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无数道惊诧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身后。

我心中一凛，迟钝地回头。

明姜美丽的脸上寒霜密布，一双金瞳死死地盯着我，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剑气。

她气疯了，我却只觉得好笑。

前世，我与明姜结为道侣千年。

我是与她齐名的天骄，却为她折剑洗手，只抚养继承她绝世剑骨的女儿，成为她身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影子。

可我活到油尽灯枯，也未曾得到她半分垂怜。

只因她心中唯一的道，是守护她的小师弟——流风剑君，云中隽。

而我拼死生下的女儿，也只亲近云中隽，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疏离和不耐。

寿元将尽之际，我灵视衰退，目不能视，整日枯坐于静室。

明姜却一反常态，日日带着云中隽来我静室，美其名曰“探讨剑道”，不让下人打扰。

我每日都能听到剑气交鸣与她压抑的喘息，只当她修行刻苦，心无旁骛。

直到无意间，我听到了女儿与侍女的对话：

“娘亲与中隽姨夫真是情深。竟借着‘疗伤’的名义行双修之实，也不怕我那瞎了眼的爹爹察觉到。”

“这算什么？剑仙大人将名分给了他，已是天大的恩赐。在道侣上偏爱云剑君，方为两不偏倚，全了情分。”

那些不堪入耳的词句，像最恶毒的咒语，将我最后一点希冀碾得粉碎。

原来，我日日听见的，不是剑气交鸣，而是她们在我面前，颠鸾倒凤的床榻摇晃声。

我如坠冰窟，万念俱灰。

我催动最后一丝神魂之力，撞向了玄天剑宗的护山大阵。

神魂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

若有来世，我沈启光，再不为你明姜折剑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