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用催眠仪器让我忘记他三个月。然后他陪他的白月光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是没想到我忘记的不止三个月。1林深的白月光回来了。我当天就知道了,
是林深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告诉我的:“苏晚回来了,她说她得了重病,只剩三个月时间,
让我陪她走完最后一程。”说这话的时候,林深正在给我盛汤,神色平静,
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他和苏晚分开三年了,按照他的话说就是,三年,1095天,
再多的感情也该淡了。我正沉浸在筹备订婚宴的喜悦中,并没多想——我们下周就要订婚了。
“重病晚期,最该找家人陪伴,她找你做什么,又不是拍电视剧。”我质疑了一句,
倒不是对苏晚有什么恶意,我甚至从未见过她。只是觉得,正常人快要离世,
都该陪在家人身边吧?“她父母早年离异后就没管过她,她现在孤身一人。
”林深盛汤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我心里一动,
敏锐地察觉到林深情绪里的变化:“你同情她?”“倒也不是同情,毕竟一切都是她说的,
未必是真的。”林深耸了耸肩,跳过了这个话题。他把汤端给我喝,
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下周就要订婚了哦,有什么感想吗?
”我给他一个白眼:“没什么感想,便宜你了。”他莞尔一笑:“确实便宜我了,
你这辈子算是栽在我手里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林深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
向来沉稳温和,即使对我,也很少说情话。现在,他却说得格外亲昵。似乎在刻意向我证明,
他爱我一辈子。我权当他是因为要订婚了,高兴过头了。我便挽住他的胳膊,
让他陪我一起看订婚场地的设计图。他却看了一眼时间,随口道:“你自己选吧,
我有点思路不通,刚好诊所还有点事,我得去一趟。”2林深换好衣服,去了诊所。
我注意到他没系领带,头发也有些凌乱。虽然他表情一直很平静,动作也很舒缓,
可总给人一种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慌乱感。我抿了抿嘴,沉默地喝着汤。晚些时候,
我打去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护士恭恭敬敬地回应:“夏**,林医生并没有在诊所,
只是让助理送过去一样不知名的东西。”“嗯。”我挂断了电话。林深大概去医院了吧。
苏晚所在的医院。深夜11点,林深终于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像个音乐盒。
我坐在沙发上看他,身影浸在刚亮起的光线里。他一愣,目光变幻间,缓步走近。
“你猜这是什么?”他笑着问我。我摇摇头。我们是多年的恋人,我太熟悉他了。
他出门前突然亲昵的情话、忘记整理的头发、没系好的衬衫扣子,都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个节骨眼,只有那位得了重病的白月光能让他不平静。而在林深眼里,
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乐天派。我不该深夜坐在沙发上,沉默得像个忧郁患者。所以,
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林深坐下,将类似音乐盒的东西放在我面前。“这是什么?
”我问他。他没答,反而主动交代自己的去向:“我去了医院,苏晚确实病了,
只剩三个月时间,她很可怜。“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曾经发誓不离不弃,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痛苦中煎熬,我放不下。”林深说得很坦率,坦率得仿佛没有任何过错。
我保持着自己该有的仪态,很轻地嗯了一声:“所以,你答应陪她三个月?”3林深沉默了。
他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个音乐盒,似乎在犹豫。我又一次问他,盒子是什么东西。他缓缓抬头,
眼里满是纠结,随后柔声道歉:“夏夏,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需要忘记我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们依旧是恩爱情侣。”忘记他三个月?我意识到了什么,
盯着那个盒子:“这是催眠仪器?”“是,这是我诊所最新研究的记忆干扰仪,
它可以让你暂时忘记我三个月。”林深眼里的犹豫慢慢转化为坚定。我知道,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一旦做出决定,他就会立刻执行。我没有动,没有逃,
只觉得鼻腔渐渐酸涩。一股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我自嘲地问他:“既然是新产品,
你难道不怕出错吗?万一,我不止忘记你三个月呢?”正要打开盒子的林深顿了一下,
眼里的坚定又转化为犹豫。但仅仅刹那,他继续打开盒子:“我相信自己的技术,三个月后,
我会回到你身边,你也会依旧爱我!”话音刚落,他彻底打开了音乐盒,
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忽然,一道柔和的光线亮起,伴随着舒缓的音乐,一同袭击我的感官。
我变得晕乎乎的,而林深在我耳边轻声诉说着:“夏夏,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但苏晚快不行了,我必须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夏夏,忘记我吧,忘记林深吧,
你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林深。“10……9……8……7……6……”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遥远。我歪歪斜斜倒在沙发上,脑海里最后盘旋着两个字:林深。可……林深是谁?
