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张秘书打电话过来,向顾砚池汇报情况。
“顾书记,现场都已清理干净,苏**已安全送回家,另外,”张以君停顿一秒,继续低声汇报,“现场的视频和照片流传范围不大,已经协调网信部门做了清理。还有陆家那边,也通过适当渠道进行了提醒!”
来到温城仅仅一天的时间,张以君已经意识到苏晚栀对顾砚池的重要性。
尽管领导只交代他清理现场,但作为秘书,思想,眼界以及执行力要有前瞻性。
“嗯!”顾砚池淡淡的回应道。
挂断电话,顾砚池将烟头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
稳定思绪,他继续回到办公桌前处理公务。
——
苏晚栀心有余悸的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将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整个人顺势趴倒在沙发上,将脸埋进抱枕里,方才“被求婚”的一幕如电影般,在她脑海里不断播放。
陆泽川“道德绑架”式的求婚目的她很清楚,无非是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迫于外界的压力,点头应下。
和陆泽川相处一年,苏晚栀始终保持着自己底线。
两人每次约会,陆泽川情到深处,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时,苏晚栀总会以各种理由推开。
他们之间很少有亲密之举。
不是不喜欢陆泽川,而是这份感情在陆泽川眼里,她始终看不到真诚。
关于他的花边新闻此起彼伏。
只是苏晚栀每次都没有真凭实据,加上陆泽川“死缠烂打”的富二代本性,每次分手都无疾而终。
陆泽川家是温城小有名气的家族企业,涉及食品保健品,房地产,家大业大。
门不当户不对暂且不说。
陆泽川从未将她介绍给他父母,何来求婚这一说。
无非是满足男人的征服欲罢了。
蓦然,她的脑海里闪现出“顾先生“的冷冷峻而又谦和的面孔。
想起下午的“求婚现场”,自己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人群中有人喊:“警察和交警来了。”
紧接着,几个身穿警察和交警制服的人强行结束了“求婚现场”,疏散人群,恢复交通秩序。
那些“耀眼”的玫瑰花,被穿制服的人毫不留情清理到了垃圾桶。
警察制服带来的压迫感让陆泽川和他的富家子弟束手无策,任由他们处置。
随后,她被顾先生身边的人送了回来。
回家的路上,她不禁好奇,顾先生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小小的“求婚现场”,能同时惊动公安和交警两大执法部门。
说到底,她还要感谢“顾先生”,否则今天的“求婚闹剧”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若是直接拒绝,陆泽川必定会恼羞成怒,公共场合除了胡言乱语,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至于陆泽川,最后有没有被警察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带走,就不得而知了。
苏晚栀犹豫着要不要发微信关心下陆泽川。
思索半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趁此空隙,两个人冷静几天,好好考虑下他们的感情究竟该何去何从......
思绪混乱之际,手机响了。
她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是舅舅江建业打来的。
调整好呼吸,按下接听键。
“舅舅~”
“栀栀,今天晚上怎么没回来吃饭?我和你舅妈等你一直等你呢!”电话那头尽是舅舅关切的话语。
苏晚栀的爸爸是一名电工,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出去抢修电路时,意外触电身亡。
妈妈因为受不了苏晚栀爸爸离去的打击,一年后抑郁而终。
那年,苏晚栀六岁。
舅舅江建业和舅妈刘亚娟商量后,决定将苏晚栀接到自己家来抚养。
舅舅和舅妈带她视如己出,一直供她读书到研究生毕业。
尽量给她提供好的条件,小时候也会让她学弹琴,学跳舞。
缺失的父爱母爱,在舅舅舅妈那里似乎得到了补偿。
苏晚栀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一年前,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后,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可以独立生活,另一方面,她想搬到离医院近一点的地方,可以节省下上班的时间,准备考博的事情。
起初,她提出从舅舅家搬出来住,遭到了舅舅舅妈的强烈反对。
后来,苏晚栀主动提出,每周末会回去家里吃饭,江建业和刘亚娟这才妥协,同意她搬出来住。
江建业和刘亚娟有时间也会到她租的房子里,给她带点吃的用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关心她。
苏晚栀这才意识到今晚本该去舅舅家吃饭,今天发生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全然忘了吃饭这事。
苏晚栀鼻子一阵酸楚,为了不让江建业担心,她尽量表现出轻松愉快的语气,“舅舅,今天医院有个新项目要准备,我一忙就给忘了...明天,我明天下午回去陪您和舅妈。”
“再忙也要记得吃饭。明天早点过来,给你做豌豆杂酱面!”一旁的刘亚娟凑到手机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挂断电话,苏晚栀心间一阵暖流淌过。
片刻后,苏晚栀冲了澡,氤氲的水汽暂时驱散了疲惫,却洗不掉脑海里那一团乱麻。
裹着浴巾出来,周身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的光泽。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无意间瞥见书桌电脑上还未完成的药剂科《关于促进合理用药方面的报告》。
昨天,医院各科室接到重磅通知,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即将来本院调研。要求各科室做好万全准备并派出一人代表各科室上台发言。
苏晚栀作为新引进高学历人才及青年骨干型人才,代表药剂科接受新领导的考察。
市委书记,温城权力金字塔塔尖的人,她代表着整个药剂科一百多人,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可是现在,她的报告似乎没有任何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