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环的泡沫噪声

南三环的泡沫噪声

主角:江砚许竞顾谦
作者:婧岩

南三环的泡沫噪声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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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把蓝色U盘扣在桌面,清脆一声“哒”,机房的冷风顺着地缝往上窜。“密钥,交不交。

”顾谦盯着红点亮着的摄像头,说得很慢。江砚没抬头。他把医院短信摊在U盘旁,

未缴费的红字像一条细细的伤口,午夜之前要补齐。“你们盯我的手,我妈盯着呼吸机。

”他把话落在“机”字上。顾谦身后两个人站开,一左一右。门是内扣,

落锁声刚才已经响过。机房监控还在录,风噪盖到嗓子里。“二十三点五十之前。

”顾谦把时间说死,“交了,事就散。”江砚笑了一下,

像是被风吹出来的:“你们这时间点,跟医院收费窗口学的,挺会挑人心口疼的时候下刀。

”“少废话。”他把旧手机翻过来。屏幕裂成蜘蛛网,亮起一个倒计时。六分钟一轮,

归零就发件。发件人备注“江妈住院部”,收件人一排。

律师、公关、一个他不想再见到的老同学。“心跳码进不去,自动外发。”他拍了拍屏幕,

“你们要是动手,先跟我妈解释。”顾谦眯了眼:“你设了外发,为什么还来?

”“因为要钱。”江砚把那条短信又推过去一点,“三十万押金,今晚必须进账。

我还以为你们会先问我账户,看来大家都忙,连台词都不背。”旁边的人动了一下,

手背青筋浮起。金属指虎在灯下冷一下又一下。江砚没看他。他把U盘往里推半寸,

露出一片崩掉漆的小尾鳍贴纸,像被咬过。“这是壳。”他说,“你们要内容,可以。

先把钱打给医院。二维码在这儿,别假转,我在院端看得到。”顾谦的手机屏幕亮着,

反光落在桌面。红点继续亮,风继续吹。三个人影子在地上合成一团,又被风扯开。

“你拿我们当冤大头?”顾谦笑,笑声没笑意,“凭什么先信你?

”“凭你们不敢让这个房间黑掉。”江砚抬了一下下巴,指向角落里的电源拉闸,“一断电,

机柜重启,风控沙盒自检触发,你们来白跑一趟。顾总,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密钥,

是体面退出被抓包的可能性。”“你在赌。”“我在算。”倒计时跳到四分零八。

江砚收住笑:“你们选,先救人还是先赌气。你们打一个人,容易;你们打掉一条记录,

很难。”门外走廊有人经过,说话声在金属门背后散开。顾谦偏头,眼神往监控飘了一下,

又落回桌面。“转账。”他吐出两个字,像吐出一口卡了很久的烟。

跟在他身后的高个掏出手机,扫了医院的二维码。界面停在确认页,指尖悬着没点下去。

“十秒。”江砚把旧手机摆到他面前,倒计时只剩三分五十,“跳零,就全发。

”高个儿按了。提示音在冷风里“叮”了一下,干脆。江砚没伸手。

他等着手机里院端的缴费提醒冒出来。提醒来了,绿色。金额正确。“上面那层,是你们的。

”他把U盘推到顾谦手边,又把桌面上的尾鳍贴纸轻轻揭下来,贴回自己指肚,“下面那层,

还在我脑子里。风控白名单的门槛你们懂,不是复制粘贴的事。”顾谦指尖夹住U盘,

没用力。他抬眼:“二十三点五十之前,我要见到能跑的东西。”“那就别在路上耽误。

”江砚把旧手机塞进口袋,站起来,“二十三点四十,我在南三环的自助洗车房。

那里水声大,摄像头坏了半年,你们喜欢这种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那儿蹲过你们的车。”他看着顾谦,笑意淡下去,

