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惊魂·奢侈的废墟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某种甜腻香水的余韵,
像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将苏暖从混沌的黑暗中拽了出来。意识回笼的瞬间,
最先感知到的不是视觉,而是痛。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颅内跳动,
伴随着一阵阵恶心反胃的眩晕。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花了足足十几秒才勉强聚焦。
入眼的,不是她想象中医院纯白朴素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精致繁复的复古欧式吊顶,
水晶灯饰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身下触感丝滑,是质地极好的真丝床单,
柔软得不像话。这不是她那张睡了多年、稍微一动就吱呀作响的小木板床。她在哪儿?
苏暖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臂却传来一阵无力感。她环顾四周,心脏骤然一沉。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奢华得超乎想象的病房。与其说是病房,
不如说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空气净化器无声地运作,角落摆放着新鲜的百合花,
靠窗的真皮沙发上,随意扔着几个印着醒目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其中一个袋口敞开着,
露出里面一抹鲜艳的爱马仕橙色。这不是梦。梦里的场景不会如此清晰,
带着近乎残酷的真实感。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涂着一层淡淡的裸色指甲油,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女士腕表,价值不菲。
这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年做**,有些粗糙,指关节也比这要大一些。恐慌,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扭头,看向床边柜子上的一面银质化妆镜。
镜子里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年轻,姣好,是那种精心保养出来的美丽。皮肤白皙透亮,
睫毛长而卷翘,只是此刻,这张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一双原本应该明媚的大眼睛里,
盛满了惊惶与难以置信。这是谁?几乎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
一股庞杂、混乱、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水,汹涌地冲进了她的大脑!
林薇薇。二十二岁,林氏集团的千金。骄纵,任性,自私,虚荣。挥金如土,热衷奢侈品,
享受众星捧月。痴恋顾氏集团总裁顾言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记忆里,
对着父母咆哮索要新款跑车的画面;是她轻蔑地嘲讽身边不如她家世的朋友;是她精心算计,
如何在一个雨天“偶遇”顾言深,甚至不惜故意崴脚;是她因为顾言深再次无视她的告白,
歇斯底里地砸碎了整个房间的古董花瓶;最后……是她吞下大量安眠药前,
对着手机哭喊:“顾言深,你不来见我,我就死给你看!
”的疯狂场景……“呃……”苏暖(或者说,占据了林薇薇身体的她)痛苦地捂住了头,
那些属于林薇薇的记忆,带着她强烈的情绪色彩,如同电影快放般在她脑海中闪现。
那种极致的以自我为中心,那种对物质的疯狂追逐,
……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习惯与人为善、独立坚强的苏暖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不适和窒息。
她,苏暖,一个连喝杯奶茶都要犹豫半天、努力打工攒钱希望有个小窝的普通女孩,
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这样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绿茶”和“疯女人”?
记忆融合带来的剧痛和认知打败的冲击,让她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生理性地溢出眼眶。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名穿着白大褂、气质沉稳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面容憔悴、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女。
那是林薇薇记忆里的父亲林国栋和母亲周雅。“薇薇,你醒了?”周雅立刻扑到床边,
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小心翼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你想要什么跟妈妈说不行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林国栋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脸色铁青,眼神里交织着后怕、愤怒,
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失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立刻说话。医生上前,
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床头的仪器数据,又看了看苏暖的状况,
语气平和但带着职业性的疏离:“林**,您醒了就好。洗胃很成功,身体已无大碍,
但大量服用药物对您的神经系统和胃肠道会造成一定损伤,需要静养观察几天。
另外……”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您的情绪极不稳定,建议出院后,
最好能接受专业的心理疏导。”心理疏导?苏暖在心里苦笑。她现在需要的何止是心理疏导,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把她塞回自己身体的奇迹。她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对名义上的“父母”。
周雅的担忧是真实的,但深处藏着一丝纵容后的无奈。林国栋的愤怒下,是深深的无力。
记忆中,林薇薇就是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一次次变本加厉。她不能这样。她不是林薇薇。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周雅立刻端过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
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苏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林国栋和周雅,
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对不起……爸爸,
妈妈。”这话一出,林国栋和周雅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道歉?
