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楼失火的一瞬间,逃生通道里的人都在哭喊着给家人打最后一通电话。
我迟疑了很久才拨通陈野的号码,可手机那边只有忙音,我咬着唇给他发了条消息。
望着周围的熊熊火焰,心里竟奇异地平静下来。消防员发现我时,我踩着碎玻璃往外挪。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我,看到了陈野发的朋友圈。他把我的消息截图配了句“演给谁看”。
我面无表情的评论了一句:“大难不死,你我各自安好。
”……陈野那条朋友圈底下的评论都是对我的嘲讽。“野哥别气,
她肯定是知道你在陪昭昭复查才故意搞事。”“夏柠也太恶心了吧,拿这个博关注。
”“还是昭昭懂事,化疗那么痛都没麻烦你。”没人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腿上的伤口还疼不疼。陈野的电话打进来时,我刚被护士缠好绷带。
接起就听见许昭昭虚弱的啜泣:“柠柠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边出事了,
早知道我就不让野哥陪我来了……”陈野的声音隔着听筒暖得像春日:“不关你的事昭昭,
躺好别乱动。”下一秒他的语气骤变,冷得能冻裂骨头:“夏柠,你非要这么作是不是?
明知道昭昭今天化疗,就不能安分点?”“我们结束吧。”我轻轻说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息。过了很久,陈野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惊怒:“你说什么?
夏柠你疯了?就因为这点事?你知不知道你发消息的时候昭昭刚吐完,被你吓得针头都掉了!
”“现在立刻给我滚到医院,给昭昭道歉。”我直接按了挂断,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办理了出院。坐在回小区的出租车上,司机扭头问我具体楼栋,我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报出那个和陈野合租的地址。毕竟在这座城市里,除了那间屋子,我再没别的地方可去。
打开门时,陈野正坐在餐桌旁剥橘子,看见我进来立刻站起身,
脸上堆着熟悉的温和:“回来了?我给你热了粥。”他把一瓣橘子递过来,
指尖沾着橘络:“别闹脾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最近忽略你了,等昭昭好点,我们就去领证。
”我盯着那瓣橘子胃里一阵翻搅。我对柑橘类水果过敏,陈野以前总嘲笑我娇气,
说这辈子都别想跟他分食橘子。可他现在忘了,就像忘了许昭昭才是那个最爱吃橘子的人。
“我不吃。”我往后退了半步。陈野捏着橘子的手顿在半空,
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夏柠你够了没有?昭昭化疗那么痛苦,我守着她有错吗?”我没说话,
他却像被点燃的汽油桶,把整盘橘子狠狠砸在地上,
橘瓣滚得满地都是:“明天跟我去医院给昭昭道歉,不然这事没完。”我没有搭理他,
书桌上还压着我们的购房合同,那是我们说好等他项目回款就付首付的房子。
可他在约好签合同的今天,因为许昭昭一句“我有点害怕”,就把我一个人晾在售楼处,
转身去了医院。望着他狰狞的脸,我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去。
”陈野猛地攥紧拳头,
过去无数次争执时如出一辙:“夏柠你非要这样吗?”“昭昭好不容易愿意同意我们买房子,
你就不能让着她点?”“许昭昭是你妈妈吗?
你买房子要她点头?”第2章我们在这间出租屋挤了三年,从一开始说好的过渡房,
住成了望不到头的持久战。只因为许昭昭总说“一个人住害怕”,
陈野便以“她刚做完手术需要人陪”为由,经常去她家陪她,以至于他买房都要经过她同意。
上次约好去看装修公司,他也是接到许昭昭“我睡不着”的电话,把我一个人丢在建材市场。
陈野被我的话戳得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半晌才憋出句:“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我不会道歉,这房子也别买了,我们也结束了。
”他瞳孔骤缩的样子像听到天方夜谭。他该记得的,我曾抱着户型图在他怀里哭了半宿,
说想要有个家,他当时拍着胸脯说“年底一定给你”。他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屏幕亮着“昭昭”两个字。陈野眼神瞬间软下来,“是不是不舒服?”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口冲,手搭在门把上时才回头,语气带着惯常的敷衍:“昭昭说她头晕。
”“去吧。”我打断他,甚至帮他拉开了门,“别让她等急了。
”从前他每次因为许昭昭出门,我总要红着眼问他“那我呢”,可这次我连眼皮都没抬。
陈野的脚步顿在玄关,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的,最终还是摔门而去。屋里彻底静下来,
我拉开衣柜底层的抽屉,里面叠着他去年冬天落在我这儿的围巾。其实他的东西早就不多了,
自从许昭昭说“总觉得家里少点人气”,他就把大半衣服都搬了过去,连牙刷都备了双份。
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地方,倒像成了他偶尔落脚的驿站。若不是总念着刚在一起时,
他省吃俭用给我礼物的样子,我大概早就该明白,有些人的好是会过期的。收拾到一半,
电脑弹出大厂的录用通知。上周HR还催我确认入职时间,
当时陈野说“等昭昭稳定了咱们就去领证”,我便推说再考虑。现在看来,不用等了。
给HR回完“下月准时报到”的消息,手机刷出许昭昭的动态。照片里她举着个剥好的橘子,