4醒来的时候,天色发亮。我有些迷茫,疑惑地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我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
谁给我盖的毯子?难道是我闺蜜来了?正想着,闺蜜乐乐的电话来了。
她张口就叽叽喳喳:“夏夏啊!下周你就订婚了,我们明天赶过去,好好给你布置新房,
你自己别乱弄,你那审美能把家里搞成杂货店。”啊?订婚?我有点迷糊,
仔细看了看来电备注,确实是乐乐。声音也是乐乐的。也只有她会吐槽我的审美。只是,
我怎么就要订婚了:“我要订婚了?什么情况?”“嗯?”乐乐比我还震惊,“夏夏,
你睡糊涂了?你要跟林深订婚啊!你不知道?”林深?谁啊?我立刻否认:“你别瞎说啊,
我压根不认识什么林深,我一直单身!”“你都恋爱两年了!你拿我寻开心呢?
你自己看看你墙上挂着谁,还有你们的订婚请柬,你家里到处都是!”不可能!
我起身四处寻找,压根没有什么照片啊。墙壁上空空如也……不对,客厅的墙壁上,
有一片奇怪的空白处,还残留着挂钩的痕迹。这里之前似乎挂着一个相框,但被取掉了。
我想了想,应该是我之前自己拍的艺术照吧,年纪大了,觉得羞耻,就取掉了:“乐乐,
这里没有什么订婚照,谁是林深……”说着我不由着急:“你不会给我安排了冥婚吧?
姐妹一场,你至于这么狠吗!”“我冥你个大头鬼!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收拾你!
”5乐乐急匆匆赶来了,一来就骂我欠揍。但我真的不记得林深是谁,
也不记得自己要订婚了。乐乐抓起我的手机,
给我看我自己的朋友圈:“你朋友圈里十条有八条都是他,你自己看!”我一看,没有啊,
最新一条还是半年前发的“今日份开心”。乐乐愣住了,刷了好几遍,
有些懵:“你把朋友圈删了?还是林深删的?你跟他闹矛盾了?”我摊手:“我真不认识他。
”乐乐打量我的神色,赶紧给林深打去视频通话。视频接通,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温馨的病房。
那个叫林深的男人,面对镜头平静地笑:“乐乐,怎么了?”“林深,你欺负夏夏了?
她说不认识你!”乐乐故意让我和林深面对面对峙。我打量林深,只觉陌生,压根没印象。
他目光闪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似试探似期待:“夏夏,你好。”“哦,你好,你好,
你就是林深?”我很有礼貌。林深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我是林深,
我们曾经是恋人,你在家不小心摔了脑袋忘记了我,等你想起我,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至于现在,我妹妹得了重病,我必须照顾她,希望你别介意。”他目光微微闪烁,
一切话语似乎都是现编的,搞得我有些疑惑。这人谁啊,干嘛骗我?不等我细问,
他身后的病床上有个女人轻轻咳嗽起来。林深立刻紧张起来,朝我摆摆手便挂了视频。
乐乐一头雾水,气闷道:“林深什么意思?好像你忘记他不是什么大事?还有,
病床上的女人是他妹妹?他啥时候有妹妹了?”那个女人裹得很严实,戴着帽子,
刚才一直看着我。我不认识她。所以我无所谓:“被你一搞我脑子都乱了,不管了,走,
逛街去!”“别,我觉得林深不对劲,我去医院帮你打探一下,你在家待着。
”乐乐自告奋勇,跑去了医院。她非得弄明白什么情况。等她回来,我已经买了一大堆零食,
边看电视边吃。乐乐进来就嚷:“夏夏,你还有心思吃,林深出轨了,
他在医院照顾一个女人,叫什么苏晚!压根不是他妹妹!”我手都不停,
继续塞薯片:“不认识,不参与,不感兴趣。”“林深是你未婚夫!
