去呢?悦悦都给你生外孙了,你这当妈的,
也该大度点。”“年轻人压力大,你做长辈的,多帮衬一下是应该的。
”一句句看似劝和的话,像一把把软刀子,刀刀都插在我心上。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我这三年当牛做马,谁看见了?
我这一身病痛,谁心疼了?现在,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正当我准备下场跟他们理论,陈东的头像在群里闪动了一下。他什么话都没说,
直接甩出了几张照片。第一张,是我那双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的手,
指关节因为腱鞘炎严重变形,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第二张,是医院的诊断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腰椎间盘突出,双侧腱鞘炎,建议静养。第三张,是我这三年的穿着,
永远是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我现在穿着的新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照片发出去后,
陈东又甩出一张银行的转账截图。是他每年固定给我打“养老费”的记录,
每一笔都是五位数。然后,他才终于发了第一段文字。“我妈不缺钱,缺的是尊重。
”紧接着,陈东直接@了张伟。“张伟,我倒想问问你。”“我妈在你家当了三年免费保姆,
你给过她一分钱工资吗?”“你给她买过一件新衣服吗?买过一次菜吗?
”“你每月给你亲妈三千块养老费,那我妈在你家算什么?一个会喘气的干活机器?
”陈东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钉子,又狠又准地钉在张伟的脑门上。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家族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劝我大度的亲戚们,一个屁都不敢再放。
陈东没有停下。他像是要把我这三年的委屈,一次性全部讨回来。“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那套房子,我妈已经挂牌出售了。”“房产证上,从始至终,只有我妈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她的婚前财产,跟你们王家、张家,没有一毛钱关系。”这话一出,
张伟彻底破防了。他开始在群里疯狂地辱骂陈东,说他挑拨离间,不得好死。各种污言秽语,
不堪入目。陈东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本事给自己爹妈老婆孩子挣个窝,
就别拿着别人的东西充胖-子,丢人现眼。”这句话,成了压垮张伟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哑火了。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眶发热。这就是我的儿子。在我受尽委屈的时候,
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像一头保护幼崽的雄狮,用最锋利的爪牙,撕碎所有伤害我的人。
我把手机放下,心里那股被冤枉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对于那些所谓的亲情,我彻底失望了。也好。断干净了,反而轻松。下午,
中介就打来了电话,说我的房子地段好,户型正,又是精装修,问的人非常多。
他已经约好了第一波客户,明天就上门看房。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新的生活,好像真的要开始了。03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
第二天,中介小哥带着第一波客户上门看房,结果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张伟和王悦,
竟然还在那套房子里。而且,他们把家里弄得像个垃圾场。吃剩的外卖盒子堆在茶几上,
散发着馊味。孩子的玩具扔得满地都是,无处下脚。最恶心的是,
张伟竟然把他那个瘫痪的爹,弄到了客厅里。一股刺鼻的屎尿味,熏得人几乎要窒息。
王悦抱着外孙,坐在沙发上,一看见有人进来,就开始哭哭啼啼。“这是我的家,
你们不能买我的家,求求你们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像我才是那个要拆散他们家庭的恶人。看房的客户是一对年轻夫妻,
被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几乎是落荒而逃。中介小哥气得不行,立刻给我打了电话,
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我听完,没有一丝怒气,平静得有些可怕。困兽之斗,
果然是丑陋的。“小李,你别急。”我对着电话说,“你告诉下一波看房的客户,
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直接报警。”“就说有人强占民宅,寻衅滋生。
”“我授权你全权处理。”挂了电话,我找到王悦的微信,把她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我给她发去了最后通牒。“王悦,我给你两条路。”“第一,你们立刻、马上,
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房子顺利卖掉,看在母女一场的情分上,我会分你一笔钱,
足够你们租个好点的房子,重新开始。”“第二,你们继续在里面撒泼打滚。
”“直到警察上门,把你们像垃圾一样清出去。到时候,你们不仅颜面扫地,
而且一分钱都别想拿到。”“你自己选。”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我知道,王悦害怕了。
她这种懦弱的性格,最怕的就是把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她肯定会去劝张伟。
但我也知道,张伟那种自私到极点的男人,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他只会觉得我是在吓唬他。
果不其然,傍晚的时候,中介小哥又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歉意和无奈。“陈阿姨,
他们……他们把门锁给换了。”我握着电话,冷笑了一声。真是自寻死路。我不再废话,
立刻给陈东打了电话。“东子,帮妈找两个最专业的师傅,一个开锁的,一个搬家的。
”“另外,你再找个律师朋友,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过去。”既然他们不要脸,
那我就替他们把这层皮,彻底撕下来。0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儿子陈东,
一个穿着西装、神情严肃的律师,一位开锁师傅,还有四个身强力壮的搬家工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我按响了门铃。
里面传来张伟睡意惺忪的叫骂声。“谁啊!一大早的催魂呢!”门被拉开一条缝,
张伟探出头来,当他看到我们这副阵仗时,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惊愕和警惕。
他“砰”的一声想把门关上,但陈东早有准备,一只脚已经卡进了门缝。“张伟,开门。
”陈东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想干什么!私闯民宅吗?我告诉你们,我报警了!
”张伟隔着门叫嚣,色厉内荏。他身后的律师朋友向前一步,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
对着门缝里的张伟晃了晃。“张先生,看清楚。”“这是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原件,
户主是陈兰女士。”“这是陈兰女士的身份证明。”“根据法律,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侵占他人财产。”“我们现在过来,
是合法收回属于陈兰女士的私有财产。如果你再阻拦,我们这边才是可以合法报警的一方。
”律师的话,条理清晰,字字千钧。张伟的脸,瞬间白了。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跟律师打过交道,被这专业的法律术语唬得一愣一愣的。没等他反应过来,
开锁师傅已经上前,三下五除二,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那把被张伟换上的新锁,
应声而开。门被推开。屋里的景象,比昨天中介描述的还要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烂和排泄物的混合臭味,令人作呕。王悦抱着哇哇大哭的外孙,
呆若木鸡地站在客厅中央。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满是泪痕。
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表情冷漠得像一块石头。我环顾四周,
然后对着身后的搬家工人,下达了命令。“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给我扔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屋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你敢!”张伟如梦初醒,
嘶吼着就想冲上来。陈东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稳稳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一把攥住张伟的胳膊,眼神凌厉。“我警告你,再动一下,我立刻告你故意伤害。
”陈东常年健身,力气比张伟这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男人大得多。张伟被他钳制着,
疼得龇牙咧嘴,却动弹不得。搬家工人们得了指令,立刻开始动手。他们效率极高,
把沙发上的脏衣服,茶几上的外卖盒,地上的玩具,一股脑地扫进带来的大垃圾袋里。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