镜头角落能看到陈野靠在床头打盹,配文是“有人守着就是最好的药”。
底下的评论刷得飞快:“野哥对你是真上心啊。”“要一直幸福下去呀。
”这种照片我见过无数次,从前会躲在被子里哭,现在只觉得可笑。次日一早,
我便看见陈野在厨房忙活。我什么都没说,走进卫生间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扯了扯嘴角,
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走出卫生间时,陈野正把保温桶塞进包里,见我出来抬了抬下巴,
示意餐桌:“给你留了点,自己热着吃。”我扫了眼盘子里剩下的西兰花梗,
都是许昭昭不爱吃的边角料。我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陈野突然站在玄关盯着我:“我特意多做了份,你就不能给点面子?”“不了,
”我划着屏幕头也没抬。他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夏柠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对着外卖界面轻笑,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夜色漫进窗户时,
我正把最后一箱旧物拖到楼下。看着垃圾桶吞掉那些印着我们合照的抱枕、情侣杯,
突然觉得胸口的闷堵散了大半。我转身要走,却撞见陈野的车停在单元门口。
他倚着车门抽烟,手机贴在耳边,声音是我久违的温柔:“别胡思乱想,
我跟夏柠什么都没干过。”“明天给你带草莓蛋糕,你最爱的那家。”胃里一阵翻涌,
我摁亮门禁密码,把那片腻人的温柔关在了门外。半小时后陈野推门进来,
视线扫过我时猛地顿住,他几步冲过来夺走我手上的烟碾在烟灰缸里,
眼底的火几乎要烧出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孩子抽什么烟?像什么样子!
”火星在玻璃缸里熄灭的瞬间,我忽然笑了:“许昭昭住院时抽烟,
你为什么不说?”他的拳头攥了又松,最后挤出句:“她是病人!
你跟她较什么劲?”我望着远处的路灯没接话。其实我抽屉里还锁着去年的诊断书,
重度抑郁四个字压得我喘不过气时,陈野正拿着我的医保卡给许昭昭买进口安眠药,
说“她睡不着更难受”。那时我还傻傻解释,换来的却是他一句“你就是闲的”。
“屋里怎么空了大半?”陈野突然环顾四周,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扔了些垃圾。
”我起身回房,“占地方。”那些承载着“我们”的痕迹,早该清掉了。他没再追问,
只是把我推进浴室:“一身烟味,赶紧洗洗。”我懒得争执,
反正再过几周我就该搬去新城市了。裹着浴巾出来找睡衣时,陈野正窝在沙发上看球赛,
转头看见我,喉结明显动了动:“没穿衣服就出来?”“忘了拿。”我刚要转身,
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沙发里。熟悉的雪松须后水味漫过来,
他的吻落在锁骨上:“故意勾我?”手开始不安分地探进浴巾时,
我突然抬手按住他:“许昭昭不是说‘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随即狠狠扯开浴巾:“夏柠你闹够了没有?”“做完这一次,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的“昭昭”二字像盆冷水。陈野立刻弹起来接电话,
连被扯乱的衣领都顾不上理。“呜呜……野哥,是不是我又让你俩吵架了?
我真的不想……”许昭昭的哭声透过听筒钻出来,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
陈野的声音瞬间绷紧:“别胡说!我马上过去!”挂电话前他突然拽住我,
把手机塞进我手里:“你跟她说清楚!我们没吵架!”我捏着发烫的手机,
看着他眼底的急切,突然对着话筒轻笑:“许昭昭,别演了。”“啪——”耳光落在脸上时,
我甚至没觉得疼,只听见陈野暴怒的吼声:“夏柠你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摁断电话的动作带着狠劲,额头青筋跳得吓人:“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好,
你不是硬气吗?”他突然摸出手机操作了一番,“你那张副卡,我现在就停掉!
”忙音在客厅里回荡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猎物:“什么时候去给昭昭道歉,什么时候再给你开卡。”“没了我的钱,
我看你怎么活!”摔门声再次响起时,我还瘫在沙发上,脸颊的麻意慢慢漫开,
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原来这么多年感情,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需要用钱拿捏的菟丝花。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给的那张副卡,
去年就被许昭昭以“应急”的名义借走,刷空额度后再也没还回来。可他从来都不知道,
也不过问。我用手背擦掉眼泪,走进卧室开始整理剩下的东西。
抽屉最底层压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陈野刚追我时写的字:“柠柠,今天的月亮很亮,
但没有你的眼睛亮。”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想起当时的自己多么容易被哄骗,
为了这样幼稚的情话感动得一塌糊涂。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请问是夏柠**吗?
