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此刻却好好站着，除了虚弱，再无中毒迹象！

一个荒谬、却让他胆战心惊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

若……当年救他的人，根本不是柳盈盈？

若他这数年情深义重的呵护，全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若他眼前这个被他亲手推进地狱的女人，才是……

“不……不可能……”他喃喃着，扣住楚瑶肩膀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些力道，眼神里的疯狂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恐慌取代。

“噗——”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的楚瑶，似乎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又喷出一口乌黑的瘀血，身子软软地向前倒去。

“王妃！”周围有胆大的仆役惊呼出声。

萧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手臂一揽，将那具轻飘飘、冷得吓人的身子重新捞回怀里。入手是一片嶙峋的瘦弱，隔着粗陋的宫装，都能感觉到那骨头的硌人。

与他平日里揽住的、柳盈盈那温香软玉、精心养护的身子，截然不同。

心口某处，像是被这细微的差别狠狠刺了一下。

“传太医！快传太医！！”他猛地扭头，朝着殿外嘶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与急切，与方才冷漠下令让她试毒时，判若两人。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谁都看得出，王爷的态度，变了。

而被萧煜下意识忽略在身后的柳盈盈，此刻正死死攥着手中的锦帕，娇美的脸庞上一丝血色也无，那双总是盛满柔情的眸子里，迅速掠过一丝极致的惊慌和怨毒。她强撑着站起身，声音带着哭腔，柔弱不堪：“王爷……您别听姐姐胡言，她定是恨我，才……”

萧煜抱着楚瑶，霍然转身。

他那双猩红的眸子，第一次，没有落在柳盈盈那梨花带雨的脸上，而是越过她，直直射向殿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得如同淬了血的刀锋。

“封锁王府！”他声音冰寒，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昨夜子时前后，所有出入府门之人，尤其是侧妃院中，给本王一个一个盘查！一个都不许漏！”

命令一下，满殿皆惊。

柳盈盈身形猛地一晃，若非身旁婢女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软倒在地。

楚瑶伏在萧煜怀中，意识昏沉间，感觉到他胸腔传来的剧烈震动，以及那骤然收紧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