“今天换我把水开大。”他走到门口,摸出一段细细的黑色扎带,

把门把手上刚刚卡住的那节塑料扯下来,轻松收回掌心。门应声而开,风从外面灌进来,

把桌面那张缴费提醒抬起一个角。“顾总。”他停在门口,回头,

“谢谢你帮我妈续了三天命。三天够不够,看你们后半截的手气。”门在他手里合上,

锁舌入槽,轻轻一声。走廊灯更亮,冷风更弱。他把尾鳍贴纸按在旧手机背面,按得很平。

倒计时跳到三分二十一,他在心里把每一秒都记住。2南三环的自助洗车房只开了一格门帘,

风把门帘边缘吹成一条白线,像心电图抖了一下。水枪先响。高压水柱打在空桶上,

嗡嗡一串回声,把话磨细。江砚比约定早到了五分钟。他把旧手机夹在泡沫刷壳里,

摄像头对着自己掌心。尾鳍贴纸贴在手机背面,边角起了一点毛。“妈,稳着。”他低声说,

“我把闹钟往后拨一轮。”屏幕上倒计时还在走。他把“外发”的门槛改成指纹加心跳,

指尖扣在背面贴纸上,心率每上一格,时间就往后挪一分钟。医院的缴费提醒翻出来,

绿色那条像一盏小灯。车灯划过,停在门口。顾谦先下,衣角被风抻平。另两个人分左右,

抬着一个黑色电脑包。“水声大。”顾谦把头往里探,“你挑地儿挺会挑。

”“你们公司不也爱在水边做发布会。”江砚弯了一下嘴角,“有氛围。”“能不能跑,

拿出来。”他身后的人把电脑包放在操作台上,拉链开的那一下像刀子碰金属。江砚没过去。

他把自备的小笔记本插上洗车房的单插座,粗电线压着地上的水迹。

他把一个银色卡扣夹在路由器上,灯闪了两下,像打了个不太情愿的招呼。“干净机。

”顾谦说。“你们的。”江砚眼睛落在他们带来的那台,“换你们的电池,

我不信你们的风扇。”他把U盘**自己的小本子,屏幕亮出一排方格。

风控白名单的沙盘只有一个入口,灰色的门槛在右下角闪灭,像在等人敲门。

“跑一块小石头,别搬山。”他说,“一块钱,去市慈善联合会那个公开账户。打过去,

路打通,钱原路退。你们电脑全程离线,不落指纹。”“我们凭什么信你退?”高个儿问。

“凭你们要体面。”江砚指了指门帘,“这地方没摄像头,但我有。

你们不想被拍成‘三环夜校·会计实操’教程。”顾谦笑了一下:“你这嘴。

”“偶尔用来吃饭。”他敲回车,方格全亮。屏幕弹出限时通道的二维码和一串六位短码,

像夜里突然出现的绿灯。高个儿掏出干净手机,扫。转出一块钱。

过账的那声“叮”被水声吞掉了半口,还是钻进了耳朵。屏幕上“通行”两字亮起又熄灭。

下一秒,“退回完成”。流水号在屏幕角落缓慢滚,像一条在水里翻身的鱼。

顾谦盯着那串数字,眼睛里的警惕往后退了一步,又在某个地方停住。“你要什么。”他说。

“你们的测试库副本,还有白名单里那张老表的‘历史备注’。”江砚把话说得很轻,

“今晚先拿表,三十分钟之内。明天拿库。拿错一列,就作废。”“价码。”“今晚一百,

明天二百。仍走医院端,分三笔,三家不同医院,账我来勾对。”他抬了一下下巴,

“你们要跑得干净,就按我的脚印踩。别自创。”高个儿不爽地哼了一声,

手指在操作台上敲了两下。水枪忽然喷偏,泡沫爬上了他鞋面。他低头骂了一句。

顾谦没有看他。他看着江砚:“你脑子里的那层,什么时候给?”“等我妈退到普通病房。

”江砚把手机翻回手心,“你们帮我救人,我帮你们退场。互相别恶心,谁恶心,谁先溺水。

”风从门缝挤进来,带着冷,带着洗洁剂味。门帘外又有一束灯光停下,灯色偏白,

不是他们的车。脚步声接近,鞋底在湿地面上咯吱了一下。一个男人提着一把透明伞进来,

伞檐上落着细细的泡。“江砚。”他收伞,眼睛在水汽里很清,“好久不见。

”江砚喉咙里有一瞬的发紧。他不想再见到的那位老同学站在水声里,西装袖口浸湿到一寸。

“许竞。”江砚开口,笑意冷下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挑这种地儿见人。”“学你。

”许竞把伞放在墙边,“今晚,我替人做一次‘干净机’的见证。”顾谦侧过身,

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一次,像是在三条路里挑一条。他抬手,看了一眼表。“规定不变。

