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对视一眼，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表情。

“呵，原来是在虚张声势。”顾佳抱起手臂，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恶意，“爸爸，你最好真的三十天后就搬走，别又到时候可怜兮兮的回头求我妈撤销申请，丢死人咯！”

顾晏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就是他的女儿，现在却用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放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只要期限一到拿到离婚证，我立即走，一刻也不会逗留。”

慕清瑶冷笑一声：“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她走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曾经让他着迷，“我倒要看看，三十天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顾晏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们。

慕清瑶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沈砚之。

“砚之，怎么了？”

“清瑶，我有点不舒服……”电话那头传来沈砚之虚弱的声音。

“哪里不舒服？我马上过去！”顾佳已经蹦了起来，小脸上写满焦急，哪还有刚才的冷漠。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

“我们这就来。”慕清瑶已经拿起外套，看都没看顾晏一眼，“等着我。”

电话挂断，母女俩急匆匆地往外走。

顾佳在门口回头，冲顾晏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我要去看砚之叔叔了，砚之叔叔比你好一万倍！”

门被重重摔上，顾晏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冷。

他机械地收好离婚协议，转身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给慕清瑶买的裙子、外套，每一件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书架上，摆满了给顾佳准备的识字画本、益智玩具，全是他一本本挑回来的。

上一世，他的生活里全是她们，却忘了自己。

这一世，他要彻底改变。

第二天，顾晏去了市中心最贵的理发店。

发型师问他想要什么发型时，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的自己，轻声说：“全部剪掉，重新开始。”

三个小时后，他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走出来，发色染成了温柔的茶棕色。

接着是商场，他试遍了那些曾经因为‘不适合家庭主夫’而不敢穿的衣服，最后买下了浅蓝色的冲锋衣和黑色工装裤。

当他站在全身镜前时，几乎认不出自己。

镜中的男人年轻朝气，哪还有半点‘家庭煮夫’的影子？

傍晚，顾晏走进一家米其林餐厅。

服务生领着他往里走时，他突然僵在了原地。

靠窗的位置，慕清瑶、顾佳和沈砚之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那一家三口是不是很幸福？”服务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那位女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孩子老公来，母女俩都非常喜欢粘着她们家男人，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