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那个赘婿吗

你还是那个赘婿吗

主角:燕凛沈霜沈文忠
作者:年少时狂妄

你还是那个赘婿吗第2章

更新时间:2025-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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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并未回那间狭窄的偏房,而是转身走向沈府另一侧,那片更为精致、也更为压抑的院落——沈府的核心,账房与库房所在

沈府账房内,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墨水和陈旧账本的味道。

二叔沈文忠,一个面团团、富态的中年人,正捻着颌下几根稀疏的胡须,眯眼看着面前站着的燕凛。

“燕凛啊,”他拖长了调子,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关切”,“不是二叔说你。你既然入了我们沈家,总该为家里分忧。铺子里最近周转有些吃力,北边一批药材的款子迟迟收不回来,眼看就要过了交割日期,这违约金…可不是小数。”

他将一本摊开的账册推到燕凛面前,手指点着上面一行赤字。

“你嘛,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好歹是个男子,总比内宅的妇人能撑些场面。这样,你去一趟城北的‘回春堂’,找他们的赵掌柜,把这笔三千两的欠款收回来。期限嘛…就三天吧。”

账房里的几个管事和伙计都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谁不知道回春堂的赵掌柜是临安城里有名的滚刀肉,背后据说还有帮派背景,这笔烂账拖了快一年,沈家派去几拨人都被他连吓带轰地赶了回来,其中一个腿还被打折了。

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赘婿去收这笔账?分明是二爷故意刁难,等着看他笑话,甚至…盼着他出点“意外”。

燕凛目光扫过那账册,数字清晰,欠款人、缘由列得明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应了一声:“是,二叔。”

沈文忠见他应得干脆,反倒有些意外,随即又堆起笑容:“好,好,年轻人就该多历练。若是收不回来…唉,家族也有家族的规矩,到时候你可别怨二叔不讲情面。”

***

燕凛离开账房,并未直接出府,而是先回了趟偏房。再出来时,他已换了一身半旧的深蓝色布衣,依旧是下人打扮,只是气质愈发沉静,沉静得近乎压抑。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沈府后角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汇入临安城熙攘的人流。

他没有立刻去城北的回春堂,反而是在几条繁华的街市上不紧不慢地踱步,目光掠过两旁林立的店铺、摊贩,偶尔在一些茶楼酒肆、货栈码头前驻足片刻,看似漫无目的。

若有精通军中斥候之道的人在旁,或许能看出,他行走的路线看似随意,实则巧妙地覆盖了城北区域几个关键的交通节点和视野制高点。他的目光扫视,也并非闲逛,而是在观察人流走向、街巷布局、以及一些看似普通的店铺幌子或民居标记。

行至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一个挑着担子卖炊饼的老汉似乎被行人撞了一下,担子一歪,满筐的炊饼眼看就要滚落泥地。旁边行人惊呼。

燕凛恰好经过,脚步一错,手臂看似随意地一托一引,那沉重的担子便稳稳当当地回到了老汉肩上,滚落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老汉连声道谢。

燕凛微微颔首,目光与老汉浑浊的双眼一触即分。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他继续向前走去。

走出几步,在一个卖竹编器具的摊贩前,他拿起一个普通的斗笠看了看,又放下。摊主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只顾低头编织。

“天气不好,这斗笠倒是合用。”燕凛像是自言自语。

那摊主头也没抬,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下雨天,路滑,客官小心脚下。”

燕凛放下几枚铜钱,拿起那顶斗笠戴在头上,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他转身离开,拐进了另一条更深的巷子。

巷子深处,有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炉火早已熄灭,门板半掩,似是废弃已久。

燕凛推门走了进去。

***

半个时辰后,燕凛从铁匠铺的后门走出,头上的斗笠压得更低。他怀中,那枚冰凉的玄铁兵符旁,多了一张薄薄的、绘满奇异符号的桑皮纸,以及一枚触手温润、样式古朴的铁质令牌,令牌边缘磨损得厉害,中心却隐隐有一个模糊的、类似鹰隼的暗纹。

他没有再耽搁,径直朝着城北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回春堂门面不小,却透着一股蛮横之气。两个敞着怀、露出胸前青郁郁纹身的壮汉抱着胳膊守在门口,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过往行人。

燕凛径直走上前。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壮汉伸出粗壮的手臂拦住他,唾沫星子几乎溅到他脸上。

“沈家,燕凛,来见赵掌柜。”燕凛的声音平静无波。

“沈家?”那壮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寒酸,嗤笑一声,“又是来要账的?滚远点!我们掌柜没空见你这种货色!”

