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女儿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和往常判若两人,两眼通红,抬头问我:“妈妈,
什么是病原体?”我愣了一瞬,还没开口,又听见她说:“今天上课的时候,我嗓子不舒服,
咳嗽了一声。”“老师说我是病原体,有传染病。”“让我站在门外面听讲。
”我抬手摸了摸女儿冻得僵硬的脸颊。安抚好她的情绪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未承想,还没开口却被对方嘲讽:“你女儿心理素质就是差,说她两句就和家长告状。
”“以后出了社会可怎么办?”她的语气恶劣,态度嚣张。但却忘了,
当自己的孩子遭遇不公时,一个母亲会做出怎样的反击。1“珈念妈妈,你没有时间观念吗?
”“老师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女儿班主任不耐烦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时,
我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分。女儿上了小学后,
我从来没有在非工作时间联系过任何老师。也一直体谅老师的不易,积极配合她们的工作。
但女儿委屈的表情如同千百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我的心里,疼得我不禁打了个颤。
我愣了一瞬,准备出声:“张老师,不好意思……”话没说完,
却被对面厉声打断:“知道不好意思还不挂电话?”“你女儿心理素质就是差,
说她两句就和家长告状。”她的语气恶劣,打得我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小一(十)班家长群里多了三条@所有人的消息。班主任张艳老师:【最近寒潮来袭,
大幅度降温,请各位家长要及时给孩子添衣。】【如果有孩子生病咳嗽,请立刻请假就医,
避免给其他孩子传染。】【个别家长不要总在休息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
】她的话意有所指。我转身看向一旁低头写作业的女儿。她一向听话懂事,
即使被老师恶意对待,在教室外面的通风口站了两个多小时,却没有任何抱怨。
只是红着眼问我病原体是什么意思?心口涩得厉害,怒火裹挟着我的情绪,
低头看着聊天群里五花八门的回复:【张老师说得对,感冒就去看病,别在学校赖着。
】【谁老给老师打电话啊?真没教养。】【老师也是有私人空间的好吧。】【张老师,
冬天来了,电动车挡不住风,我们集资再给您换辆小车吧,上下班方便。
】往上的消息无一回应。单单这条,张艳引用道:【谢谢李梓杨妈妈的关心,
学校规定不能收家长的任何礼物】【我们要以身作则。】看到这条消息,
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今年九月,刚开学,张艳每天上课都会迟到。有同学和家长反映后,
她就在家长群里解释自己住的地方太远。交通不便,通勤时间太长。
而当大家合伙给她换了台电动车时,她嘴上说着以身作则。实际上天天骑着车上下班,
但依旧迟到。她像是被贪婪和奉承迷晕了眼,我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想要掀开她这张虚假的皮囊,准备质问她为什么恶意对待我的女儿。但下一秒,
温热的小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妈妈,张老师原谅我了吗?”她抬眼,
眼里满是做错事的后怕,以及想要被老师原谅的期待。我愣怔一瞬,
默默删掉聊天框里那些犀利的语言,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老师怎么会生气呢。”话落,女儿的眼角瞬间扬起。
我点开张艳的私人聊天框:【张老师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考虑不周,
明天中午我去学校当面和您道歉,您方便吗?】半晌。
对面回了冷冰冰的四个字:【早上九点】2早上九点。我站在办公室门口,抬手轻敲了三下。
里面却无人回应,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张老师在吗?我是珈念妈妈。
”但仍毫无反响。外面寒风凛冽,冷空气透过走廊直直打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脑海里不禁回想女儿昨天站在教室外面的样子,拳头瞬间收紧。直到一个小时后,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悄悄打开。张艳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抬眼上下扫了一瞬:“珈念妈妈,
不好意思。”“昨天备课太晚,刚刚眯了会儿,让你久等了。”嘴上这样说,
