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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何言心收到的贺礼,是丈夫的死讯。
丈夫的双胞胎哥哥谢律阑捧着一盒骨灰,一脸愧疚告诉她:“言心,律舟他是替我挡刀才......是我对不住你。”
那时,她真的信了。
强撑着处理完丈夫后事,她吞勺,撞墙,还因思念过度,多次将谢律阑认成丈夫。
精神错乱到与对方接吻时,所有人都说她疯了。
何言心也觉得自己疯了。
被闻讯赶到的嫂子连扇99个巴掌后,她双颊红肿地摸进厨房,想找把刀自杀,却竟听到婆婆跟谢律阑的对话声:
“律舟,你什么时候把那个疯女人送进精神病医院?她差点认出你了!”
律舟?
何言心唇齿间是浓重的血味。
他不是谢律阑吗?婆婆为什么称他——
“妈,言心毕竟是我妻子,这事本是我对不住她。”
接话的人明明是谢律阑,可嗓音是那么熟悉,像极了半月前与她分别时发出的,说他很快回来,他有多爱她。
也是这道嗓音,在此刻无情地开口:“但您说得对,那天是哥挡在了我面前,让我活下来。
哥临终时别无所求,唯一的愿望是让我伪装成他,好好照顾嫂子,不然嫂子无法独活。”
话落,何言心耳朵一阵嗡嗡。
伪装,嫂子......
是了,这是她老公。
这些天顶着哥哥身份、与大嫂同床共枕的谢家大少,就是她相濡以沫,抵死缠绵了七年日夜的谢律舟!
原来之前并不是她发疯。
她后知后觉感觉到心口抽痛,回过神,才发现泪水淌了下来。
“那好,医院已经联系好了,”一门之隔,婆婆的声音却满是喜悦,“再过七天,妈就帮你把她送进去。”
“好。”
一个字,如一把钝刀,彻底割开何言心最后的期待。
原来谢律舟不仅背叛她,还要亲手送她进地狱。
“砰!”
刀柄落地的声音响起,看着门被惊动的两人,何言心终于反应过来,向外跑。
跑得踉踉跄跄,跑得满手是血。
而亲手造成这些伤口的,是曾经爱她如命,为她对抗家族的谢律舟。
从校服到婚纱,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谢律舟告了99次白,挨了99道家法,才追下的人。
第一次告白时,他站在高中校园的樱花树下,红着脸,将用枫叶写的情书递给她,说:
“心心,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我想与你此生白头偕老。”
第二次告白时,他在如梭的绿影间,单膝跪下,让所有人看到北城太子谢律舟,成了何言心身后甩不掉的尾巴。
第三次告白是何时,何言心其实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在那段青春时光的无数个碎片里,谢律舟为了和她这个贫困生在一起,主动放弃继承权,被气急败坏的父母动尽家法,跪在家族祠堂九十九个日夜。
被放出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还垂眸安慰她说:“心心,别哭。”
但她还是哭了。
如情不知所起,而他会一直爱她。
从结发到白首,相伴往后的无数个岁月。
直到......
“叮当!”
手机上弹出的消息打断她的思绪。
“所以,经过这次的事,你终于洗干了眼睛,愿意放弃那个死鬼,跟我远走高飞了?”
听到她有难,远在万里之外的死对头发来幸灾乐祸的问候。
何言心听着那头欠揍的笑声,许久没说话。
还记得新婚夜前,所有亲朋好友发来羡慕祝福,羡慕她找了谢律舟这么棒的新郎,羡慕她一个灰姑娘,竟然能成功嫁入豪门,羡慕她草鸡变凤凰。
一片羡慕中,唯有这个男人带着颗求来保她平安的舍利子,对着她,她长吁短叹。
叹家属出席时,谢律舟看她嫂子眼神不对,叹谢律舟有渣男相,劝她早日断舍离。
但她那时偏偏不听。
至于现在......
戴上箱内那枚不知放了多久的舍利子,她对着屏幕,露出一个有些嘲弄,又有几分悲哀的笑来。
“被你说中了,商宴,我愿以谢家10%的股份做酬劳,七天内带我走。
计划有变,请你过来救我。”
“救?你在谢家出事了?”
话落,电话那头的男人变了,听何言心简单概括事件始末,他的尾音扬出肆意的杀气。
“好,好啊,既然谢律舟这么喜欢让自己死,那不如七天内,我过来娶你,心心。”
隔着屏幕,死对头的声音似乎染上一丝玩味:“毕竟心心,你现在法律上不是个寡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