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舫”顶层雅阁内,赵文博和柳如烟对着那叠窃来的“绝密图样”,
沉浸在即将到手的泼天富贵美梦中,志得意满,如痴如狂。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金山银山在招手,看到沈明月那**得知图稿失窃后崩溃绝望的脸。
而在下层甲板的阴影里,萧珩指尖那杯冰冷的酒液,映着远处河岸璀璨的灯影,
如同淬毒的寒冰。他无声的唇语——“好戏开场了”,如同开启地狱之门的咒语。
长风带来的消息确认无误:猎物已入瓮,赃物已在握。现在,只待见证这场精心策划的毁灭。
萧珩放下酒杯,转身,玄青色的衣袍在河风中微微拂动,不带一丝声响。
他并未走向那间喧嚣的雅阁,而是带着长风,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揽月舫”,回到了停泊在僻静河湾的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上。船舱内,
灯火如豆。一张府城河道及“揽月舫”的精细图纸铺在桌案上。萧珩的目光如同鹰隼,
扫过图纸上每一个关键节点。“人证,物证,皆已齐备。”长风垂手肃立,声音压得极低,
“赵文博潜入工坊行窃,有‘锦绣工坊’后院更夫张老四的模糊目击证词(明月事先安排),
有迷香残留物(萧珩的人提取)。其亲笔签押的‘求购意向书’(萧珩伪造),
已按计划‘巧妙’地夹在图稿之中,指纹清晰。柳如烟在雅阁接应,二人密谋分赃,
有雅阁外暗哨记录其对话为证。
”“见证人方面:通判周大人及其夫人、府衙刘同知、‘集雅斋’胡掌柜,
以及吏部侍郎夫人、都转运使夫人,已由通判夫人出面,邀约灯会赏景。
路线规划为戌时三刻,自‘望江楼’登船,沿河游赏,必经‘揽月舫’水域。届时,
会以‘赏玩新奇画舫’为由,靠泊‘揽月舫’。”“行动组:卑职带三人,
伪装成‘金大官人’随从,戌时二刻准时登‘揽月舫’雅阁‘交易’,稳住赵柳。
另有两名好手潜伏雅阁外,控制退路。府衙捕快十人,由周大人心腹班头带领,
着便衣混在通判夫人随行仆从中,听令拿人。”“收网信号:以通判夫人手中团扇落地为号。
”萧珩指尖划过图纸上“揽月舫”雅阁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冷硬,如同冰面碎裂:“雅阁内,
由你控场。交易过程,务必引导赵文博亲手展示图稿,尤其要露出那份‘意向书’。
通判夫人一行登船靠近时,制造‘恰巧’推门撞破之局。人赃并获,当场拿人。所有对话,
务必让见证人听清。”“属下明白!”长风凛然应命。与此同时,
“锦绣工坊”内却是一片诡异的宁静。陈婉娘、李芸娘带着小翠、春桃看灯尚未归来。
明月独自一人坐在账房内,没有点灯。窗外是满城喧嚣的灯火,映得她半边脸明明灭灭。
白日里强装的镇定,在孤身一人时悄然褪去。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根翡翠簪冰冷的触感,
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方血帕的腥气。
赵文博那双在暗巷中、在“锦绣阁”柜台后闪过的、充满淫邪与恶毒的眼睛,
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七年前那个雨夜的冰冷、剧痛与绝望,
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几乎要将她溺毙!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冷汗浸湿了里衣。
复仇的烈焰与深埋的恐惧在撕扯着她的神经。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能退缩!沈明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是他们欠你的!
她在心中一遍遍嘶吼,试图用恨意驱散恐惧。笃笃笃。轻微的叩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明月浑身一颤,猛地抬头,警惕地低喝:“谁?”“是我。”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萧珩?明月的心猛地一跳。他怎么来了?计划有变?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起身打开门。萧珩站在门外,玄青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并未进屋,
只是站在门槛外,深邃的目光落在明月苍白却强作镇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