”他道,“二十三点五十之前,我要那张老表。”江砚点头。他把心跳对准尾鳍贴纸,

倒计时往后拨了五分钟,数字稳住。他把小本子从电源上拔下,把U盘抽出半寸,

蓝色外壳在白光下亮了一下。水枪又响,门帘被风掀起一角,

外面的路灯在泡沫间闪一下又灭。“出发。”他说,“跑一趟机房,你们的人带路。许竞,

你在我左边,别说话,只点头。”许竞没答,只把袖口往上一卷,露出那条很浅的旧划痕。

江砚看了一眼,没再看。他把尾鳍贴纸按牢,握住U盘。水声盖住心跳,时间往前顶了一格。

3夜风把洗车房的水味一路拖进车里,像没洗干净的手。“二十三点二十六。

”许竞看了一眼表,“楼里空调夜间切换,冷凝水会滴在第二排机柜左下角。

”“你记性一直这么好?”江砚把尾鳍贴纸按在旧手机背面,“还是怕我走错脚印。

”“都算。”许竞把安全帽递过来,“今天当临时工。”他们从后勤通道上楼。

电梯里只有一面镜子,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电梯数字往上跳,像有人在胸口敲鼓。“卡。

”顾谦把感应卡往箱外一靠,十二层到了。走廊灯半亮。保洁的黄色告示牌歪在墙角,

水渍拖成一条波浪线。远处风口在喘,金属嗡嗡地回声,像一条被困住的鲸。

“摄像头有盲区。”许竞低声,“十步内,别抬头。”“你们公司对员工也太苛刻了。

”江砚笑了下,“连半夜犯错都要走猫步。”“别贫。”顾谦沉了一句。门禁两道。

第一道刷卡发绿,第二道需要生物鉴权。许竞把手套摘下,掌纹对上,门锁里“咔”一声,

像一颗小石子落进水里。冷气扑面。机柜一排排站着,蓝灯在黑里一闪一闪。

地板下面的风像爬行。第二排左下角,真的有水珠在滴,节奏很稳。“把你的小本子拿出来。

”顾谦指向角落的折叠操作台。“先换风扇。”江砚把他们带来的“干净机”拆开,

抽走电池,装上自己随身那块旧电池,“我的噪音你们听习惯了。”“你在怕什么?

