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玉阶晨雾清玄门的晨雾,总带着万年松针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千级玉阶之间,
经年不散。天光未亮,我便已起身,在小厨房守了整整一个时辰,
看着砂锅里的莲子羹咕嘟咕嘟地冒着细泡。莲子需一颗颗细心去芯,冰糖要以文火慢煨,
方能出那份师父最爱的、清润不腻的甜。提着沉甸甸的食盒走过被露水浸润的石阶,
值夜的弟子们见到我,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垂首,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暖意:“大师姐早。
”我微笑着颔首回应,指尖感受到食盒传来的温热,心底也泛起些许暖意。
我是清玄门的大师姐叶倾栀,却也是这修仙大派三千弟子中,唯一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这个名分,我占了十六年。师父,这位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化神期大能清玄君,
当年在山门外捡到尚在襁褓、奄奄一息的我,不顾众长老激烈反对,执意收为首徒。
他曾抱着我在丹房里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三夜,逢人便带着初为人师的骄傲说:“瞧我这徒弟,
根骨清奇,将来定是最出色的。”那时我还不会走路,他便用精妙术法托着我穿行云海,
辨认星辰,连掌门师祖都摇头打趣:“清玄啊,你对这小丫头,比对仙门万年基业还上心。
”直到我五岁那年,到了引气入体的年纪,测灵盘在我手下却黯淡无光,死寂一片。
长老们再次联名进言,恳请师父将我送往山下的俗家分院,以免玷污清玄仙门清誉。那次,
师父前所未有地动怒,将珍贵的测灵盘狠狠摔在议事堂的青玉地上,眼眶泛红,
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她是我清玄的徒弟!有没有灵根,有何区别?谁再敢提此事,
便自行去刑堂领罚!”从那以后,门内再无人敢明面非议。师兄弟们待我愈发的好,
下山历练总不忘给我带些世俗界的新奇玩意儿,炼丹房的师兄偷偷塞来固本培元的丹药,
连厨房的张婶,也总在我碗底多卧两个油亮亮的荷包蛋。我心中澄明如镜,这份殊荣与尊重,
并非源于我自身,而是全然源自师父那份不容置喙的偏爱。
将食盒轻轻放在师父书房外的石阶上,里面却传来一个娇软怯弱的女声,
带着几分委屈的哽咽:“师父……都怪我笨手笨脚,
打碎了您最爱的羊脂白玉瓶……”我推门的手顿在半空。这声音陌生,
却又因这三日的频繁出现而隐隐熟悉起来。是苏怜月,
三天前师父从山下带回来的那个小师妹。师父的声音,是我十六年来从未听过的温和,
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哄劝:“一个瓶子罢了,不值什么。你初入道门,身子骨又弱,快坐下,
把这碗固元汤喝了,对身体好。”我定了定神,掀开竹帘走入。室内暖香融融,
只见苏怜月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弟子服,正柔弱无骨地倚在师父座旁,眼眶微红,我见犹怜,
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莹润剔透、隐隐有灵光流转的玉佩。见我进来,她慌忙起身,
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细弱蚊蝇:“大师姐好。”那玉佩在透过窗棂的晨曦下,
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泽,我心口莫名一紧,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一阵莫名的抽痛。师父抬眼看我,脸上的温柔淡去了几分,
指了指旁边的榆木椅:“阿栀来了,坐吧。这是怜月,日后便是你的小师妹,你身为大师姐,
需多照拂些。”苏怜月怯怯地瞄了我一眼,迅速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师姐,
我……我资质愚钝,怕是要给您添麻烦了……”她眼尾天生泛红,此刻更像只受惊的小兔,
惶惶不安。我将食盒中的白瓷碗取出,捧到师父面前,
碗中的莲子羹散发着清甜的热气:“师父,您趁热用些羹汤吧。小师妹初来乍到,
若有不懂之处,问我便是。”师父接过瓷碗,指尖与我轻触,却并未停留,
转而竟将碗推到了苏怜月面前:“怜月体质虚寒,这羹汤温补,你身子弱,正需要滋养,
你先喝了它。”苏怜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亮光,
又被惶恐压下:“这怎么行……是师姐特意起早为您熬的……怜月不敢……”“让你喝便喝。
”师父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却像一根冰刺,扎进我心里。
我捏着食盒提梁的手指,微微泛白。十六年来,这是第一次,我精心为师父熬制的羹汤,
未曾入他口,便轻易给了旁人。第二章藤蔓缠身苏怜月的到来,像一滴浓墨落入清水,
迅速而彻底地晕染开来。她如同一株柔韧而危险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师父的生活,