另一名壮汉更不客气,伸手就来推搡:“听不懂人话?找打是不是?”

他的手刚碰到燕凛的胸口,脸色却猛地一变。他只觉自己像是推在了一块浸透了水的厚重花岗岩上,对方纹丝不动,自己的手腕却传来一股反震的酸麻感。

燕凛的目光透过斗笠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却让那壮汉没来由地心底一寒。

“烦请通传,”燕凛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家,燕凛,求见赵掌柜。”

那两名壮汉对视一眼,都有些惊疑不定。最终,先前说话的那人哼了一声,转身进去通报。

片刻后,他出来,脸色古怪地对燕凛道:“掌柜的让你进去。小子,识相点!”

燕凛迈步走进回春堂。堂内药味混杂着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几个伙计或坐或站,眼神都带着戏谑和恶意,如同看着自己走入陷阱的猎物。

柜台后,坐着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穿着绸衫,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正是赵掌柜。他叼着烟杆,眯着眼打量燕凛,皮笑肉不笑。

“哟,沈家是没人了?派你这么个玩意儿来?”赵掌柜吐出一口烟圈,“三千两?有欠条吗?拿来看看?”

燕凛从怀中取出那张沈文忠给他的、盖着回春堂旧印的欠款凭证副本,放在柜台上。

赵掌柜拿起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忽然嗤笑一声,双手一用力——

“撕拉!”

欠条副本被他撕成两半,随手扔在地上。

“现在没了。”他摊摊手,一脸无赖相,“小子,空口白牙就想来讹钱?当我回春堂是什么地方?给你三息时间,自己滚出去,不然…”他使了个眼色,周围那几个伙计和门外的壮汉都围拢过来,摩拳擦掌,面色狰狞。

燕凛看着地上被撕碎的纸片,又抬头看向赵掌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么惊慌失措,要么愤而理论时,他却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转瞬即逝,却让赵掌柜心头莫名一跳。

“赵掌柜,”燕凛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淬了冰,“城西‘福运’赌坊,你上个月欠下的八百两印子钱,利滚利,现在该有一千五百两了吧?赌坊的阎老板,最近脾气似乎不太好。”

赵掌柜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叼着的烟杆差点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燕凛不等他反应,继续道:“还有,你偷偷用次等药材冒充上等货,卖给城南李守备家老太君的事,若是让李守备知道,他那个出了名的孝子脾气…”

赵掌柜的脸色彻底变了,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事,他自认做得隐秘,眼前这个沈家赘婿,如何得知?!

“你…你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燕凛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柜台一角放着的一盆长势不佳的兰草,淡淡道:“另外,提醒赵掌柜一句,私贩禁药‘五石散’的勾当,虽然利润丰厚,但按《大周律》,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藏在后院地窖里的那批货…味道似乎有点太大了。”

“噗通”一声。

赵掌柜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指着燕凛,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的伙计和打手也都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该进该退。

燕凛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两片被撕碎的欠条副本,在手中轻轻拂了拂灰尘。

“三千两。”他看向瘫软在地的赵掌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现银,或者等价的药材折抵。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准备。”

***

当燕凛拿着一叠沈家钱庄见票即兑的银票,以及几盒包装好的上等参须(赵掌柜坚持要折抵一部分,几乎是哭着求他收下)走出回春堂时,门口那两个壮汉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露出一角惨淡的灰白。

他没有立刻回沈府,而是绕道去了临安城最大的车马行,用那枚铁质令牌,订下了一辆看起来最普通、但车轴和轮毂都异常坚固的青篷马车,预付了十日的定金,约定三日后听用。

然后,他又走进一家成衣铺,买了两身质地结实、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尺寸是他自己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朝着沈府方向走去。

怀中的银票沉甸甸的,怀中的兵符冰凉凉。

沈府的戏,才刚刚开场。

而北境的烽烟,恐怕已烧得更近了。

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三千两银票并几盒上等参须放在沈文忠面前的紫檀木账桌上时,他捻着胡须的手僵住了,眼皮连着跳了几下。账房里算盘声戛然而止,几个管事伙计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那一叠银票和燕凛平静无波的脸上来回逡巡,满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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