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存在于隐秘卷宗与赴任前惊鸿一瞥的“虚云令”,此刻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陈守正眼前!
如同沉睡的远古秘宝陡然现世,冰冷的光泽带着一股几乎冻结血脉的威压!世间仅此一枚,绝无仿冒之可能!
下一瞬,一股沛然而又极度收敛的灵力波动骤然从陈守正身上爆发而出,如同无形的手掌,将赵实拉进屋内。
又砰地一声将那半开的窗户彻底关上!速度快得连窗纸都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青云峰内门亲传陈守正拜见赵……赵师……兄?”
整个清风观静得可怕,只剩下风过松涛的呜咽,以及书房内,那盏灯芯随着骤然紧张的气氛而轻轻跳跃的火焰。
见陈守正反应如此剧烈,甚至透出惶恐,赵实心下了然。这枚“虚云令”的分量,怕是比虚云子亲传弟子的名头还要重上千钧!
他立刻顺水推舟,脸上露出一丝亲近之意:“师兄莫要拘礼,你我既同为师尊座下,称我一声‘师弟’即可。”
赵实认为要想坐实这“亲师兄弟”的身份,仅凭令牌还不够彻底!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虚云子所赐的“幻水琉璃玦”——那能扭曲境界、斩断因果的奇宝!
刹那间,赵实心念微动,识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精神值-5,启动“万相幻形”……拟态目标:筑基中期】!
几乎没有时间上的缓冲——
一股沉稳如山岳、凝练如渊海的无形威压,毫无征兆地以赵实为中心席卷而出!这威压浑厚纯粹,带着筑基修士特有的强大灵压,瞬间填满了狭小的书房!
站在赵实近前的陈守正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心神之上!
他瞳孔剧震,体内原本深藏的筑基初期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滞,身体更是僵硬了一瞬,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短暂捆缚!那股源自位阶差距的压制感如此真实,如此沉重!
“果……果然!”陈守正心头最后一点疑虑如同残雪遇骄阳,彻底烟消云散!
眼前这位“师弟”,地位之尊、任务之秘,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赵实立刻收敛气息,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但他看向陈守正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警惕:
“师兄当知,今日所见所闻,包括我这重身份、修为,皆为绝密!便是对哪位暗中与你联系的青云峰师兄,亦不可透露分毫!”
“师兄,可明白其中利害?”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敲打在陈守正心上。
陈守正脊背发凉,额角几乎渗出冷汗,立刻斩钉截铁地回应:“师弟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闻于六耳!”
赵实神色稍缓,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慎重:
“师尊此番遣我前来,实有一桩极为隐秘的使命,非亲信不可托付。只是时机未至,尚需耐心等待。”
“在此之前,清风观一切原样运转即可。”话锋微转,自然带出了关键人物,“不过,那位林寒师兄……”
“林寒?”陈守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再无半分犹豫,如同放下心中巨石般坦诚相告道:
“此人乃是火云峰一脉早早内定的未来内门弟子!在师弟你抵达清风观之前,火云峰便已有密信传来。
严令为兄指派林寒对你寸步不离的监视,任何细微举动,皆需详尽密报火云峰!”
既是真正的“自己人”,陈守正自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火云峰和林寒卖了个干净通透。
“原来如此,师尊早已料到。”赵实微微颔首,声音更轻,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烦请师兄设法将林寒调离此地,愈远愈好。师尊有严命,此间筹谋,绝不能让火云一系有丝毫察觉。”
陈守正毫不犹豫地郑重拱手:“师弟放心,此事包在为兄身上,定会安排得天衣无缝,绝不令其生疑。”
虚云子亲自布下的任务高于一切,林寒及其背后之人,在虚云令面前皆可舍弃。
正事议定,陈守正神情稍缓,随即从身后一个看似普通的乌木箱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件道袍。
袍服展开,其形制、色泽,竟与赵实身上的暗金监院道袍一般无二!
“此袍名为‘乌金云纹袍’,”陈守正介绍道,
“虽仅为下品法器,功效虽远逊我宗内门制式的金阙云光帔,也算多一份保障。
师弟身份尊贵,潜伏敌境凶险万分,此物聊作护身之用,万勿推辞。”他将袍服恭敬递上。
见赵实接过,他又从箱中取出一柄尘尾洁白、柄身温润的拂尘:
“此乃‘清心玉尘’,同为下品法器,不过价值却远逊那乌金丝袍了。唯有些许清心宁神、摒除尘扰之效,算是个辅助的玩意儿。”
他略显歉意地笑了笑,“还请师弟莫要嫌弃。”
赵实看着入手的两件法器心中狂笑,这清风观,居然肥得流油!
不过陈守正的话让他心生好奇:“同为下品法器,为何功效价值相差如此悬殊?”
陈守正闻言,只道是赵实深居内门一心修炼,耐心解释道:“法器之品阶,是参照炼制材料之优劣与熔铸时吸纳灵气之多寡而定,然其威力与价值,在于所镌刻之法阵符纹!”
他指着那乌金丝袍内里若隐若现的暗色符线:“同品之中,因铭刻其上的法阵符纹不同,功用天差地别!
又如师弟你手中那枚戒指所载的‘玄鳞印’,便是不凡的防御符法。
而许多真正强大的符纹图录,莫说我等,便是大魏、辽国诸多宗门亦无法掌握!皆是传承自域外更为高深的仙家法脉而来。”
“如这‘清心玉尘’,”他抖了抖拂尘,“仅附着了最基础的‘清心咒’,别无他用。此等未刻入攻击或核心防御法印的下品法器,通常市价不过五十至一百灵石之数。”
他顿了顿,详细换算,“依常例,一灵石约合百两白银,故此等法器不过值五千至万两白银。”
提及清风观收入,他略显自得:
“我清风观经营此地多年,香火鼎盛,每月进项白银数千两不止。
宗门体恤我等深入敌后不易,对财货管理颇为宽松。如此积年累月,莫说为兄,便是林寒这般的外门管事,也已购置了几件此类的下品法器傍身。”
他话中带上几分意味深长:“就说这林寒,不久前还曾托人耗费重金,购得一柄‘寒铁分水剑’。据闻也是下品法器中的攻伐利器。”
赵实听罢,心中不免哂笑:这林寒,果然“诚意有限”。那安神玉佩戴着下品法器的名头,实则是其中价值最低的那一档。
不过转念一想,系统吸收法器的经验值只看器物本身的品阶,那枚玉佩提供的经验,倒也未必比林寒那柄飞剑少多少,只是实用价值天差地别罢了。
密议既定,两人又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诸如“明日香火如何安排”、“北院房屋修缮款项”之类的闲话,彻底掩去了先前的郑重气氛,书房内似乎只剩下观主与监院的寻常交代。
见入夜已深,陈守正微微颔首,示意赵实稍待。他无声地拉开房门,数个呼吸后,对着门内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赵实会意,身影瞬间融入廊下的浓重暗影之中,如同真正的清风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