这两个字怎么可能从他们女儿嘴里说出来?以往,就算是她做错了事,
也永远是别人对不起她,她何曾有过半分悔意?“还有……”苏暖(为了避免混淆,
我们此后称她为占据林薇薇身体的苏暖)的目光扫过那些刺眼的奢侈品购物袋,
以及这间奢华得过分的病房,心脏因为原主记忆里那些天文数字般的账单而抽搐了一下。
她艰难地,
比坚定地继续说道:“这次的医药费……还有我以前花的那些不该花的钱……我会自己打工,
还给你们。”“……”死一般的寂静。周雅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水渍洇湿了昂贵的手工地毯。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林国栋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先是难以置信,随即,
那失望疲惫的眼神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愠怒取代。他一步上前,
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有些发抖:“林薇薇!你又在搞什么鬼?!你以为用这种新的方式,
就能引起我们的注意,或者再去逼顾言深就范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闹得有多大!
顾家那边已经……”“我不是在演戏。”苏暖打断了他,声音依旧虚弱,
但眼神却透着一股与这具身体以往气质截然不同的平静和认真,“我是认真的。我说到做到。
”那眼神,太陌生了。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骄纵、算计和疯狂,反而像一潭深秋的湖水,
带着历经变故后的清醒与决绝。林国栋和周雅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茫然和惊疑。这……还是他们的女儿林薇薇吗?还是说,
这真的是一次自杀未遂后,幡然醒悟?可这醒悟,未免也太彻底、太打败了!
“你……”周雅想说点什么,却被苏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苏暖掀开身上轻暖的羽绒被,
忍着身体的虚弱和头晕,尝试着下床。她的动作很慢,双腿落地时甚至有些发软,
但她坚持站稳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昂贵的真丝病号服,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奢侈品袋子,
轻声说:“这些东西……都不适合我。我会处理掉。”她一步步,
缓慢而坚定地走向病房自带的豪华洗手间,她想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也避开那两位“父母”审视、猜疑,让她压力山大的目光。镜子里,
再次映出林薇薇那张漂亮却苍白的脸。苏暖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冰凉的镜面。镜子里的人,
是她,又不是她。灵魂是苏暖,一个节俭、努力、渴望温暖也愿意给予温暖的孤儿。
皮囊是林薇薇,一个挥霍、自私、众叛亲离的富家女。这真是一个荒谬又残酷的玩笑。
她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低低地、一字一句地立下誓言:“林薇薇,你放弃了这具身体,放弃了你拥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既然我来了,占据了你的身份……那么,从今天起,
我会用我的方式活下去。”“你欠下的债,无论是金钱的,还是人情的,我来还。
”“你造成的伤害,我来弥补。”“你丢掉的脸面,我来挣。”“我会替你,也替我自己,
好好活一次。”说完,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用力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不少。从现在起,她就是林薇薇了。
一个,内在灵魂截然不同的林薇薇。她关掉水龙头,抬起头,
看着镜中那双虽然依旧带着惊惶未定,却已然透出几分坚毅的眼睛。前路漫漫,荆棘密布。
她要面对的,不仅是这具身体留下的巨额财务窟窿和恶劣的人际关系,
还有那个让原主痴狂、也让其深恶痛绝的男人——顾言深。以及,身边这两位,
被她(原主)伤透了心,此刻正满心怀疑、如临大敌的“父母”。第一步,该怎么走?
苏暖(林薇薇)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身,拉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外,
林国栋和周雅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风暴,
才刚刚开始。第二幕:崩塌·“绿茶”的节俭计划出院手续办得异常沉默。
林国栋和周雅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用那种混合着担忧、审视和极度不信任的目光,
全程跟随者苏暖——或者说,占据他们女儿身体的这个陌生灵魂。
司机开着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医院门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苏暖看着那辆象征着无尽财富与原主生活方式的座驾,胃里一阵翻涌。
“我……”她深吸一口气,对林国栋和周雅说,“我想自己回去。”“你自己回去?
”周雅失声叫道,“薇薇,你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能……”“我可以坐地铁。
”苏暖平静地打断她,语气却不容置疑,“或者公交。地址我知道。
”林国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最后一丝耐心:“薇薇,闹够了没有?