他要给那个女人办理出院手续,他俩要去旅行,共度最后时光!”乐乐脸都黑了。
有些是她听护士说的。护士都被林深感动了,说他对患重病的女友不离不弃,陪她圆梦,
真是绝世好男人。我琢磨了一下,随口一笑:“假如林深真是我未婚夫,
而他跟另一个女人去旅行度蜜月,这说明我遇人不淑。“既然遇人不淑,
我忘记他不是一件好事吗?”乐乐愣了愣,无言以对。6乐乐说不过我,但她不甘心,
又去打探林深的情况了。短短一周后,林深就跟那位苏晚去了南方旅行。旅行很简单,
据说是去了苏晚一直想去的海边城市,没有告诉任何亲戚朋友,只有两人携手同行,
看日出日落。乐乐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我,一阵火大:“林深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这个未婚妻忘记他了,他转头跟别人去旅行,这到底在搞什么?”“可能是帮女孩圆梦吧,
那个女孩不是得了重病吗?去海边是她的梦想呗。”我分析得合情合理。乐乐一想也是,
更生气了。她又去打探了。这次她回来告诉说,林深带着苏晚去了很多地方。估计是全国游,
游遍了才会回来。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乐乐再也找不到林深了,只能等他回来再收拾他。
我乐得清静,乐乐终于不烦我了。接下来的三个月,我继续过着快乐的单身生活,
有多幸福就多幸福。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我会习惯性地往旁边一靠,嘟囔着:“老公,
抱我……”然后我会惊醒,疑惑地看向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仿佛缺了一块,
眼角竟也泛红。真是莫名其妙。难道……闹鬼了!嗯,八成是闹鬼了!随后我去乐乐家住了,
咱俩幸福一辈子就完事了。直到三个月的最后一天,我回家收拾东西,在门口发现一个快递。
我拆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照片。有风景照、**照、合照。这些照片有个共同点,
那就是出镜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林深,一个是苏晚。两人的幸福和快乐呼之欲出。此外,
照片的下面,还压着一封信。我拆开信封查看,发现是苏晚写给我的。【夏夏,
我不知道林深是怎么说服你不哭不闹的,你这么大度,我很感动。我快要走了,
这些是我留在人世最后的回忆,我寄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的幸福与不舍,
帮我好好保管。我住进了上海的医院,等待死亡的降临。而林深已经启程回家了,
他说必须在今天回家找你,我留不住他,终究还是我输了啊。】……7信里一大堆文字,
看得我头疼。什么疯女人?我将照片和书信全丢在角落,明天再打扫吧。几乎同时,门开了。
那位林深先生,拿着一个音乐盒,满脸汗水地跑了进来。我皱紧眉头:“你干什么?
这是我家。”“夏夏,我赶回来了,还有一个小时,你就该记起我了!”他自顾自地坐下,
将音乐盒放在我面前。“什么东西?我报警了!”我厉声呵斥,感觉那盒子不是好东西,
我本能地排斥。林深盯着手表不说话,等我要报警时,他忽地打开了音乐盒。顿时,
一阵光芒袭来,舒缓的音乐侵袭我的耳膜,让我昏昏欲睡。林深笑得温柔:“夏夏,
我回来了,我依旧是你的未婚夫,我们选个好日子订婚吧。“这些天我一直很想念你,
其实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断然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让你失忆。“现在,
我要让你想起我,但你要忘掉这三个月的不快,这三个月,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的声音轻柔温和,伴随着他的倒计时,我越来越昏沉。
“10……9……8……7……3……2……1!”最后一声过后,我猛地睁眼,
凝视着面前焦急而期待的脸。好莫名其妙。他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反而眼神深邃,
似有无尽柔情,足以将任何女人融化。他唤我:“夏夏,你醒啦,我爱你!
