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宋闻声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挡在她身侧。
“谢谢。”珍玉的声音很淡,带着疏离的礼貌。
“您在书里写那个女子总爱坐在玉兰树下发呆,”
傅修宴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波动。
“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我总觉得那段写得特别真实,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珍玉的指尖轻轻一颤,念安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不安,蹭了蹭她的裤腿。
她避开傅修宴探究的目光,语气平淡。
“只是虚构的情节,让先生见笑了。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她拉着宋闻声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念安跟在脚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警告。
傅修宴站在原地,看着她几乎是逃离的背影,手里的书被攥得变了形。
她的反应明明就是记得!那些刻意的疏离,不过是不愿面对的伪装。
接下来的日子,傅修宴的“偶遇”越来越频繁。
有时是在她去邮局的路上,有时是在她常去的书店,甚至有次她去镇上的供销社买东西,刚走出门口就撞见他“恰好”从对面的杂货铺出来。
他总是捧着她的书,说着各种看似讨好似的话,眼神带着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灼热。
这天傍晚,珍玉坐在藤椅上写稿,笔尖在纸上悬了许久,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念安趴在她腿上,不安地甩着尾巴。
“宋闻声,”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扰。
“你说那个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闻声刚查完房回来,闻言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钢笔。
“别担心,不管他是谁,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你。”
从那天起,宋闻声几乎形影不离地陪着珍玉。
她去邮局,他就拿着病历本跟在旁边。
她去书店,他就在门口等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傍晚散步时,他会特意换条路线,避开那条梧桐巷。
傅修宴的“偶遇”渐渐落空,他站在空荡荡的巷口,看着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长,心里的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
有天他终于在康复中心的门口堵住了独自出来倒垃圾的珍玉。
“阿兰,”他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蹙眉。
“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日子,那些我们一起……”
“先生,请你放手!”
珍玉用力想挣脱,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我已经说过了,我叫珍玉,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不信!”傅修宴的眼睛红得吓人。
“宋闻声!”珍玉忽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闻声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他几步冲过来,一把推开傅修宴,将珍玉护在身后。
“先生,请你自重!再这样纠缠不休,我就报警了!”
傅修宴看着宋闻声护犊子的样子,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叶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了手。
宋闻声牵着珍玉的手往回走,掌心的温度很暖。
珍玉抬头看了看他坚毅的侧脸,轻声说。
“闻声,谢谢你。”
宋闻声握紧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脚步更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