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跪在尧光山的寒玉阶上,掌心被碎冰硌得生疼。殿内传来母后与含风君的低语,
字句如淬毒的冰棱,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听觉。"明意战神身中七绝毒,已无力主持青云大会,
这尧光山兵权,理应由含风君暂代。"母后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
全然不顾我昨夜还为守护六境,在极星渊与妖兽厮杀至力竭。黑衣近侍拖着我往偏殿走时,
我瞥见铜镜里的自己——银甲染血,发丝凌乱,
曾经能拉开百石弓的手臂此刻连剑柄都握不稳。七绝毒正顺着血脉蔓延,
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啃噬筋骨。"战神"的名号,终究成了六境权力博弈的牺牲品。
"二十七"从袖中钻出来,雪白的猫耳耷拉着,爪子扒拉着我染血的衣襟:"主人,
我们逃吧,去花月夜找浮月坊主,她一定有解药。"这只被我从妖兽口中救下的灵猫,
是我在尧光山唯一的牵挂。我摸了摸它的头,
将一枚刻着"明"字的玉佩塞进它项圈:"去极星渊找纪伯宰,告诉他,青云大会的黄粱梦,
我要分一杯羹。"三日后,花月夜的戏台子上,我身着绯色舞裙,
裙摆扫过满是胭脂气的地板。台下宾客满座,含风君的眼线正端着酒杯打量我,
而我要等的人,正斜倚在二楼雅间,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栏杆。纪伯宰今日穿了件玄色锦袍,
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的脖颈线条锋利如刀,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浪荡模样。鼓点渐急,
我旋身甩袖,藏在袖中的毒针已瞄准雅间的雕花窗棂。按照计划,
这枚淬了**的针会逼他现身,可针尖刚要离体,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纪伯宰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战神改行做舞姬,
尧光山是缺了俸禄?"我惊得转身,匕首已抵上他的咽喉。他却笑了,
眼底藏着玩味:"明意将军的刀,还是这么快。"这声"将军"让我心头一震,
他竟早认出了我。不等我反应,他已扣住我的手腕将匕首转向,
刀刃贴着我的颈侧划过:"可比起七绝毒的发作速度,你的刀还是慢了点。
""二十七"突然从房梁上跃下,爪子挠向纪伯宰的脸,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玄色身影一闪,不休已按住小猫的后颈,蛟龙的鳞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主子,
这灵猫的内丹倒是滋补。""放开它!"我挣扎着要扑过去,却被纪伯宰拦腰抱住。
毒瘾突然发作,四肢百骸像是被烈火焚烧,我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他怀里。
他的掌心贴着我的后心,一股温润的灵力涌入体内,暂缓了痛楚。
"含风君在你的茶里下了药,你以为逃到花月夜就能安全?"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雅间的门被推开,司徒岭端着药碗走进来,
狐狸耳在发间若隐若现:"姐姐,这是我特制的镇毒汤,喝了能保你三个时辰不痛。
"他穿着月白长衫,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极了无害的少年,可我分明记得,
昨日在尧光山的密道里,正是他与含风君密谋交换黄粱梦的配方。纪伯宰接过药碗,
指尖在碗沿一抹,银针瞬间变黑。"司判大人的好意,明意将军怕是消受不起。
"他将药碗掷在地上,瓷片飞溅中,司徒岭的笑容淡了下去:"纪兄这是不给我面子?
当年若不是明意姐姐鼓励我,我哪能坐上司判之位。""所以你转头就和含风君合谋,
要取她的灵脉?"纪伯宰的眼神骤然变冷,玄色衣袍无风自动,"极星渊的规矩,
欠了人情要还,害了恩人要偿。"不休立刻松开二十七,蛟龙尾扫过地面,
震得房梁簌簌掉灰。司徒岭往后退了半步,狐狸眼眯成一条缝:"黄粱梦能重塑灵脉,
纪兄就不想救她?只要你帮含风君拿到神君印,我保证......""滚。
"纪伯宰的字带着杀气,司徒岭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雅间。**在他怀里,
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笑出声:"纪伯宰,你救我,是为了利用我对付含风君,
还是真的想帮我?"他沉默片刻,将一件狐裘披在我身上:"当年我在尧光山为奴时,
曾见你为救一名小兵,独战三只妖兽。"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你值得被救。
"深夜的花月夜格外安静,二十七蜷在我脚边打盹,不休守在门外,
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纪伯宰坐在桌前擦拭长剑,剑身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黄粱梦是用有苏狐族的心头血炼制的,含风君想要用它控制六境的斗者。"他突然开口,
剑尖在地上划出青云大会的地图,"天玑公主的叔父沐齐柏,一直在帮他秘密炼制此药。
"我撑起身子,指尖抚过地图上的极星渊:"我母后把兵权交给含风君,也是为了分一杯羹?