也缠绕上我原本平静的世界。她的伎俩,远比表面看到的更为阴毒。初春门派试炼,
众弟子于陡峭的百丈崖练习身法,她跟在我身后,行至半途,突然“哎呀”一声,
脚下故意一滑,整个人便从台阶上滚下,恰巧被闻声赶来的师父接个正着。她伏在师父怀中,
哭得梨花带雨,断断续续指认:“师父……是、是师姐,她嫌我笨拙,挡了她的路,
推了我一把……”师父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没有问我一句,便当众沉声道:“叶倾栀,
妒忌同门,心术不正,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三日,静思己过!”那三日,思过崖上风雪交加,
寒气透骨,我高烧不退,蜷缩在冰冷的石洞里,若非厨房张婶心善,
偷偷冒着大雪送来一碗滚烫的姜汤,我怕是已悄无声息地死在那崖上。最伤人的,
是我十六岁生辰那日。我耗费数月心血,采集月下萤光染线,
用冰蚕丝一针一线绣了松鹤延年的护额,想送给师父。当我满怀期待地走到师父院外,
却听见里面传来苏怜月娇俏的笑声。透过窗棂,我看见她正对镜自照,
额上戴着一只与我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护额,只是用料更为华贵,隐隐有灵气波动。“师父,
您看,师姐绣的哪有您买的这东海鲛绡好看。”师父站在她身后,温柔地替她整理鬓发,
语气宠溺:“自然,这是千金难求的宝物,岂是凡物可比。
”他转身看见站在门口、手中紧握护额的我,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淡淡一句:“阿栀,
你有心了。”那只倾注了我无数心血的护额,最终被默默压回箱底,再未见天日。更有一次,
我将师父赐下的一瓶珍贵凝碧丹分给几位在历练中受伤的师弟,苏怜月得知后,
竟跑到师父面前哭诉,说我滥用大师姐权威,将本应分配给她的丹药强行夺走,
赐予他人以收买人心。师父不问青红皂白,将我唤去严厉斥责,说我心胸狭隘,排挤师妹,
罚我清扫整个藏经阁一月。藏经阁浩瀚如海,我日夜不休,累得形销骨立,
师兄弟们看不下去,欲暗中相助,却被苏怜月告发,累得他们一同受罚。每次陷害得逞后,
夜深人静时,苏怜月总会悄悄来到我的窗前,褪去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具,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与得意:“大师姐,你猜,师父是信你这个无法修炼的废物,
还是信我这个天赋异禀的亲传弟子?你的一切,师父的宠爱,大师姐的尊荣,迟早都是我的!
”我始终隐忍,只因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还记得无数个冬夜里,
师父将暖炉亲手塞进我手里时,那掌心的温度;还记得我每次下山,他虽不言,
却总会默默在我行囊中塞满符箓丹药。我总奢望着,或许师父只是一时被她蒙蔽,
或许过些时日,他终究会变回那个会摸着我的头,温声唤我“阿栀”的师父。
第三章琼华之变直到那场盛大的琼华节宴会。门派宴开千席,流光溢彩,仙乐飘飘。
苏怜月穿着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华丽非凡的七彩霞帔,珠光宝气,顾盼生辉,
颈间赫然挂着那块第一次见面就让我心绪不宁的莹白玉佩。她端着酒杯,
袅袅婷婷走到我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遭几桌的同门听清:“大师姐,您瞧这玉佩,
成色可还好?是我前次随师父下山时,偶然救下一位落难的皇室贵人,他为答谢救命之恩,
特意赠予我的,据说乃上古灵玉,能驱邪避祸,滋养神魂呢。”我盯着那玉佩,
心口的悸动愈发强烈,仿佛那东西本就该属于我,与我的血脉神魂隐隐相连,
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与酸楚交织涌上。宴至酣处,歌舞正喧,异变陡生!
苏怜月突然尖叫一声,声音凄厉,瞬间盖过了仙乐,吸引了全场目光。她指着我,泪如雨下,
泣不成声:“师姐!你、你为何要抢我的玉佩!你若喜欢,与我说便是,何故用强!
”我愕然低头,惊觉那莹白玉佩不知何时竟到了自己手中,触手温润,
却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意。不等我反应,苏怜月已状若疯狂地扑上来抢夺,手指看似慌乱,
却暗中运力,指甲深深掐入我的手腕,同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发髻散乱,
珠钗滚落,那身华丽的霞帔也被撕裂,模样狼狈不堪,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欺辱。
师父身影一闪,已如瞬移般至她身旁,小心翼翼将她扶起。他看向我的眼神,
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失望与冰冷的厌恶,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得我骨髓生寒,
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叶倾栀!”他连名带姓地怒喝,声震殿宇,带着化神期修士的威压,
“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如此……心胸狭隘,行径卑劣至此!”“师父!我没有!