跟我回家,你妈给你炖了补品。”“我不是在闹。”苏暖抬起眼,直视着这位名义上的父亲,
眼神清澈而坚定,“爸爸,我说了要还钱,就要从每一分钱省起。坐地铁,
能省下不少油费和司机的人工成本。”“……”林国栋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省油费?
省人工成本?这种话怎么可能从林薇薇的嘴里说出来?他纵横商场半生,
此刻却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顶着女儿皮囊的人。最终,
在林国栋几乎要爆发的边缘和周雅泫然欲泣的注视下,苏暖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她拿着周雅硬塞过来的几张百元现金(对她而言已是巨款),独自一人,
走向了医院附近的地铁站。行动,是打破怀疑的唯一方式。
回到那栋如同宫殿般奢华、却也冰冷得像博物馆的别墅,苏暖没有给自己任何适应的时间。
她直接走进了原主林薇薇那间比普通人整个家还大的衣帽间。眼前的一切,
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四面墙的通顶衣柜,里面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牌服装,
很多连标签都没拆。玻璃柜里,陈列着数以百计的名牌包包,
爱马仕、香奈儿、LV……像士兵列队般整齐。专门的珠宝柜里,
钻石、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高跟鞋、运动鞋、平底鞋……分门别类,密密麻麻。
这哪里是衣帽间,这简直是一个小型奢侈品专卖店库存库。记忆里,
原主购买这些东西时眼睛都不眨,刷爆信用卡是家常便饭,反正有父母兜底。
苏暖的心因为那些天文数字而剧烈抽痛起来。这些都是债,
是原主透支了这个家庭的情感与财富,留下的沉重债务。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她找来最大的行李箱和最结实的购物袋,开始筛选。
那些过于暴露、设计夸张、完全不符合她审美的衣服,首先被塞了进去。
然后是那些颜色艳丽、实用性不高的包包。珠宝她只留了几件最简单的基础款,
其余全部打包。整个过程,她冷静得像一个局外人,一个专业的清算师。没有一丝不舍,
只有一种清理垃圾、卸下负担的**。家里的佣人张妈几次欲言又止地出现在门口,
脸上写满了惊骇。大**这是怎么了?要把这些命根子一样的宝贝都拿去干什么?“张妈,
”苏暖抬起头,额角有细密的汗珠,语气却温和,
“能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可靠的二手奢侈品回收店吗?或者知名的中古店买家也可以。
”张妈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大……大**,您要……卖掉它们?”“对。
”苏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继续埋头整理,“全部,尽快。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林家别墅,自然也传到了林国栋和周雅的耳朵里。
周雅急匆匆地跑上楼,看到几乎被清空一半的衣帽间和地上那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薇薇!你疯了吗!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啊!
这个Birkin是你等了半年才拿到的!这个钻石项链是你十八岁生日礼物!
”周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冲过来,试图阻止苏暖。苏暖停下动作,看着周雅,
眼神里没有波澜:“妈妈,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穿,除了满足虚荣心,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但它们每一件,都代表着一笔不小的债务。卖掉它们,可以偿还一部分。”“债务?
什么债务!我们家缺这点钱吗?”周雅无法理解。“我们家是不缺,”苏暖的声音很轻,
却像锤子一样敲在周雅心上,“但我不该花得这么理所当然。而且,
我不想再背着‘林薇薇的账单’这个包袱活下去了。”林国栋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
他没有进来,只是沉沉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女儿那异常冷静和陌生的侧脸,最终,
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他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让周雅感到心慌。第二天,
掉地的事——她穿着从衣帽间角落里翻出的一套最朴素、几乎没穿过的ZARA基础款衣服,
素面朝天,挤上了早高峰的地铁。人潮汹涌,气味混杂。苏暖紧紧抓着扶手,
身体随着车厢晃动。这对于习惯了专车接送的“林薇薇”而言,是难以想象的体验。
但她咬着牙忍住了,甚至在心里快速计算着:地铁票五元,相比之前动辄上百的专车费用,
一天来回就能省下一百多,一个月就是三千多……她要去公司——林氏集团总部。记忆里,
原主也在那里挂了个闲职,市场部的一个经理助理,但一个月去不了几次,
去了也是喝茶刷手机,或者伺机纠缠顾言深。当她走进林氏集团气派的旋转大门时,
前台**看到她,先是习惯性地露出职业性微笑,随即像是看到外星人一样,笑容僵在脸上,
眼睛瞪得溜圆。“林……林**?
