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蚀骨之痛,你可还喜欢?”
“陛下说了,要留你一口气,亲眼看着我和她君临天下。”
耳边是林轩得意的笑,身上是女帝亲手烙下的印记。
苏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再睁眼,她回到了三年前。
她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而林轩,依旧是女帝捧在心尖上的人。
这一次,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大殿之内,暖香浮动。
苏晚垂着头,跪在数十名宫女之中,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金砖地面。
视线的余光里,一双云纹锦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是林轩。
那个她恨入骨髓的男人。
他此刻正被女帝凤妩牵着手,眉眼含笑,享受着无上的荣宠。
前世的记忆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的魂魄深处。
她本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女,与女帝凤妩自幼相识,情同姐妹。
她助她铲除异己,登临帝位。
可最后,凤妩却为了这个男人,屠了她苏家满门,将她打入天牢,日夜折磨。
“姐姐,陛下说,你的血肉是最好的花肥,来年定能开出最美的牡丹。”
“你的眼睛真好看,挖出来做成珠串,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林轩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在苏晚的记忆里,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怖。
如今,她回来了。
带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怨恨,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林轩刚刚获宠,而她苏家尚未被清算的时候。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复仇。
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都抬起头来,让朕的阿轩瞧瞧,哪个合眼缘,便调去近身伺候。”
凤妩的声音慵懒而威严,充满了对林轩的溺爱。
苏晚缓缓抬头。
她的脸藏在众人之后,平凡无奇,丝毫不起眼。
林轩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像是在挑选一件玩物。
苏晚的心跳如擂鼓。
就是现在。
她藏在袖中的右手,食指上盘踞着一只几乎看不见的黑色小虫。
这是“牵机蛊”。
是她重生归来,唯一的筹码。
此蛊无色无味,一旦入体,便会与宿主的心脉相连。
而她,是这只蛊虫唯一的主人。
宿主的生死,皆在她一念之间。
林-轩的脚步越来越近。
苏晚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龙涎香。
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微微颤抖。
“就她吧。”
林轩的手指,随意地指向了苏晚身边的一个宫女。
苏晚的心一沉。
不行。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集中了所有精神。
就在林轩转身,与那名被选中的宫女错身而过的刹那。
苏晚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弹。
那只黑色的“牵机蛊”,如同一粒微尘,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林轩的衣摆之上。
成了。
苏晚死死垂下头,掩去眼中滔天的杀意。
林轩,凤妩。
这场血腥的游戏,由我开启。
你们的死期,也由我来定。
凤妩带着林轩离去,大殿内的气氛顿时一松。
被选中的宫女喜不自胜,而其余的人则满是艳羡与嫉妒。
只有苏晚,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缓缓从地上站起。
她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
回到浣衣局的住处,苏晚立刻关上了门。
她盘腿坐下,闭上双眼。
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出现在她的感知之中。
那是“牵机蛊”与她建立的连接。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只蛊虫已经顺着衣物,爬到了林轩的皮肤上,然后悄然无息地钻了进去。
很好。
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她集中意念,对着那条无形的线,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痛。
远在承乾宫的林轩,正享受着宫女的**。
他忽然“啊”地一声惨叫起来。
“我的肚子!”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英俊的脸庞瞬间扭曲,冷汗涔涔而下。
那是一种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心腹之间搅动的剧痛,来得毫无征兆,霸道无比。
“快!快传御医!”
整个承乾宫,瞬间人仰马翻。
而远在浣衣局的苏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上,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林轩,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会让你尝遍我前世所受的所有痛苦,再让你在无尽的绝望中,慢慢死去。
御医们火急火燎地赶到,围着林轩团团转。
望闻问切,用了个遍。
却根本查不出任何病因。
林轩的身体,从外表看,没有任何伤口,脉象也只是因为剧痛而有些紊乱。
“一群废物!”
闻讯赶来的女帝凤妩,看着林轩痛苦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当即龙颜大怒。
“治不好他,你们全都给他陪葬!”
御医们吓得魂飞魄散,跪了一地,却依旧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苏晚停止了催动蛊虫。
林轩身上的剧痛,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阿轩,你怎么样了?”凤妩连忙扑到床边。
林-轩虚弱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刚……刚才,好像有东西在啃我的五脏六腑……”
御医们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与惊恐。
啃食五脏六腑?
这是何等诡异的病症?
苏晚在自己的小屋里,清晰地“听”到了林轩虚弱的声音。
她冷笑一声。
这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都会准时让林轩发作一次。
每次都在不同的时辰,每次的痛感都略有不同。
有时是心如刀绞,有时是头痛欲裂,有时又是百骸如被蚁噬。
承乾宫的哀嚎,成了皇宫里每天都会上演的剧目。
林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精神也日渐萎靡。
他眼窝深陷,神情惊恐,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每一个伺候他的宫女太监,都像是索命的恶鬼。
凤妩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
她砍了好几批御医的脑袋,却依旧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整个太医院,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苏晚则像一个最完美的猎人,冷静地躲在暗处,欣赏着猎物垂死的挣扎。
她白天在浣衣局卖力地干活,不与任何人交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到了晚上,她便化身为索命的阎罗,精准地操控着林轩的痛苦。
这天夜里,苏晚照例准备催动蛊虫。
忽然,她与“牵机蛊”的联系,传来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那是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苏晚心中一凛,立刻收敛了所有心神。
有人在用秘法探查林轩的身体!
是谁?
难道是凤妩请来了什么高人?
苏晚不敢妄动,只是维持着最基础的联系,静静地蛰伏着。
片刻之后,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消失了。
苏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看来,凤妩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她必须更加小心。
第二天,一个消息在宫里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陛下请来了南疆的大巫师,要为林公子驱邪!”
“南疆巫师?那可是能通鬼神的活神仙啊!”
苏-晚端着木盆的手,猛地一紧。
南疆巫师!
那正是蛊术的发源地!
麻烦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