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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已经这么看他许久。
蹙着眉,眼底像是藏着冰雪,眸光扫来时,让火热的场子都硬生生凉下几分。
空气也似乎在一瞬间静下来。
她听到谢律舟身旁的男人惊讶:“律阑,这不是你弟当年要死要活,挨家法也要娶的弟妹吗?漂亮是漂亮,但......”
对方声音拔高几分:“但你弟才走七天,她就过来玩群趴?果然是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你弟当年也是看走了眼......”
谢律舟眉心在一瞬间蹙得更紧,但男人很快就恢复了情绪,淡声道:“比起成天悲痛欲绝闹自杀,她出来逛逛,也是好事。”
一句话,像把巨锤敲到何言心身上,敲得她全身连皮带骨地疼。
悲痛欲绝?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悲痛欲绝,手腕多了不知多少道口子啊!
但他还是瞒下身份,拒绝与她相认了。
他真的爱自己吗?
嘴唇不知何时被她咬破,血淌了出来,没入唇齿间苦得发涩。
她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见谢律舟猛地向他走来,离她只有半厘米时却是越过她,走在她身后的方向。
她也转身看过去。
然后看到,她的大嫂许纯,竟穿这条露肩长裙,手上端着一杯烈酒,跟对桌的靠得极近,看动作,就像是要吻上去。
但还没吻上,谢律舟已经将许纯拉入怀中,力道大得吓人:“纯纯,谁允许你出来买醉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许纯下一秒却甩开他的手,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不能来了?
谁让你那天那么凶,到那里弄的......弄得现在坐垫子的都痛!哪有你这么不节制的......”
谢律舟动作一顿,声音下意识放软:“纯纯,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练,但你也不能到这里找人......”
“那只允许你找?!”许纯眼睛一下子红了,“你那天都与我的好弟妹吻到一起了,你当我没看到?
谢律阑,你向我求婚那天答应我什么了?答应我一辈子只爱我,不出轨,可你现在......”
话落,谢律舟脊背一绷,声音闪过一丝沉痛,“那天其实是......”
“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只爱你。
话落,何言心耳朵一阵嗡嗡。
店长在她耳边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她只能勉强看清谢律舟嘴唇的一张一合,然后,大脑却莫名闪过一句话。
说哪怕有再多“我爱你”的承诺,很多情侣都会纠结对方爱不爱。
把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反复咀嚼,试图咀嚼出一个他还爱她的证据点。
就像发现真相后,何言心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质问,谢律舟还爱她吗?
也许吧,可爱明明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而那些越需要去猜,越需要去努力证明的,哪怕他说再多的花言巧语,哪怕他给她再多的物质,看她来店里的第一眼再错愕。
那都是不爱。
他没有像拉许纯那样,把她拉过来。
爱明明是占有啊。
思绪至此,何言心嘴唇动了一动,声音确实一点都发不出来了。
她的声带,连同她的每一寸血肉,都非常痛。
痛到离去时,她看到许纯激烈地质问:“律阑,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不像你了,你是不是被何言心那朵莬丝花勾引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