是她自己塞给我的!”我急得眼眶发热,百口莫辩,忙将手中的玉佩递过去,
手腕上被她掐出的血痕清晰可见,“您看,我根本未曾用力!”苏怜月死死抱住师父的胳膊,
泪如泉涌,声音哀婉欲绝:“师父……师姐定是怨您平日疼我,
才、才如此……我知道师姐没有灵根,心中苦楚,看我修行顺畅,
难免嫉恨……可、可她也不能这般当众诬陷我,强抢我的东西啊……”她字字句句,
皆在暗示我因无法修炼而心理扭曲,嫉妒成性。师父脸色彻底沉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袖袍一挥,一股浑厚大力猛地打在我手腕上。玉佩脱手飞出,“啪”一声脆响,
在光洁的青石地上磕出一道刺目的裂痕。“够了!”他怒喝出声,周身灵气激荡,
震得殿内杯盘作响,“清玄门百年清誉,容不得你这等善妒恶毒之辈!来人!
将她给我押入狱炼之地,听候发落!”“师父!”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浑身冰凉,
仿佛坠入万丈冰窟。周围瞬间鸦雀无声,随即一片哗然。师兄弟们纷纷跪地为我求情,
二师兄更是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急声道:“师父!不可!
大师姐绝非此等之人!其中必有隐情!求师父明察!”师父正在盛怒之下,见有人敢阻拦,
更是怒火中烧,一掌拍出。二师兄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石柱上,闷哼一声,
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谁敢再为她求情,同罪论处!”师父的目光冰冷如刀,
扫过全场,带着化神期的恐怖威压,瞬间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无人再敢出声。
我被两名面无表情的执法弟子粗暴地架起双臂,拖行着经过苏怜月身边时,她伏在师父肩上,
抬起泪眼,就在与我对视的刹那,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讥讽,
像淬毒的针尖,狠狠扎进我心底最深处。第四章狱炼觉醒狱炼之地,
修仙界闻之色变的绝境,素有“十死无生”之称。甫一被投入那漆黑的入口,
腐臭腥臊的瘴气便如活物般翻涌上来,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口鼻,灼烧着我的喉咙和肺叶,
令人几欲作呕。目光所及,是一片诡异的暗红色调,脚下是粘稠污浊的泥沼,
散发着阵阵恶臭,四周毒虫窸窣作响,黑暗中亮起无数双贪婪嗜血的红瞳。
我强忍着不适和恐惧,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没走几步,脚下泥沼突然翻涌,
一条碗口粗、通体碧绿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我的腿,冰冷滑腻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
我还未及惊呼,那毒蛇已张开血口,尖锐的毒牙狠狠刺入我的小腿!剧痛袭来的刹那,
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而原始的力量,竟从我丹田气海深处猛然爆发出来!“轰!
”一股无形气浪自我周身炸开,竟将那凶悍的碧鳞毒蛇震得四分五裂,
腥臭的蛇血溅了我满身!我呆立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沾满污血却完好无损的手,
惊疑不定。这绝非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应有的力量!紧接着,仿佛天灵盖被强行掀开,
头颅欲裂,无数破碎凌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我的识海——五岁的我,
坐在师父温暖宽厚的膝头,看他用桃木细心为我雕刻一柄小小灵剑,眉眼温柔;十岁的我,
在朝阳下的练剑场上挥汗如雨,剑气纵横,引得云海翻腾,师父在一旁抚掌微笑,
满眼赞许;画面一转,是师父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
柔声细语地哄着她莫要哭泣,那女孩的眉眼,依稀有着苏怜月的影子;最后,
是最血腥残酷的一幕:师父站在丹炉旁,跳动的炉火映着他苍白而扭曲的脸,
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符文缭绕的匕首,眼神充满了痛苦、挣扎,
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对躺在寒玉床上、意识模糊的我说:“阿栀,忍一忍,
很快就过去了……救了怜月,师父以后……一定会更疼你……”“啊——!”我抱头蹲下,
疼得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那些被尘封、被篡改的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
一片片重新拼凑,越来越清晰:我并非没有灵根,而是千年难遇的先天灵体,
灵根纯度高达九成九,是清玄门未来的希望!苏怜月,是师父早年游历时,
欠下大恩的一位故人之遗孤,自小体弱多病,灵根孱弱,师父将其视若己出,溺爱非常。
约莫四年前,苏怜月贪玩擅闯魔界禁地,被镇守的魔族长老打成重伤,灵脉尽断,命悬一线。
唯有我这具千年难遇的先天灵体之根骨,可完美续接她的灵脉,逆天改命!于是,
我最敬爱的师父,骗我服下掺了极品忘忧草的丹药,在我毫无防备之际,
于那冰冷的丹房之内,亲手剖开我的脊背,
取走了那截承载着我所有天赋、未来与希望的灵根骨!之后,
又以秘法强行篡改、封印了我的记忆,
