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你女儿被我送去学规矩了。”
“再不听话,可就不是关几天那么简单了。”
电话那头,是我那所谓“未婚夫”的儿子,王浩。
他的声音,轻佻又得意。
而我,刚从尸山血海的边境归来。
挂断电话,我眼里的血色,再也压不住了。
“爸……爸爸?”
手机里传来女儿怯生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不敢确信的颤抖。
我的心,猛地一揪。
这是我的女儿,陈念。我离家五年,她已经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长成了会叫爸爸的小姑娘。
“念念,是爸爸。”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念念好想你……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
“胡说!”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念念乖,爸爸很快就回去了,很快……”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嚣张的男声。
“哟,还知道打电话求救?看来是杨教授的课上得还不够啊。”
紧接着,是念念惊恐的尖叫和手机被抢走的忙音。
我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杨教授?
学规矩?
我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一个尘封了五年的号码。
“北境,贪狼。”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传来一个激动无比的声音:“头儿!您……您终于联系我们了!”
“废话少说。”我打断他,“给我查一个叫杨教授的人,在江城开办的所谓‘规矩学校’,以及一个叫王浩的人,还有他整个王家。十分钟,我要所有资料。”
“是!”
五年前,我奉命前往北境,执行最高机密的任务。
走的时候,女儿念念才一岁。
我将她托付给我的母亲,并留下了一张足以让她们衣食无忧的银行卡。
为了任务的保密性,我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的女儿。
如今任务完成,我带着满身荣誉和一身无法抹去的伤疤归来,只想好好补偿我的女儿。
可我等来的,却是她被送去“学规矩”的消息。
王浩,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
似乎是我妈在我走后,自作主张给我女儿定下的一个“童养夫”。
当时我妈在电话里提过一嘴,说王家在江城有钱有势,念念跟着他们,以后不会受苦。
我当时正在执行任务,情况紧急,只当是她老糊涂了说的胡话,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
童养夫?
好一个童养夫!
还没等我去找他们,他们倒先敢动我的女儿!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份加密文件传了过来。
效率还是那么高。
我点开文件,一行行触目惊心的信息,让我周身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王家,江城二流世家,靠着灰色产业起家,近年来洗白上岸,在江城颇有势力。
王浩,王家独子,飞扬跋扈,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而那个所谓的“杨教授”,全名杨永望,开办的是一所名为“德馨书院”的封闭式管教学校。
明面上是帮助叛逆少年戒除网瘾,重塑品格。
暗地里,却是用电击、禁闭、体罚等极端手段,对孩子进行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书院里,已经有好几个孩子被折磨致疯,甚至死亡!
但因为杨永望背后有王家撑腰,这些事情全都被压了下去。
文件最后,附上了德馨书院的地址。
江城西郊,一座废弃的化工厂。
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我却浑然不觉。
我掏出一枚通体漆黑,刻着一头仰天咆哮的狼头的勋章。
这是北境最高荣誉,“贪狼”勋章。
见此章,如见北境之主!
我将勋章揣进怀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西郊化工厂,要最快的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被我满身的煞气吓得一哆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我的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女儿那声惊恐的尖叫。
念念,别怕。
爸爸来了。
这一次,爸爸不会再离开你。
谁敢动你一根头发,爸爸就让他……
挫骨扬灰!
车子在化工厂门口一个急刹停下。
我甩下几张钞票,推门下车。
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栋破败的三层小楼,墙皮大片脱落,窗户上焊着粗壮的铁栏杆,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德馨书院。
两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壮汉,正靠在门口抽烟。
看到我走过来,其中一个黄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滚滚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没有理他,径直往里走。
“草!**聋了?”黄毛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伸手就来推我的肩膀。
我头也没回,反手一抓。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黄毛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啊——!”
杀猪般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午后。
另一个保安脸色大变,抄起腰间的橡胶棍就朝我头上砸来。
我侧身躲过,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颈。
壮汉两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一脚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砰!”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小楼都为之一震。
我迈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十几个穿着统一蓝色囚服的孩子,正排着队,麻木地背诵着什么“二十四孝”。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光,像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呵斥道:“你是谁?谁让你闯进来的?保安!保安!”
我盯着他胸前的铭牌。
院长:杨永望。
就是他!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似乎被我身上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我警告你,这里是德馨书院,是受王家庇护的!你敢在这里撒野,就是跟整个王家作对!”
王家?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杨永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四肢徒劳地在空中乱蹬。
“我女儿呢?”
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咳……咳……我……我不知道……”
“咔!”
我手上一用力,他脖颈里的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我再问一遍,我女儿,陈念,在哪?”
杨永望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了楼上最里面的一间房。
我像扔垃圾一样,将他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
然后,我冲向楼梯。
“拦住他!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拦住他!”
杨永望声嘶力竭地吼道。
几个刚刚冲出来的保安,闻言抄起电棍,朝我围了过来。
我没有丝毫停顿,迎着他们冲了上去。
拳,肘,膝,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走廊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到十秒钟,七八个壮汉,全都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我一脚踹开最里面那间房的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散发着一股尿骚和霉味。
借着走廊的光,我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她穿着不合身的囚服,头发凌乱,脸上身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听到动静,她惊恐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我的脸时,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彩。
“爸……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