您……您怎么……”前台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那身“平民”装扮和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视。
“我来上班。”苏暖平静地说完,径直走向电梯间。她身后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我没看错吧?那是林薇薇?”“她居然来上班了?还穿成那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会是新的行为艺术吧?听说她前几天为顾总闹自杀刚出院……”“估计是没钱了,
来做做样子给她爸看吧。”这些议论,苏暖听在耳里,却毫不在意。
她直接去了市场部经理办公室报到。市场部经理李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看到苏暖,他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尴尬、畏惧,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林……林助理,您身体好了?其实不用这么急着来上班的……”李强搓着手,
语气小心翼翼。“李经理,我好了。以后我会正常出勤。”苏暖打断他,
目光扫过办公桌上堆积的一些文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具体工作吗?请直接分配给我。
”李强再次愣住了。正常出勤?分配工作?
这位大**以前可是连给她倒杯水温度不合适都要发脾气的主儿。他犹豫了一下,
随手拿起一叠厚厚的、看起来就很繁琐的资料,
带着几分试探和敷衍说:“那……要不您先把这些过往的市场活动数据录入一下系统?
这个比较基础,就是需要点耐心……”这原本是一个资深员工都不愿意接的枯燥活儿。
“好的,没问题。”苏暖接过那叠资料,没有任何抱怨,
转身就走向了分配给原主的那个落满灰尘的工位。她利落地打扫干净,打开电脑,
然后便开始埋头工作。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神情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整个市场部的人,表面上都在忙自己的工作,但眼角的余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那个角落。
他们看到那个曾经飞扬跋扈的林薇薇,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录入着数据,
偶尔会因为遇到不清楚的地方,谦逊地低声询问旁边的同事。这画面太过诡异,
以至于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滞。顶楼,总裁办公室。顾言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助理高远站在他身后,低声汇报着。“顾总,
林**今天……来公司上班了。”顾言深没有回头,只是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而且,
”高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是坐地铁来的,穿着……很普通的衣服。
现在正在市场部,录入李经理分配给她的基础数据,已经工作了快两小时,没有离开过座位。
”顾言深终于转过身,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幽光。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
接通了市场部经理李强。“李经理,”他的声音冷冽如常,“之前让你做的,
关于‘星耀’项目的前期市场调研分析,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报告放在我桌上。
”电话那头的李强声音立刻紧张起来:“顾总,明天早上?这……时间太紧了啊,
那个分析需要大量的数据交叉比对和……”“那是你的问题。”顾言深淡淡地打断他,然后,
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人手不够,可以适当分配一些基础的分析工作给……新同事,
比如数据筛选和初步整理。”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高远站在一旁,心里明镜似的。
顾总这哪里是给李经理加压,分明是给那位突然转性的林**……找事做。他是在试探,
用最繁琐、最考验耐心和细致的工作,去测试那个女人的“新把戏”能坚持到几时。
顾言深坐回宽大的办公椅,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林薇薇。坐地铁。穿ZARA。认真工作?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带着嘲讽的弧度。“把她的消费和行踪监控级别提到最高。
我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第三幕:微光·危机下的第一滴善意苏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总裁先生的重点观察对象。
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仅高效地完成了数据录入,
还在李经理焦头烂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将“星耀”项目部分最繁琐的数据筛选工作分配给她时,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并且完成得又快又好。她的这种变化,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
从最初的震惊、怀疑和嘲讽,一些同事开始感到困惑,继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奇。
尤其是那个被她从火场里“间接”帮助过的实习生小杨——那天资料室的小火灾,
正是因为苏暖提醒他某个插座老化,他才及时报修,
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虽然苏暖是基于原主记忆里那里曾短路过的印象)。
小杨看着苏暖专注工作的侧影,第一次觉得,这位大**,或许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然而,
真正的转折点,在一个加班夜晚不期而至。为了尽快跟上项目进度,苏暖主动留下来加班。
晚上九点多,大部分同事已经离开,办公楼里一片寂静。她正在整理最后一份文件,忽然,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隐隐传来。不是电路老化的味道,更像是……纸张和塑料燃烧的味道!
