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暴雨砸在窗玻璃上，像无数只拳头在疯狂擂门。沈逸飞站在被翻得底朝天的客厅中央，脚下踩着破碎的相框——那是他和念念唯一的合影，玻璃裂痕蛛网般爬过女儿笑靥如花的脸。

“沈总，林国栋的人刚离开，监控拍到他们带走了您书房的电脑。”陈宇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我已经让技术组定位了，他们往郊区废弃工厂去了。”

沈逸飞弯腰捡起相框，指尖被碎玻璃划破也浑然不觉。他早料到林国栋会狗急跳墙，却没算到对方敢直接闯进来。散落一地的文件里，有他连夜整理的苏行长洗钱证据，还有那张写着“念念”的婴儿脚印照片，此刻正被雨水泡得发皱。

“让技术组不用跟了。”他对着对讲机说，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要的不是电脑，是逼我露面。”林国栋在拘留室里肯定藏了后手，这场戏必须他亲自去唱。

转身时，沈逸飞的目光落在玄关柜上——那里放着江念昨晚送来的保温桶，里面是她亲手包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女孩大概是察觉到危险，特意在饺子盒底压了张纸条：“仓库后面的消防通道有备用钥匙，别硬来。”娟秀的字迹被水汽晕开，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将证据备份塞进防水袋，藏进西装内袋，最后看了眼墙上念念的照片：“爸爸很快就回来。”抓起外套冲进雨幕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李阳发来的紧急信息：“苏行长从后门溜出医院了，去向不明！”

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混着雨水的腥气，钻进沈逸飞的鼻腔。仓库中央吊着盏昏黄的灯泡，林国栋被两个保镖架着，嘴角还挂着血迹，看到沈逸飞进来，突然发出癫狂的笑：“沈逸飞，你果然有种！”

“我要的东西呢？”沈逸飞的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咯吱的声响，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汽油桶，心脏猛地一缩。这些人根本没打算活着走出去。

“东西？”林国栋啐出带血的唾沫，“你老婆在牢里供出了所有事，说当年推赵兰下楼是你指使的！你以为你干净？”他突然冲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他给我绑了！等苏行长带警察来，就说他拒捕袭警！”

保镖刚要上前，仓库大门突然被踹开，江念举着根钢管冲进来，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头发往下滴：“放开他！”女孩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手里还攥着那个生锈的铁盒，“我爸的账本在这里，你们的罪证我都看到了！”

沈逸飞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谁让你来的！”

“我妈醒了！”江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说是林国栋逼她签的假证词，说你一直在帮我们！”她将铁盒扔向沈逸飞，“接住！这是能让他们坐牢的证据！”

铁盒在空中划出弧线的瞬间，林国栋突然挣脱保镖，扑向旁边的汽油桶。沈逸飞眼疾手快，一把将江念推开，自己却被泼了一身汽油。火苗窜起的刹那，他拉着江念滚到消防栓旁，猛地拧开水龙头。

水柱浇灭火焰的同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苏行长带着警察冲进来，看到仓库里的景象，脸色瞬间惨白：“快！抓住沈逸飞！他纵火袭警！”

“你看清楚这是什么！”沈逸飞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播放着林国栋刚才的录音，每一句栽赃陷害都清晰可闻。警察们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

混乱中，林国栋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刀，直扑江念：“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沈逸飞想都没想，扑过去挡在女孩身前，刀刃深深扎进他的后背。

“沈先生！”江念的尖叫刺破雨幕，抱住倒在血泊里的沈逸飞，眼泪混着雨水砸在他脸上，“你别吓我……”

沈逸飞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内袋掏出防水袋：“把这个……交给警察……”意识模糊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念念笑着朝他跑来，手里举着那朵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