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窗外的雨正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远处城市的霓虹,
也模糊了我三小时前逃离婚礼现场时,那点自以为是的「自由」。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
血迹在信纸边缘晕开一点暗红,像他没说出口的哽咽,同时我也看到了满墙关于我的照片。
他的助理告诉我:「宫先生喜欢了您很多年,他的抑郁很严重了,他的一生活着都为了您,
所得也将全部属于您。」桩桩件件,令人心惊又窒息,又莫名觉得悲伤。所以重来一次,
面对江司修的逃婚安排,电话的不断催促,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我不走了」。
那些迟来的真相像潮水,在上一世的悔恨里将我淹没,这一次,我只想站在晨光里,
看看那个爱了我那么多年的人,到底有多傻。01江司修还想催我,
告诉我去机场的车都已经准备好了,「车在后门等了,司机说再不走就赶不上出城的高速了。
」我却已经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很轻,
却带着一种熟悉的韵律——上一世我总忽略的韵律,此刻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匆忙把他电话挂断,为了防止他的再次骚扰,他的电话也直接拉黑。门被轻轻叩响,
是他助理梁白的声音:「苏**,宫先生在外面等您了,吉时快到了。」我深吸一口气,
回应道:「好的,我马上出去。」推开门时,宫珏就站在走廊尽头。
他穿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白玫瑰胸针,阳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落在他发梢,
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上一世我没敢看他,只记得他指尖递来的戒指很凉,
凉得像他后来书房里的血迹。甚至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前世收拾宫珏遗物时的味道,
消毒水混着干涸血迹的腥气,还有满墙照片上我或笑或闹的模样,
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可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睛。那不是深不见底的海,
是藏着星光的湖。他看到我时,睫毛微颤了一下,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随即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你……」他喉结动了动,
声音比平时低哑,「准备好了吗?」我望着他走近,
注意到他西装袖口的褶皱——上一世我从没在意过,可现在突然想起,
助理说他凌晨就在休息室等,大概是攥着那封没寄出的情书坐了太久。「嗯。」我踮起脚尖,
轻轻抚平他袖口的褶皱,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他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宫珏」
我抬头看他,晨光落在我们之间,「我们走吧」他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
那点光亮里,有我从未见过的雀跃,也有一丝藏不住的脆弱。他抬手,犹豫了半秒,
才轻轻牵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凉,指节却在微微发烫,像在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走向宴会厅的路上,红毯两旁的宾客在微笑,音乐温柔地流淌。我侧头看他,
发现他正偷偷用余光瞥我,睫毛垂着,嘴角却抿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02铂金戒指的凉意刚贴上无名指,宫珏的指尖就在我手背上轻轻颤了一下。他的动作很轻,
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可那细微的抖动却透过皮肤传来,震得我心口发麻。「皖皖,
你今天……很好看。」他的声音比雪松香水更淡,气音落在耳廓上,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抬头时,正撞见他慌忙移开的目光,睫毛垂得很低,
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有耳尖泛着可疑的红。司仪在说什么,宾客在鼓掌,
教堂的管风琴声温柔得像流水,可我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和那句在记忆里反复回响的遗嘱——「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她」。
来那些被我当作耳旁风的传闻,此刻都成了扎在心上的细针。传闻他有严重的抑郁症,
手段狠戾得很,当年为了夺权,把他亲爸都送进了监狱。
几个堂兄弟被他逼得破产的破产、出国的出国,整个宫家现在就他一个说了算,心黑得很,
所以我听着谣言,对他一直是恐惧,每次碰到他都是避而远之。我从没想过,
那个被传成「心狠手辣」的人,
会在凌晨的休息室里攥着一封不敢寄出的信;那个被说「情绪暴戾」的人,
会在**我的照片背面,写下「皖皖好像不开心」
的软语;那个被家族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抑郁症患者」,
会把所有遗产都留给我这个一心想逃的人。交换戒指的环节结束,宫珏的手还没松开我。
他的掌心依旧很凉,却比刚才暖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我忽然想起上一世收拾他遗物时,在书房抽屉里看到的药瓶,
标签上的药名我不认识,只记得瓶身很旧,瓶盖边缘有被反复摩挲的痕迹。那时我不懂,
只觉得毛骨悚然。现在才后知后觉——那些被藏起来的药片,那些传闻里的「暴戾」,