苏暖心中一凛,猛地站起身。
味道是从走廊尽头的方向传来的——那里是公司的核心资料室和一个小型服务器机房!
她立刻冲出办公室,只见资料室的门缝里正向外冒出滚滚浓烟!火光在门内隐约闪烁!
“着火了!”苏暖大喊一声,心脏骤然收紧。就在这时,资料室的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踉跄着跑出来,剧烈咳嗽,是行政部的老王!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冒着烟的纸箱,
脸上满是黑灰和惊惶。“王师傅!怎么回事?”苏暖急忙上前。“不……不知道啊!
我在里面整理过期资料,突然就烧起来了!可能是哪个旧电路……完了!
里面还有好多没数字备份的纸质合同和档案!
还有……还有小杨他……他刚才好像进去找他妈妈的照片了!那照片他白天落里面的!
”老王语无伦次,吓得腿都软了。小杨?那个刚对她露出第一个友善眼神的实习生?
苏暖的脑子“嗡”的一声。
服务器、重要合同、还有同事珍视的亲人照片……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报警!叫物业!
通知安保!”她对着闻声赶来的几个还没走的同事快速吩咐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一把抢过老王放在地上的那个半燃烧的纸箱,
将里面还未完全烧着的文件胡乱扒拉出来,然后抓起旁边走廊上装饰用的厚重毯子,
地浸入一旁的消防栓旁边的水桶里(幸好原主记忆里知道这个角落有个常备的清洁用水桶),
将自己从头到脚淋湿!“林薇薇!你干什么!”有人失声惊呼。苏暖充耳不闻。
她用湿毯子紧紧裹住自己,深吸一口湿布过滤后仍带着烟味的空气,
一把推开那扇冒着浓烟的门,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轰——”热浪夹杂着浓烟扑面而来,
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资料室里火光闪烁,噼啪作响。苏暖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
肺部**辣地疼。她弓着身子,凭借记忆中原主偶尔来过的印象,
以及刚才老王和小杨的提示,艰难地摸索着。她先找到了存放重要合同的柜子,不顾烫手,
胡乱将里面厚厚的文件塞进湿毯子裹成的临时包裹里。然后,
她眯着被烟熏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摸索——记忆里,
小杨白天好像就是坐在那里看旧档案……碰到了!一个硬质的相框!她一把抓起来,
塞进怀里。火焰已经开始吞噬旁边的书架,灼热感让她皮肤刺痛。不能再待了!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成果”,用湿毯子护住头脸,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一股顽强的意志力,
猛地向外冲去!“砰!”她撞开已经有些变形的门,踉跄着扑倒在走廊上,剧烈地咳嗽,
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衣服被熏得漆黑,
手臂和手背上传来**辣的疼痛,显然是烫伤了。“出来了!出来了!”“快!快帮她!
”“医务室!叫医生!”同事们七手八脚地围上来,扑灭她身上零星的火苗,
接过她怀里那些被熏黑但大部分完好的合同和那个完好无损的相框。小杨冲了过来,
看到苏暖怀里的照片,眼圈瞬间就红了。他接过相框,
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为他冒死冲进火场的女人,
声音哽咽:“林……林助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苏暖虚弱地摇了摇头,
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顾言深带着高远,快步走了过来。他显然是接到了消息,
直接从顶楼下来的。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瘫坐在地上、无比狼狈的苏暖身上。
她的头发凌乱,脸颊漆黑,昂贵的ZARA衣服被烧破了几处,露出的手臂皮肤红肿,
甚至起了水泡。她抱着膝盖,身体因为咳嗽和后怕而微微发抖,
那双总是带着疯狂或算计的眼睛,此刻因为呛了烟而泛着生理性的泪光,却清澈见底,
里面只有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丝……完成了某件重要事情的放松?顾言深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她那副惨状,看着她怀里紧紧护住、此刻被同事接过去的文件和相框,
再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带着敬佩和后怕的叙述:“是林助理冲进去的!