”高个儿忍不住问。“怕你们电池里塞脾气。”江砚把U盘**机子,屏幕亮起简陋的桌面,

“别动,谁碰桌面,我就把桌面当海。”他敲了几下键,方格窗口弹出,

灰色门槛在右下角闪了一下又灭。医院缴费提醒的绿色还停在消息里,像一块安全牌。

“走慈联通道,一块钱开门,然后退回。”他说,

“今天跑的叫‘op_white_history’,你们要的那张老表。”“快点。

”顾谦压着声音。“按。”江砚把二维码递过去。高个儿掏出干净手机,扫。

提示音在冷气里很短,像有人打了个喷嚏。屏幕右下角绿了一秒,又灭。流水号爬过去,

留下一道浅痕。“通了。”江砚敲入短码,指尖停在回车前,“许竞,你站我左边,

目光盯第三行,从‘备注’那列开始。”“我知道你要看什么。”许竞站定,呼吸略浅。

“回车。”数据像水涌进来。密密麻麻的字段在屏幕上匀速推进,

第三行“备注”一列跳出一个日期,去年跨年夜的尾巴。后面写着:“夜检,临时放行。

操作员:XJ。”高个儿没看懂。他只看见字母和数字,又抬头看了看许竞。“放行对象。

”江砚滚动,滚到下一条,“南三环自助洗车房路由,摄像头临时下线。”顾谦的目光停住,

像把一把刀缓缓横过砧板。“你那晚在。”江砚不抬头,“你写的‘临时’两个字,

多加了一横,跟你上大学时候一样。”许竞喉结滚了一下:“我做了记录。”“记录很干净。

”江砚把那条行号一键标注,“今天也得更干净。”顾谦没有动。

他在机房的冷气里把手**西装口袋,拇指抵着口袋里的一把小钥匙,指节发白又松开。

“价码不变。”他慢慢道,“老表要走,今晚一百,医院账走三笔。”“先封样。

”江砚从U盘里抽出一张指甲盖大的卡,蓝色外壳里露出一条银边,

“这是一张只入不出的‘卡口’,拷进去就锁死。你们现场看,不落盘,不外联。样出来,

钱走。”“把卡给我。”高个儿伸手。“别急。”江砚把卡扣在尾鳍贴纸下面,贴纸盖住,

像给一条鱼粘了鳍,“卡不离手,屏幕投到那台孤立的显示器,大家都看。”画面投上去,

第三行从灰变成黑,数据还在流,像一条静默的河。

江砚只拷“备注”列和关联的操作者、时间戳。一秒一跳,像心跳落在铝板上。“停。

”顾谦忽然开口。屏幕上滚到本月的一条,

备注写着:“风控沙盒白名单调整;原因:稳定性测试;批准人:GQ。”空气在一瞬收紧。

顾谦没看屏幕,他看着江砚。“你们自己也在。”江砚勾了勾嘴角,“要体面,

就别只把水泼到别人裤脚上。”“继续拷。”顾谦吐出三个字。“拷完,我要看到院端到账。

”江砚把心跳对准尾鳍,倒计时往后拨了一分钟,“别让我在机房里给我妈冲业绩。

”许竞拿起手机,手背有一点抖。他点开银行,按下去,第二笔走。

提示音在冷气里像一粒糖掉进水里,化得很快。“第三笔。”江砚说。“第三笔去哪。

”顾谦盯着他。“儿童医院。”江砚看着屏幕,“你们给别人孩子捐一百块,

系统就信你是人。”高个儿骂了一句脏话,还是按了。三声提示音拆成三段,

被空调风切得很薄。“好了。”江砚把回车敲下,拷贝结束,

卡口自动弹出提示:“封样完成”。他把尾鳍贴纸揭起半边,把那枚小卡往里推到最深,

再把贴纸抚平。许竞看着他的手:“你要把样带走?”“样不走。”江砚把卡扣住,

手指离开又落回,“样在这儿,你们三位一起看着它出门。”“什么意思?”高个儿不懂。

“机房门口消防箱里,有一把一次性封条。”江砚指了指门,“我把卡放进去,

封条你们三人的签名一起盖。明天库交接完,我再把封条剪开。”“你玩仪式感?