让我深信自己是个无法修炼、需要靠他怜悯才能存活的废物!那些年的偏爱与呵护是真的,
可后来这剖骨夺脉、毁我道基的残忍,更是真的!他将我的根骨移植给苏怜月,
精心塑造出一个“天赋卓绝”的天才弟子,而我,
则成了掩盖真相、承受世人同情或鄙夷的幌子,一个依靠他施舍才能苟活的、可怜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我伏在污秽腥臭的泥地中,笑得眼泪横流,状若癫狂。原来,
我并非无人疼爱,只是我所有的“疼”,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根基,早已在无知无觉中,
被生生剜去,为他人做了嫁衣!瘴气仍在不断侵蚀我的身体,带来阵阵灼痛,
但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血液的恨意,却支撑着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凭着先天灵体残存的本能感应,我勉强避开几处弥漫着致命毒障的陷阱,
跌跌撞撞地找到一株在阴暗角落里散发着微弱清光的还魂草。嚼碎草叶,
敷在腿上的蛇毒伤口和小腿的咬伤上,一股清凉暂缓了剧痛。
我寻了个相对干燥隐蔽的石缝栖身,靠着石壁,望着狱炼之地永远昏暗的天空,
眼中曾有的温情与希冀,如同燃尽的灰烬,一点点冷却,最终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与冰冷。
三日后,当我拖着伤痕累累、遍布瘴气侵蚀留下的狰狞疤痕的躯体,
踉跄着走出狱炼之地那象征死亡边界的黑雾时,阳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身上的弟子服早已褴褛不堪,如同我破碎的过往。第五章真相与决裂我回到清玄门时,
正值夕阳西沉,将天边云霞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练剑场上,苏怜月正与师父对练,
她的剑招灵动狠辣,身法飘逸,竟与我失忆前苦练的《流光剑诀》路数一模一样,
甚至连几个不起眼的小习惯都如出一辙!见到我如同鬼魅般归来,苏怜月剑势一滞,
随即像受惊的兔子般闪身躲到师父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怯怯道:“师父……师姐、师姐回来了?狱炼之地那般凶险,师姐竟能平安归来,
真是、真是吉人天相……”师父亦是一怔,
眼中瞬间闪过震惊、难以置信、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但最终,
所有这些情绪都化为了一股更深的警惕与冰冷,他下意识地将苏怜月往身后护了护,
沉声道:“阿栀,你……你怎么出来的?”我无视他的问话,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
直直刺向躲在他身后的苏怜月,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响彻整个练剑场:“我的灵根骨,
在你身上,寄生了四年,可还安适?”苏怜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死死抓住师父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衣料里,
声音带着哭腔颤抖道:“师姐……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怜月听不懂……什么灵根骨……”“听不懂?”我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碎裂的心上,
周身气息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四年前,你贪玩擅闯魔界禁地,
是谁拼死将你从魔族长老手中救出?是我!师父为救你性命,不惜剖开他大弟子的脊背,
取我先天灵体之根骨,续接你断裂的灵脉!你今日所有修为,你赖以生存的一切,
皆是窃取于我!”师父猛地完全挡在苏怜月身前,如同护崽的猛兽,周身灵力鼓荡,
沉声喝道:“阿栀!你定是在狱炼之地中了邪瘴,心神失守,神智不清了!
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污蔑同门!”“我胡言?”我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抬手随意向身旁一挥,并未动用丝毫灵力,仅凭刚刚恢复的一丝先天灵体本源气力。不远处,
一株需两人合抱的百年柳树,竟应声而断,粗壮的树干轰然倒地,切口平滑如镜!“师父,
你以为篡改记忆,便能抹杀所有真相?狱炼之地的至阴至邪瘴气,恰好阴差阳错,
破了你的封印之术!如今,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四周围观的弟子顿时一片哗然,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苏怜月掩面哭泣,肩膀耸动,看似伤心欲绝:“师姐!
你定是因师父罚你去狱炼之地,心生怨恨,才编造此等恶毒谎言来害我!我知你天生无灵根,
修行艰难,心中郁结难舒,看我能修行,难免嫉恨……可、可你怎能如此信口雌黄,
污我清白……”她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助地往师父怀里缩去。
师父搂着她轻轻颤抖的肩膀,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冰冷厌恶,甚至带上了一丝杀意:“叶倾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