”“她把重要合同抢出来了!”“还有小杨妈妈的照片!”“太勇敢了!
火那么大……”顾言深深邃的眼眸里,那万年不变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走到苏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苏暖抬起头,
隔着朦胧的泪眼和对烟雾的生理反应,对上了他那双复杂难辨的眸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顾言深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为了几张纸,
连命都不要了?”苏暖喘着气,喉咙干痛,声音沙哑得厉害,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有些东西……比命重要。”比如承诺,比如责任,
比如……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善意。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但顾言深仿佛从她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读懂了。他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
他脱下自己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俯下身,动作有些僵硬,却稳稳地,
披在了她狼狈不堪、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隔绝了空气中的寒意,
也让苏暖猛地一颤。周围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顾言深直起身,
对身后的高远吩咐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
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叫我的医生过来。立刻。
”第四幕:深渊·“原主”的陷阱顾言深的医生效率极高,
为苏暖处理了手臂和手背上的烫伤。伤口不深,但面积不小,
敷上药后看起来依旧有些触目惊心。他披在她肩头的那件西装外套,
带着雪松与烟草混合的冷冽气息,被她仔细叠好放在了一边。
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怜悯的关怀,让她心绪复杂,却不敢有丝毫旖旎的遐想。她知道,
这不过是强者对弱者偶尔流露的一丝不忍,与“林薇薇”这个人本身无关。然而,
这微小的变化,在旁人眼中却被无限放大。“听说了吗?顾总亲自把外套给林薇薇披上了!
”“火灾的时候她冲进去救了重要文件和同事的照片!
”“她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流言的风向开始有了细微的转变,从一面倒的嘲讽质疑,
开始掺杂进一丝敬佩和好奇。连带着,市场部的同事对她态度也和缓了许多,
李经理甚至主动给她分配了一些更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苏暖没有沉溺于此。
她更加努力地投入工作,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学习行业知识,
处理原主留下的财务烂摊子也初见成效——几件**版手袋和珠宝通过中古店顺利出手,
偿还了一部分最紧急的信用卡欠款。生活,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透进了一丝微光。
但她忘记了,原主林薇薇留下的,不仅仅是财务的窟窿和恶劣的人缘,
还有更致命的——她那些盘根错节的“社交关系”,以及因此结下的梁子。这天下午,
苏暖正在工位上核对一份项目预算,一个娇俏却带着几分刻意亲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薇薇!天哪,我可算找到你了!”苏暖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
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朝她走来,脸上挂着夸张的担忧和热情。记忆库迅速检索——孙曼瑶,
原主的“塑料闺蜜”之首,家世相当,同样骄纵,
两人在一起通常是攀比奢侈品和交流如何勾引男人,堪称臭味相投。“曼瑶?”苏暖站起身,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根据记忆,这位“闺蜜”可没少在背后捅原主刀子,
怂恿原主干了不少蠢事,包括上次的吞药自杀。孙曼瑶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力道大得让她蹙眉:“哎呀,你出院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都担心死了!你看你,
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还有你的手……啧啧,听说你为了出风头,连火场都敢闯?
真是不要命了!”话语里的尖刺被包裹在甜蜜的糖衣下,苏暖听得明明白白。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我很好,谢谢关心。我在工作,不太方便。”“工作?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孙曼瑶掩嘴轻笑,眼神却上下打量着苏暖,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苦,顾言深那个没良心的,你都为他死过一次了,
他居然就这么轻飘飘揭过?走,姐妹儿带你去散散心,新到了一批新款,我们去看看!
”又是购物。苏暖心里一阵厌烦。“不了,我没钱,也没兴趣。
”孙曼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凑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蛊惑:“薇薇,你别这样。
我告诉你,男人啊,就是贱骨头!你越贴着他,他越不把你当回事。你得让他有危机感!
我认识个朋友,星瀚科技的少东家,年轻帅气,不比顾言深差!今晚有个局,介绍你认识?
保证让顾言深急死!”星瀚科技,是顾氏集团在目前一个重要项目上的直接竞争对手。
苏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原主就是被这种“闺蜜”一步步推向深渊的。“孙**,
”她不再客气,直呼其名,“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以后这种局,不必叫我。我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