或许不过是他对抗深渊时,无人看见的挣扎。而我,却因为几句流言,就把他推得更远。
仪式结束后,宾客散去,他的助理梁白送我们回休息室。宫珏没说话,
只是安静地跟在我身边,像怕惊扰了什么。路过走廊的落地窗时,
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轻轻挨着我的,小心翼翼,
没有一点传闻里的「压迫感」。「你……」我忍不住开口,声音有点哑,
「之前……为什么不解释?」解释那些关于他逼父入狱的传言,
解释那些说他赶尽杀绝的流言,解释他根本不是别人口中那个冷血的人。他脚步顿了顿,
侧头看我,阳光落在他眼底,那片曾被我误以为「深不见底」的湖里,
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解释了,你就会信吗?」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
「那时候你看到我就躲,连跟我多说一句话都怕。」他的指尖有些凉,轻轻牵住我的手时,
我能感觉到他细微的颤抖。「你……」他似乎想说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化作低低的四个字,「不走了吗?」没有质问,没有不满,却透露着小心翼翼,
却让我的心猛地一揪。前世我逃婚后,他是不是也这样站在这里,看着空荡荡的红毯,
然后一点点被绝望吞噬?「嗯,不走了。」虽然他没有再回应,
我却能感受到他眼里是全然的震惊,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蜷缩起来,指节泛白,
像是在用力攥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抬起头,眼里的「暗流」翻涌得更厉害,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像迷路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光,
却不敢确定那光是不是为自己而亮。他猛地抬头看我,眼里是全然的震惊,
连名带姓地又唤了一声:「苏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恐慌,像是在反复确认些什么。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不算熟练的微笑:「我说,我不走了。」03宫家老宅的安静,
是带着时光沉淀的那种静。老式挂钟在走廊尽头滴答作响,庭院里的风穿过梧桐叶,
沙沙声像谁在低声絮语。「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他站在客厅中央,似乎有些局促,
像个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客人的主人,「如果不习惯,也可以告诉我,我让佣人重新布置。」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想起前世助理说的「他的一生活着都为了您」,突然问:「宫珏,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小时候,
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几次。」「几次?」我往前走了一步,婚纱的拖尾在地板上扫过,
发出轻微的声响。距离拉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着老宅里淡淡的檀香,
意外地让人安心。「什么样的宴会?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确实参加过不少小时候的宴会,作为苏家的女儿,周旋于各种社交场合是必修课。
可关于宫珏,我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只有联姻后才被迫记住的「宫家少爷」这个标签。
「是吗?」我走近一步,逼他看着我,「可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记得那么清楚吗?」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声音低得像叹息:「嗯,记得很清楚。」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深海里的暗流。我忽然意识到,
他的「喜欢」或许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跨越了很多年的漫长时光,
长到足以让他把我当成活下去的执念。他只是缓缓撑起身子,
手臂穿过我的腰间和腿弯将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动作很稳,也很紧张。
水晶灯的光芒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流淌,细碎的光斑落在宫珏苍白的脸上,
我看到他眼底的冰层似乎有了一丝裂痕,有晶莹的东西在里面打转。他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是确认幻觉一样,轻轻碰了碰我的头发。
指尖微凉,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烫得我心口发酸。又转身去了厨房给我倒了杯热水,
举着杯子插了根吸管,耐心地贴到我的唇边。「你今天不是要走的吗?我接到消息的,这是。
。。。。。」我一下子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时只想着救人,完全没想好理由。
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我预知了你因为我逃跑要自杀,所以赶过来救你。这也太离谱了。
我咬了咬唇,只能极为敷衍道:「我有点饿了,宫珏,能不能给我搞点东西吃呢?」
好在宫珏完全没有在意我蹩脚的理由,很听话地转身去了厨房。刀板碰撞的声音响起,
趁着他忙活的功夫,我蹑手蹑脚地进了他的书房暗室,眼前的画面熟悉得让我心惊。
目光所及之处,挂满了我的照片。折返回来一扭头的功夫,沉寂从厨房出来了。「在想什么?