但她的语气里全然没有抱歉的意思。回想女儿期望被认可的眼神,我耐着性子摇了摇头。
但当左脚脚踏进办公室时,里面的人又开始发难了:“珈念妈妈可能还需要您在外面站会儿。
”“我得处理些私事儿。”为了女儿,我再次妥协让步。直到我真正走进办公室后,
坐在对面的老师却一改刚刚的模样,变得奉承又热络。“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态度缓和,我抿了抿唇,语气放松半分:“老师,
我今天先是给您道个歉。”“昨天不应该在休息时间,给您打电话。”张艳面带笑意,
点了点头:“家长关心孩子,我们理解。”“做老师的辛苦些也没什么,就是多工作会儿。
”她的态度一改往常,让我觉得后背发凉,眉头下意识紧皱,抬头打量着四周。
张艳见我不好糊弄,连忙接着出声:“还有什么事吗?”我收回目光,委婉开口:“老师,
昨天珈念回家说您让她站在门外上课。”“不知道有这回事吗?”话落,
她瞬间收回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珈念妈妈,话不能乱说。”“我本以为你是来道歉的,
怎么突然开始冤枉人了?”她的眼睛瞬间通红,面露苦涩:“最近流感盛行,
珈念老是在教室咳嗽,我怕她传染给其他同学。”“就让她去门口第一排坐了会儿。
”“本来是好意,怎么在您嘴里就变成恶意对待了?”对面这人的情绪如寒冬的天气,
时好时坏,让我实在捉摸不透。但凭我对女儿的了解,她不是会说谎的孩子。
我瞬间坐直了身体,语气冷上几分:“那我们去调监控吧?”未承想,
张艳要掉不掉的眼泪瞬间涌出,哭得可怜:“这监控也不是说掉就能掉的。
”“您也不能凭孩子空口乱说,就给我随意定罪吧。”我脸色一变,正想和她讲道理时。
却见她抬手按了按手机。下一秒,脸上的委屈消失不见,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她将手机扔在桌上。再开口,话里话外全是不屑:“珈念妈妈,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女儿出气的?”3我默默打量着四周,面色平静:“张老师,
我来就是想问您,为什么当着全班孩子的面说我家孩子是病原体?”“我想了半夜,
买电动车时,我家也是出了份力的。”张艳冷笑一声,眼里全是嘲讽:“果然,
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闺女。”“母女俩一样寒酸。”她边说,边捏了捏鼻子,
扇着周围的空气。我从未想过这些刻薄的话,会从一个老师嘴里说出来。她接着开口,
语气更是鄙夷不屑:“怎么?我做得有什么不妥?”“你女儿咳嗽,不让她站在外面,
难道要让她传染给全班吗?这不就是病原体吗?”手掌不自然蜷缩,怒火瞬间升起,
只是咳嗽一声,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但回想到女儿时,我将怒火压了又压,
强迫自己开口解释:“张老师,珈念她没有生病。”“我定期会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的。
”话落,张艳摇摇头,唇角瞬间勾起一抹讥讽:“谁知道你们这种家庭说的话有几句真假。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没这个实力就给女儿换个学校。”她的声音刺耳。
瞬间让我想起,刚开学时,女儿带回家的那张家庭情况调查表。我是互联网自由职业,
没有工作单位。所以在调查表里随便写了全职在家。而老公职业特殊,填的个体。这一瞬。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对女儿进行区别对待。无疑是觉得我家穷,好欺负。我似笑非笑,
漫不经心开口:“什么叫我们这种家庭?”张艳冷哼一声,刚想开口,
就被我出声打断:“张老师您放心,我们家这种情况给您全款买辆车还是没问题的。
”“要不给您换一辆?”我见她抿了抿唇,面色缓和几秒。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看人下菜碟,
我继续说:“算了,张老师为人师表应该不会收。”“再说了,
您也不一定能看上我送的东西。”说完,在她嗔着眼睛瞪我的目光下,起身拍了拍衣服,
拎包离开。刚出办公室,打开手机的那一秒,消息弹窗瞬间爆满。好友的电话也弹了出来。
我皱眉接通。只见电话那头语气着急:“你出学校没有?”“快点开车回家,
珈念班主任正在直播,好多人都在骂你,外面不安全。”我点开好友发的链接。
那副虚伪的面孔瞬间变了模样,她红着眼,
在直播间里小声啜泣:“我本不想和大家分享这件事情,但有太多人私信我,
想要确保我的安全,所以在这里和大家报个平安,我没有受伤。”在这条直播之前,
还有半小时直播记录。而停播时间刚好卡在她扔手机变脸的时候。4我坐在车上,
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沉默几秒后,打开直播链接。张艳神情可怜,
哭得梨花带雨:“作为老师,其实我理解每个家长的想法,
但是我还是希望个别家长都能理智一点。”直播间评论区热火朝天:【怎么回事?