”顾谦挑眉。“我玩存证。”江砚把U盘拔出半寸,蓝光灭了一下又亮,“你们要体面,

我要活人。大家各拿一样回去睡觉。”门外有脚步擦过,像一阵轻雪。

走廊尽头传来对讲机的沙沙声,一个保安的嗓子在电流里歪着音。“巡检到十二层。

”顾谦看了看表,表针跨过二十三点四十。他的视线在三个人脸上停了一圈,

指尖把口袋里的那把小钥匙转了一下。“按你说的做。”他说。许竞去撬消防箱。

红色的门弹开,封条在里面安静地躺着。江砚把卡放进去,三个人轮流按下签名。封条合上,

咔的一声,像把一口气封在玻璃里。“现在,”江砚把尾鳍贴纸按回旧手机,

“我送你们出门。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拿库。带两台干净机,别带脾气。

”“你不怕我反悔?”顾谦站在门口,冷气把他额角的汗吹干。“怕。”江砚笑了一下,

“所以我把你们的‘批准人’一起拷了进去。反悔的后果,不挑人。”电梯来了。

数字往下跳,像有人把鼓面一下一下按实。门合上的瞬间,走廊尽头的对讲机又响,

沙沙声像雨。江砚把手**衣袋,摸到尾鳍贴纸的边,指腹按住。他没说话,

只在心里把新的时间记住。4电梯到负四层时“叮”了一下,像咽口水。门一开,

冷空气混着橡胶味冲迎面。地上有一串湿脚印,从“巡检请绕行”的黄牌边上过去,

拖到昏着的车灯底下。保安带着对讲机走来,电流声先到:“十二层巡完,负四层……收到。

”顾谦把胸牌往外一掀,语气淡:“夜间维护。”保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许竞。

许竞把临时工证抬起来,袖口还是湿的。对讲机又“滋”了一下,保安点头,让开半步。

“车在那头。”高个儿指。江砚没急着走。他把旧手机从口袋里抽出来,

尾鳍贴纸下压着的指腹轻轻一扣,倒计时往后挪了一格。绿光在屏上跳一下,

像个不耐烦的点头。“先别上那辆。”他压低声音。“为什么。”高个儿皱眉。“尾巴。

”江砚往右侧柱子上一挑下巴,“左后角反光,帽檐没抬。盯了我们三层。”顾谦没回头。

他把手**西装口袋,指尖抵着那把小钥匙,语气不变:“换车位。”“跟着我的脚印走。

”江砚朝斜对角那台银色面包车走,

掌心在口袋里捏了捏遥控钥匙——他早就撬过这型号的后门,锁芯松,

手感像拧一块潮湿的薄饼。“你什么时候——”高个儿话没说完,

面包车的车门“嗒”地一声开了。“上车。”江砚坐副驾,给许竞使了个眼色,“你开。

”许竞没问,发动。引擎声音发虚,在空旷里偏偏不显眼。帽檐那人这才动。他提快步子,

像一段从阴影里抽出来的线。另一头也有人起身,黑衣,走位漂亮。“别往出口直冲。

”江砚盯后视,“绕柱子,两圈。让他们记不住第几根。”许竞照做。

方向盘在手里一寸一寸挪,车灯在混凝土柱上切出白色的弧。

对讲机又响:“负四层有车辆异常绕行,注意观察。”“顾谦。”江砚开口,

“给你三十秒单选:要体面,还是要快捷。”顾谦笑了一下,没笑意:“怎么选。

”“体面——我带着你们绕出去,地上的脚印只剩一条。快捷——我现在让外发先落两封,

收件人你定,但警报声会比车速快。”高个儿骂了句脏话。帽檐那人已经靠近,手摸进外套。

“体面。”顾谦吐字干脆。“好。”江砚把旧手机推到仪表台,指尖按住尾鳍,心跳稳住。

“许竞,往C区。那里摄像头坏两只,保安也懒得来。”“你怎么比我熟。

”许竞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穷的时候在这楼里送过三个月外卖。”江砚淡淡,

“地下四层谁偷懒,我比他们妈清楚。”面包车绕入C区暗角。

帽檐那人经过入口时慢了一拍,像丢了线。另一人从柱后切出,被一辆SUV挡住,两秒。

就这两秒,够了。“现在直出。”江砚道。许竞踩油,车身一抖,冲向出口道闸。

保安举手示意停车。顾谦把车窗降一半,胸牌和运维单一起递过去:“夜维护,刚上报过。

系统里有。”保安拿对讲机核对。对讲机里慢吞吞地回:“查到,放行。”道闸升起一半,

又顿了一下,像在犹豫。它还是升完了。面包车上到斜坡,轮胎碾过地面那颗螺丝,

“咔”的一声清脆,像把什么钉住。江砚回头,帽檐的人站在坡底,抬起了头,

眼睛在灯下亮了一下。出到地面,风把夜里的汽油味吹得很淡。

远处环线上有警报声拖着长长一条,像有人在夜里拉开了一段红线。“手机给我。

”顾谦伸手。“还没到你那一段。”江砚把旧手机又按了一下。

倒计时跳到“二十三点四十七”。他吸了一口气,指尖有点凉。“你妈……”许竞侧目。

“ICU值班医生发了条‘体温回落’。”江砚把那条绿色的短提醒点开又关,

“不代表安全,只代表现在不用跑楼。”车开到南三环辅路,洗车房的白灯远远一条。

那盏灯像熬夜的眼睛。“你们的人会在洗车房口堵一次。”江砚说,“到那儿,不停车。

我从副驾下,你们继续直行,往东二里外再掉头。

尾巴会跟你们——他们更想盯住你们的‘批准人’。”顾谦没说话,

眼神从后视镜里扫过去一次。“我呢?”许竞问。“你跟我。”江砚把U盘握紧,

“你那条‘临时放行’的笔迹,迟早要有人问。站在我这边,至少问的人顺着逻辑,

不会顺着情绪。”“我做证。”许竞点头。洗车房到了。门帘仍旧只开了一格,水声没开,

像个很大很安静的胸腔。门口果然停了两辆车,车头斜着挡半个口。“现在。”江砚推门,

落地时把尾鳍贴纸往旧手机背上一压,倒计时又往后拨了一分钟。他跑进暗处,

肩膀擦过门帘,手心还带着车里的冷意。面包车没停,直接从两车之间挤过去。

挡路的人骂了句,追了两步,没追上。江砚躲到泡沫桶后,掏出另一部更旧的小直板机。

屏幕泛黄,信号两格。他发出一条短信,只有八个字:“样封箱,批准人在内。”两秒后,

直板机震了一下。回信很短:“收到。零点半窗口。”他把直板机关机,

电池抠出来塞进口袋。风从门缝里灌进来,洗洁剂味淡得像水。“江砚。”许竞从背后过来,

脚步压着地上那条水印,“他们追东边去了。”“好。”江砚长吐一口气,声音放低,

“接下来是明天的库。你回去会被问。”“我知道。”许竞说,“我会说——按照流程封样,

明天交接。”“还要说,白名单‘稳定性测试’的批准人也在样里。”江砚看着他,

“说出口,你才不是挡枪的。”许竞点头。他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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