”他用力将我揽入怀里,仿佛怕失去我一样,自顾自地说着话,“好了,好了,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订婚吧!”我眨眨眼,疑惑又排斥地推开他,
很郑重地询问:“不好意思,你是谁啊?”8这人好奇怪。我也好奇怪。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一个男人抱着我,喊我夏夏,让我跟他订婚。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疑惑又警惕,悄悄抓起手机,准备随时跑路,报警。男人呆住了。
他保持着刚才抱我的姿势,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眼眸瞪得大大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随后他失态地指着自己:“夏夏,是我啊,林深,你的未婚夫林深!你没记起我?
”我看准机会远离他,利索抓起角落的棒球棍呵斥:“我不认识你,我报警了啊!”“夏夏,
我是林深!”林深急得满头大汗,迅速抓起那个奇怪的盒子:“夏夏,看这里,看盒子!
”盒子在发光,挺漂亮,但我不喜欢。林深急切地靠过来,额间全是汗水:“不可能啊!
你没有记起我?记忆干扰仪出错了?”“够了,你莫名其妙的,我真的报警了!
”我抓紧棒球棍,威胁道!林深压根不在乎,他只是用力拍盒子,
近乎哀求地朝我开口:“夏夏,再试试好吗?你一定会想起我的!”他急疯了,
用盒子对着我,可我毫无感觉。我只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不由挥舞着棒球棍呵斥:“滚出去!
警察马上就来了!”“夏夏……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听我说,我们相爱了两年,
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我们马上就要订婚……”“滚!”我毫不留情,
想着对方是个疯子,我一定不能怂,不能怕!“我……夏夏……”林深脸色发白,
眼见我凶神恶煞,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后退了几步,强挤笑容:“夏**,我叫林深,
是你相恋两年的男友,不信可以问你的闺蜜乐乐。“前段时间你摔了脑袋,忘记了我,
而我的妹妹正好得了重病,我不得不去照顾她。“现在,我回来了,并且带来了记忆干扰仪,
有助于帮你恢复记忆,我不是坏人,真的。”9林深说得真诚。我皱着眉头打量他,
并不太相信。主要是我的潜意识里排斥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难过,不舒服。
有种男人,我肯定是不会嫁的。不过为了安抚他,我也放缓了神色。“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走了,我不告你私闯民宅。”我送客。林深又急了,捧着那个盒子犹豫不决。但最后,
他还是点头:“好,一定是记忆干扰仪出问题了,我回去修修。
”林深再度挤出笑容:“夏夏,你等我回来,我答应过给你一场盛大的订婚宴,
我说过会做到的!”我没作声,但感觉有点恶心。等他离开后,我全身一松,倒在沙发上。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稳了稳神我给乐乐打去电话,让她快来。她来后,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这三个月的事你又忘了?林深确实是你未婚夫,
不过他出轨了,趁着你失忆三个月,他跟苏晚环游世界,甜蜜旅行。
”乐乐冷哼:“他还说苏晚是他妹妹?要不要脸啊!谁家好人跟妹妹去旅行度蜜月?
”我听得郁闷不已。不是,我真有未婚夫啊?一世清白,毁在一个捧着盒子的神经病手里?
正郁闷,乐乐发现了角落的快递,一大堆照片映入眼帘。她抓起一张看,
气得大叫:“这女人就是苏晚,她什么意思?专门寄给你?”骂着骂着,她发现了一封信,
抓起一看,气得冒烟:“靠!她绝对是故意气你的,说得自己多可怜似的,太绿茶了!
”乐乐脸都气红了,让我看信。我脑壳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索性往浴室走去。
乐乐问**嘛。我摸了摸胳膊,无奈道:“总感觉好恶心,好像被一坨屎糊了脸,
但又不知道谁往我脸上扔的,还是洗个澡吧。”10洗了澡,我稍微理清了思路,
冷静了下来。乐乐还在打抱不平:“林深和苏晚那对狗男女太可恨了,就欺负你失忆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