""不止。"纪伯宰抬眸看我,眼神锐利如鹰,"你母亲当年给你种下的护心鳞,
其实是用来引出你灵脉的钥匙。她和含风君约定,等青云大会时,用你的灵脉催动黄粱梦。
"这句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十八年来,我以为的母爱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寒玉阶上的跪拜、沙场上的厮杀、百姓口中的"战神",
都不过是他们为夺取灵脉铺设的垫脚石。泪水突然涌上来,
我却倔强地仰头忍住:"我要杀了他们。"2纪伯宰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七绝毒未解,
你连剑都握不稳。明日我去青云大会挑战沐齐柏,引开含风君的注意力,
你趁机去密道销毁黄粱梦的配方。"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这是极星渊的通行令,
不休会带你去密道入口。"我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
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青云大会。那时他还是个戴着镣铐的罪囚,在斗兽场里与妖兽厮杀,
而我作为裁判,看着他浴血奋战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扔给了他一把短剑。
后来听说他凭那把剑杀出重围,成了极星渊的新贵。"为什么帮我?"我轻声问。他站起身,
背对着我:"欠你的短剑,该还了。"第二日清晨,青云大会的鼓声震彻云霄。
我换上不休准备的黑衣,混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纪伯宰走上斗兽台。沐齐柏穿着金色铠甲,
手持长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罪囚也敢上擂台,不怕再被关进天牢?"纪伯宰抽出长剑,
剑尖直指沐齐柏:"当年你诬陷我父亲通敌,今日我要替极星渊的亡魂讨个说法。
"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跃起,玄色身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台下一片惊呼,
含风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身就要离席。不休突然吹出一声口哨,
二十七立刻扑向含风君的座驾,爪子挠破了车帘。趁着混乱,我跟着不休往密道跑去。
密道里弥漫着刺鼻的药味,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每隔几步就有守卫巡逻。
"这些守卫的解药在左边第三个石室。"不休压低声音,蛟龙尾扫晕了两名巡逻兵。
我屏住呼吸潜入石室,却看见天玑公主正蹲在药罐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加药材。
她穿着粉色宫装,头发上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傲娇模样。
"言笑说这些药能解七绝毒,可我试了好几次都不对。"她转头看见我,吓了一跳,
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明意姐姐,这是我偷偷藏的解毒丹,你快吃。"我接过药瓶,
鼻尖突然一酸。天玑公主与我自幼相识,当年她为了帮我躲过母后的责罚,
甘愿自己受罚跪了三个时辰。"你叔父在帮含风君炼制黄粱梦,你知道吗?"我轻声问。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知道......可父王病重,我若不帮他,他就要杀了言笑。
"泪水从她眼里滚落,"言笑为了救我,投靠了含风君,
可他一直在暗中帮我收集沐齐柏的罪证。"就在这时,密道外传来脚步声。
言笑穿着青色长衫,提着药箱匆匆走来,看到我时愣了一下,
随即从药箱里掏出一卷纸:"这是黄粱梦的配方,还有沐齐柏与含风君勾结的证据。
"他的手在发抖,"公主,我们快逃,含风君发现纪伯宰是故意拖延时间,
已经派人来密道了。"我们刚跑出石室,就撞见司徒岭带着侍卫赶来。
他的狐狸耳完全露了出来,眼神冰冷:"姐姐,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有苏狐族。
"侍卫们立刻围上来,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密道里回荡。不休立刻化出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