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柳如烟开着车，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疾驰。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江辰，那个神秘的“辰爷”，他的行踪岂是自己能轻易找到的？
手机**突兀地响起，是公司副总打来的。
“柳总，不好了！我们公司所有的海外渠道，在一瞬间全部被切断了！对方……对方是‘辰殿’的人！”
辰殿。
江辰在海外建立的那个帝国的名字。
柳如烟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好快，好狠。
他甚至不屑于在商业上和柳氏慢慢周旋，而是直接动用雷霆手段，釜底抽薪。
这是要将柳家往死路上逼！
“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她忽然想起，助理苏樱。
那个一直跟在江辰身边的女人。
她或许知道江辰在哪里。
柳如烟调转车头，凭着记忆，朝着晚宴上苏樱无意中透露过的酒店地址开去。
……
云城最顶级的君悦酒店，总统套房。
江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三年前，他就是从这个城市的底层，像一条狗一样被赶了出去。
如今，他回来了，整个云城都将因他而颤抖。
“辰爷，柳如烟来了，就在楼下。”
苏樱走进来，轻声汇报。
“哦？”江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让她上来。”
“是。”
苏樱退了出去。
江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晃动着，猩红的酒液在灯光下，像极了鲜血。
他很期待，等会儿柳如烟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是继续高高在上地质问他？
还是会放下她那可笑的骄傲，跪下来求他？
门铃响了。
江辰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进。”
门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一身晚礼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脸上未施粉黛，眼眶红肿，看起来憔悴又无助。
这副模样，倒是让江辰有些意外。
在他记忆里，柳如烟永远是那么精致、骄傲，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江辰……”
柳如烟看着沙发上那个悠然品酒的男人，声音颤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真的是他。
哪怕他换了个身份，哪怕他身上的气质天翻地覆，但那张脸，她绝不会认错。
江辰没有理会她的激动，只是晃了晃酒杯，慢条斯理地问：“柳总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一声“柳总”，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柳如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切断柳氏的海外渠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江辰承认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柳如烟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就因为……因为我当初对你说的那些话？因为我们柳家看不起你？”
江辰终于抬起眼皮，正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柳总，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一米八八的身高，带给柳如烟极强的压迫感。
“柳氏在我眼里，不过是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我之所以对它动手，只是因为它挡了我的路，仅此而已。”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柳如烟被他话里的轻蔑刺得遍体鳞伤。
是啊，如今的他，是高高在上的“辰爷”，而柳家，在他面前确实不值一提。
她所有的质问，都像一个笑话。
“不……不是这样的……”柳如烟摇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是在报复我，我知道的……江辰，对不起，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衣袖。
江辰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那嫌恶的动作，比任何一句伤人的话，都更能击溃柳如烟的防线。
“道歉？”江辰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柳总，你觉得，一句道歉，能抹平我曾经受过的那些羞辱吗？”
“能抵消掉我女儿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废物时的难堪吗？”
“能换回我妈重病在床，我跪下来求你借钱，你却冷漠地甩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时的绝望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柳如烟的心上。
那些她刻意遗忘的过去，被他血淋淋地揭开。
原来，他都记得。
原来，那些她不以为意的瞬间，对他来说，是那么深的伤害。
“我……”柳如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求他原谅？
“江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抱着他的腿，失声痛哭。
“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和念念，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回来……”
高傲的柳氏总裁，第一次在人前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卑微到了尘埃里。
江辰垂眸，看着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曾几何时，这一幕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曾无数次幻想，柳如烟能够这样抱着他，对他说一句软话。
可如今，这一幕真的发生了，他的心里，却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他缓缓抬起脚，没有丝毫留恋地，从她的臂弯中挣脱出来。
“柳总，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对门外的苏樱吩咐道：
“把她，扔出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柳如烟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知道，她和江辰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他眼里的恨意，是真的。
他要的，不是她的道歉，而是要她和整个柳家，一起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