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晚上没睡。
便利店老板半夜过来查账,看见我坐在收银台后面,两眼发直,跟丢了魂一样,还以为我嗑药了。他骂骂咧咧地把我赶了出去,说我这个月的工资也别想要了。
我没跟他吵。
我现在是身怀五百二十万巨款的人,跟一个开便利店的抠门老板计较,没意思。
我回到我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把门反锁了三道,然后一头栽在床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银行APP的余额界面刺得我眼睛疼。
五百二十万。
我活了二十几年,见过最多的钱,就是我爸妈给我凑的大学学费,五万块。这串数字,我只在新闻里见过。
冷静,叶帆,你得冷静。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思考。
那个女人,步飞烟。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
“利息。”
这两个字在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借了五百二十块,三分钟,利息五百二十万?这比高利贷还高利贷,这是印钞机啊。
难道是陷阱?
洗钱?让我当替罪羊?
我越想越害怕,后背都湿了。
不行,我得把钱还给她。这钱太烫手了,我拿不起。
我找到那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
我一愣,又拨了一遍,还是空号。
她给我发完短信,就把这个号码注销了?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网里。
不行,我得找到她。
我回忆着昨晚她的样子。那身衣服,那气质,肯定不是普通人。还有她给我的那个手链。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链。在灯光下,那个小坠子看得更清楚了,像是一个……微缩的齿轮,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纹路。材质很奇怪,非金非银,摸上去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我把手链攥在手里,唯一的线索就是它了。
第二天,我揣着银行卡和那个手链,去了市里最大的珠宝交易中心。
我不敢去大店,怕被当成贼。我找了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当铺钻了进去。
老板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当东西?”
“不,我想问问,这个值多少钱。”我把手链递过去。
老板接过手链,只看了一眼,就把他那个高倍放大镜拿了出来,对着那个齿轮坠子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慢慢变得严肃,最后变成了震惊。
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着我:“小兄弟,你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
“朋友送的。”我含糊地说。
“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老板感慨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链还给我,“这个东西,我们这儿收不了。”
“为什么?不值钱?”
“不是不值钱。”老板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是太值钱了。这玩意儿,我看不透材质,但上面的工艺,不是现代技术能做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可能是个……古董,而且是那种没在市面上出现过的孤品。”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估不了价,也没人敢给你估价。小兄弟,听我一句劝,这东西,要么你自己好好收着,要么……就当从来没见过它。”老板说得一脸凝重。
我拿着手链走出当铺,脑子更乱了。
一个随手拿来抵押四十几块钱的手链,居然是个估不出价的孤品古董?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走在街上,感觉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好像他们都知道我卡里有五百二十万,兜里还揣着一个宝贝。
我找了个公共厕所,把自己关在隔间里,背靠着门,心脏还在狂跳。
钱还不了,人找不到,手里的东西还是个烫手山芋。
我感觉自己不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而是被一颗陨石给砸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是叶帆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很客气,但听不出任何感情的男声。
“是我,你是谁?”
“我是步女士的司机。步女士想见您一面,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
我一下子从马桶上站了起来。
步女士?那个女人!
“方便!太方便了!”我急忙说,“她在哪里?我怎么把钱还给她?”
“钱的事情,步女士会亲自和您谈。您现在的位置是?”
我报了我的地址。
“好的,请您在原地等待,我五分钟后到。”
电话挂了。
我看着手机,感觉像在做梦。她终于联系我了。
我走出厕所,站在路边。不到五分钟,一辆黑色的,我叫不出牌子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对我点了点头。
“叶帆先生,请上车。”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很宽敞,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人生,好像要从这一刻起,彻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