我是天成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关于您咨询的经济纠纷案…”我愣了几秒才想起来,
前两天我确实咨询过,陈野给我的副卡被人恶意刷空的事。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没想到律师这么快就有了回复。“根据您提供的消费记录,这确实构成了信用卡诈骗,
建议您尽快报警处理。”挂断电话后,我翻出手机里保存的那些截图,密密麻麻的消费记录,
从奢侈品包包到进口护肤品,全是许昭昭的手笔。当时她哭着说家里出了急事,
需要应急用钱,我心软就把副卡给了她。结果她拿去疯狂购物,刷了将近十万块,
事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改天还你"。改天?都快一年了。而陈野从来没问过这张卡的去向,
今晚却理所当然地拿它来威胁我。我冷笑着拨通了报警电话。第二天一早,门铃响个不停。
我以为是陈野回来了,结果开门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夏柠**,我们接到您的报警,
关于信用卡诈骗一案。”我点点头,把准备好的证据递给他们:“都在这里了。
”警察翻看着消费记录,眉头越皱越紧:“金额不小啊,
这个许昭昭是什么人?”"我男朋友的朋友。"我顿了顿,“前男朋友。”做完笔录,
警察告诉我他们会尽快联系许昭昭配合调查。送走警察没多久,陈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夏柠,你报警了?”"是啊。"我平静地承认。“你疯了吗?!
昭昭她生着病,你这样搞她出了事怎么办?”"那是她应该承担的后果。"我在阳台上浇花,
语气淡得像在说天气,“欠债还钱,偷盗判刑,天经地义。”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给柠柠姐的卡···我以为···我以为是你直接给我的···”"你看!
"陈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根本不知道那是我给你的卡!
什么不早说?”我差点被他的逻辑给逗笑了:“我给她卡的时候亲口说了这是你给我的副卡,
消费记录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她眼瞎还是脑子有问题?”"夏柠!"陈野几乎是在咆哮,
“昭昭化疗把脑子都搞糊涂了,她不是故意的!
”"那我就是故意的吗?"我终于忍不住反击,“陈野,我是你女朋友还是她是你女朋友?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要退让,我要理解,我要原谅?”“她生病难道不应该多照顾点吗?
你怎么这么冷血?”"那我难过的时候你在哪?"我声音越来越冷,
“我失眠到凌晨四点给你打电话,你说我神经病;我因为工作压力大情绪崩溃,
你说我想太多;我想要你陪我的时候,你总说许昭昭更需要人陪。”陈野明显被我的话噎住,
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冷笑,
“因为她是你心里的白月光,而我只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备胎?”第5章“你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备胎了?”“从你把我们的购房款拿去给她交医药费开始,
从你把我们约好的纪念日让给她的化疗日开始,从你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开始。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感觉胸口的郁结终于散开了。“陈野,清醒一点吧。
你爱的从来不是我,是你自己心里那个需要被拯救的白月光幻象。
”电话里传来许昭昭压抑的抽泣声,
然后是陈野颤抖的声音:“夏柠···你真的要这样决绝吗?”我看着窗外的朝阳,
金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是你逼我决绝的。”“我已经联系了搬家公司,这周末就搬走。
你的东西我会打包好放在门口。”挂断电话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年的感情确实不容易放下,但比起继续在这段关系里消耗自己,离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新城市的租房信息。新的工作,新的城市,新的开始。这一次,
我要为自己而活。周末的早晨,搬家师傅准时到了楼下。我把打包好的行李箱一件件搬下楼,
三年的生活浓缩成六个箱子,看起来竟然这么少。正在签搬家单的时候,
陈野突然出现在单元门口。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底有明显的青色,胡须也没仔细刮。
看见我在搬东西,他愣在那里好几秒。"你真的要走?"他声音有些哑。
我没停下手上的动作:“搬家师傅时间很宝贵。”他几步冲过来,
抓住一个行李箱不让搬家师傅拿走:“夏柠,我们好好谈谈。”"没什么好谈的。
"我示意师傅继续,“陈野,别让自己太难看。”"昭昭已经把钱还了!"他突然大声说道,
“十万块,一分不少!”我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呢?钱还了就代表她没有恶意刷卡?
代表我就该原谅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陈野!"我打断他,
“你到现在还在为她辩解!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搬家师傅很有眼色地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了车。“夏**,
我们可以出发了。”我点点头,朝车走去。陈野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柠柠,我错了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晚了。"我挣脱他的手,“陈野,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有些事一旦做了,
就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了。”“那你想要我怎么样?我跟昭昭断绝来往?
我不管她了?”我哭笑不得:“你看,到了这个时候,你想的还是怎么两全其美。陈野,
成年人的感情不是过家家,不是你说错了道个歉就能继续的。”我上了车,
透过车窗看见他站在路边,神情恍惚得像丢了魂。车子启动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许昭昭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柠柠姐…我知道你要走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但我听得出刻意的哽咽。“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许昭昭,”**在车座上,语气很平静,“演戏演累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第6章过了几秒,许昭昭的声音变了,少了那种装出来的柔弱,
多了几分真实的尖锐:“你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三年前陈野刚追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