我刚下班就成了2G网了。】【楼上可以看上一条直播回放,
简单解释就是这位家长恶意解读老师的好意,语气态度十分恶劣。】【天,
她该不会是子涵妈妈吧?】直播间热度迅速飞升。她不解释,只是一味地误导大家,
引起大家的共鸣。“如果大家在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人,记得远离。
”“她可能是那种…讨伐…”话说一半,留给直播间的人发声。【讨伐型人格,
这种人太可怕了。】【我好像认识老师直播间的这位家长,是不是住在光源小区。
】张艳愣了一瞬,随后掩泪涕下:“说光源小区的那位网友请撤回,不要乱传家长的信息。
”一瞬间,直播间评论直接剧增。【光源小区?这不是我们小区吗?】【同城的光源小区?
】【我们小区怎么会有这种讨伐型人格?】这一瞬,我感觉自己失了所有力气,
直播间的评论似是走进现实,在我耳边一一回响。突然,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本想关机,
手一抖却无意间按了接通。“是刘珈念家长吗?”我没出声。“就是你,恶意姐,诬陷老师,
一看就是没上过学。”“知道错了没?快去给张老师道歉。”在互联网面前,
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如同白纸被大众挖了出来。我关了机,随后驱车回家。刚打开门,
就见我妈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擀面杖。她见来的人是我,
瞬间松了口气:“刚刚有个男人踹门,我没敢开。”张艳的两场直播如同狂风,
在我的世界里掀起不小的波澜。当天晚上,她的电话就处于无人接机状态。
微信聊天框的红色感叹号时刻提醒着我,这场战斗刚刚开始。晚上十点。
我接到了李梓杨妈妈的电话。她约我去咖啡店里坐坐,说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有力的证据。
5当厚厚一沓资料摆在我面前时,我悄无声息地皱了皱眉。李太太坐在我对面,面色惨白,
眼下一片铁青:“是不是没想到?”“我现在的状态,和五个月前完全不同。
”五个月前的家长初见会上,她一身珠宝,光彩动人。我转头看向窗外,
树上的枯叶随着寒风慢慢掉落,窗外一片静穆,多了几分死气。“没什么不同。
”我喝了口咖啡,洗耳恭听她的难处。她苦笑一声,“张艳的野心太大了。
”“我前前后后给她送了几十万的东西。”“她还是觉得不够,前段时间又开口问我要车。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坐在对面的人掩面痛哭。爱子心切的远不止我一人。
李家没有在晋市落户。所以五个月前,李太太病急乱投医找到了张艳。她花了十五万,
给孩子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开学五个月,
张艳前前后后收了李家二十万的现金。“我们家的情况本就一般,完全经不起她的敲打了。
”“前段时间她问**什么来钱最快,我随口提了一句直播。”“那天她找你谈话,
也是蓄谋已久。”李太太双眼无神,浑身颤抖。全身被无助和不安裹挟,
像是被人拖进了一条死胡同,迟迟找不到出路。“张艳做事很小心,这些是我整理的证据。
”“如果你能赢的话,我想它们应该对你有用。”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转账记录,
恍现在我眼底。而我看见的却是一个母亲的付出和家庭的破碎不堪。她吸了吸鼻子,
继续说:“对了,今天约你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我抬头,示意她开口。
“张艳昨天晚上联系我,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能给她换一辆车,那她可以接受和解。
”李太太叹了口气,眼底飘过一丝解脱。我明白,因为离开时的那句话,
让自己成为了张艳看中的第二个猎物。第一个早已没了压榨的空间。我顿了顿,
指尖不自然地摩挲着桌上的杯子,意味深长地说:“可以,你让她亲自联系我。
”从咖啡厅出来后,还没半个小时,手机在我的衣兜里疯狂震动。昨天还打不通的号码。
此刻在手机屏上显得晃得刺眼。我拿出手机,漫不经心按了拒接。打开静音扔在车里,
戴好口罩起身走进了一家玩具店。“你好,请问这边有没有玩具车模型?
”6张艳的耐心不多,甚至可以用没有来形容。一个下午,手机锁屏上全是她的未接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