」宫珏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他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还有一小碟精致的开胃小菜。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
弯腰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是前世在他书房里闻到过的,抗抑郁药物的味道。
「没、没什么。」我掩饰性地拿起筷子,碗里的面条细滑,汤色清亮,
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和一颗饱满的荷包蛋,看起来格外暖胃。「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随便做了点。」宫珏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姿态有些拘谨,
「不合胃口的话,我再让厨房做别的。」我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热气送进嘴里,
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熨帖了心底的慌乱。味道很清淡,却意外地合口味。「很好吃。」
我由衷地说。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喜欢就好。」我低头吃面,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一直看着我,
目光专注得有些过分,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珍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前世我从未正眼看过他,只觉得他阴沉、孤僻,是豪门联姻里最令人窒息的存在。
可现在才发现,他的眼神里根本没有阴鸷,只有藏得太深的小心翼翼,
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你怎么不吃?」我抬头问他。他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我不饿。」「不行,得吃点。」我放下筷子,把那碟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
「光看着我吃,我会不好意思的。」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犹豫了几秒,
还是拿起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小口菜放进嘴里,动作慢得像在完成什么仪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没有前世想象中那么尴尬。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微妙的宁静。
我忽然想起助理说的「他的一生活着都为了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发疼。
「宫珏,」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吃饭?」
他夹菜的手顿住了,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声嗯了一声。「以后不会了。」
我鼓起勇气,声音放轻,「以后我陪你吃。早饭、午饭、晚饭,只要我在家,
就都陪你一起吃。」他猛地抬头看我,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震惊、疑惑,
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像迷路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光。「你……」「我说真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夫妻就该一起吃饭,一起生活。」「夫妻」两个字似乎**到了他,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眼眶慢慢泛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个在外人面前冷硬如冰的男人,
此刻脆弱得像易碎的玻璃。我心里一软,忽然很想抱抱他,告诉他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可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怕太过突兀吓到他。最终,我只是拿起纸巾,递到他面前,
轻声说:「眼睛进沙子了?擦擦吧。」他没有接纸巾,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很久很久,
才用低哑的声音问:「苏皖,你……为什么不逃了?」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睛,那里藏着太多不安和恐惧,怕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只是幻觉,
怕我下一秒就会再次消失。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再找借口,只是认真地说:「因为我想通了,
逃跑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顿了顿,迎上他紧张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再错过你了。」虽然没有说破前世的真相,
但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真诚的答案。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敢相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
像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舐伤口。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有些情绪积压了太久,
需要一个出口。原来那个在外人面前无所不能的宫家继承人,卸下所有伪装后,
也只是个渴望被爱、害怕被抛弃的可怜人。前世的我,亲手将他推入了深渊。这一世,
我要一点一点,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宫珏,
别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我刚看到新闻,你没有出国,是不是看到那个小明星和江司修的新闻了,
如果江司修对你不好,我可以替你出气,无论是让那个小明星消失还是江司。。。。。」
我闻声愣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我鲜少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圈里人都说宫珏一个私生子上位靠的是心狠手辣和满腹城府。可是这样一个阴郁清冷的人,
看我的眼神始终温柔虔诚,以前我都没有注意到。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
宫珏或许真的很爱我。「宫珏,我们刚举行了婚礼,但是还没有领证,
明天我们要不要去民政局把证领了?」03和宫珏从民政局出来,我整个人都是有些恍惚。
没有想到,我刚说完那句话,他就等不及了,大晚上的把民政局的人员拉来加班,
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了民政局,看着工作人员一脸微笑的祝福,
他在那里傻笑。喜欢宫珏?真谈不上,我从前都没有往那方向想过,
加上外界一直流传他心狠手辣的流言,我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是我知道,我不想让他死。
回来的时候,桌子上那一碗没动的面也换成了厨师已经做好的饭菜。
应该是宫珏提前安排好的。不意外的,非常合我的胃口。吃完饭,人就容易犯困。
我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太晚了,我抱你上去睡。你今天来回折腾,得早点休息。」
我愣了一下,可能是还没有适应过来。「走吧,给我找件衣服,我先去洗澡。」
宫珏慌得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小心翼翼地把抱进卧室,再给我放洗澡水。似乎有种错觉,
我总感觉他在把我当女儿养。毕竟我才19岁,他现在已经28了。
我可能困得实在不行了,也或许泡澡太舒服了,还在浴缸里,我就陷入了沉睡。醒来的时候,
我已经在床上了,衣服也穿好了,宫珏正坐在我旁边,眼睛一直盯着我,他眼下的乌青很重,
但精神却格外的好。「醒了?睡得还好吗?刚刚你在浴室时间太长了,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情,
所以就跑进去了,看到你睡着了,担心你着凉就把你抱出来了。」宫珏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