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师的效率很高。
十分钟后，他回了电话。
“俞总，查到了。康胜利，天鸿集团副总裁，分管品牌和市场。在职八年，是康鹏的亲小姨。”
“履历干净吗？”我问。
“表面上很干净，但经不起细查。我刚才动用了一点人脉，发现她几年前负责的一个项目，预算有问题，至少有三千万的资金去向不明。”
我敲了敲桌子，“很好。”
“俞总，您的意思是？”
“按集团最高级别的违规流程处理。查账，审计，如果属实，直接移交司法。另外，通知人事部，立刻冻结她的所有权限，发布解聘公告。”
“明白！”李律师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还有别的吩咐吗？”
“有。”我顿了顿，“帮我请个假，就说我因为工资被扣，心情抑郁，需要休息两天。”
李律师在电话那头憋着笑，“好的，俞总，我会用最专业的口吻，帮您向……康经理请假。”
挂了电话，我关掉电脑，背上我的帆布包，准备下班。
路过康鹏办公室，我没进去。
直接走到前台，对前台小妹说：“帮我跟康经理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两天。”
小妹一脸为难，“静姐，康经理说，请假必须他亲自批。”
“是吗？”我笑了笑，拿出手机，直接在公司的OA系统上提交了请假申请。
审批人那一栏，我跳过了康鹏，直接选了“总裁办”。
然后，我当着小妹的面，拨通了集团CEO的电话。
这位掌管着上万亿资产帝国的男人，我平时都叫他张叔。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大**！有什么指示？”张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洪亮。
“张叔，我在OA上提了个请假申请，你批一下。”
“好嘞！没问题！您要休多久？两年够吗？”
“……两天就够了。”
“太短了！大**您体验生活也太辛苦了！要不我让康鹏那小子滚蛋，您来当经理？”
“别。”我赶紧阻止他，“我还想再玩玩。”
“好嘞，听您的。假条我马上批！”
挂了电话，不到十秒，我的手机就收到了OA的通知。
【您的请假申请已通过，审批人：集团CEO张振国。】
我把手机屏幕亮给前台小妹看。
小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冲她眨眨眼，潇洒地转身离去。
身后，是整个行政部死一般的寂静。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家过得很愉快。
白天遛遛狗，做做SPA，晚上跟我爸视频通话，听他汇报集团的最新动向。
“静静啊，那个康胜利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初步查实，贪了三千二百万。我已经让法务部跟进了。”
“嗯，知道了。”我敷着面膜，声音有点含糊。
“还有，城东那栋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已经连夜换了新的，保证您以后冬暖夏凉。”
“辛苦王叔叔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大**服务！”
视频那头，我爸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两天假期很快过去。
周一早上，我依旧骑着我的共享单车，晃晃悠悠地来到公司。
一进办公室，我就感觉气氛不对。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忙，但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我这边瞟。
尤其是康鹏的几个跟屁虫，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畏惧？
我走到我的工位，发现桌子被擦得一尘不染，上面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我还没坐下，一个平时总爱阴阳怪气我的女同事就凑了过来。
“静姐，您来啦？身体好点了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关心。”
“应该的应该的。”她搓着手，欲言又止。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康鹏的办公室。
门没关。
康鹏正坐在里面，面如死灰，眼眶通红，像是两天两夜没睡觉。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集团官网的公告页面。
那条红色的、加粗的标题异常醒目：
【关于解除康胜利集团副总裁职务并移交司法机关的公告】
我敲了敲门。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我，瞳孔骤然收缩。
“你……”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康经理，我销假上班了。”我语气平静。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是你干的，对不对？”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只是从包里拿出那张被扣了两千块的工资条，放到他面前。
“康经理，我想我们还是谈谈这个吧。”
他看着那张工资条，又看看我，突然疯了一样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谈？谈什么？我小姨都倒了，我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俞静啊俞静，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我们这小破公司，到底想干什么？”
我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他。
“我说了，我来体验生活。”
“然后，顺便拿回我那两千块钱的工资。”
我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却像一声惊雷。
康鹏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神从疯狂，慢慢变成了彻骨的恐惧。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他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普通职员。
他招惹的，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存在。
“你……你……”
“我什么？”我拿起桌上的那杯咖啡，轻轻吹了一口，“康经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