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简介:欢迎来到罪人的游乐场。当城市废墟之上,一架锈迹斑斑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被选中的罪人将在百米高空进行一场场致命的“真心话大冒险”。这一次,
观众席上坐着一位特殊的罪人——一个沉默的咖啡师,他的罪孽,
是透过镜头偷窥他人的人生。在这场互相窥探灵魂的游戏里,他的眼睛,
究竟是通往救赎的钥匙,还是坠入更深地狱的门票?
当他一直窥伺的那个“猎物”就坐在对面,这场审判,才刚刚开始。
1第一章锈蚀的包厢陈默醒来。后脑勺抵着冰冷的铁皮,一下一下,
随着轻微的晃动而撞击。痛感很清晰。像有人用生锈的钉子,在他的颅骨内侧缓缓刮擦。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怪味。他睁开眼。视野里的一切都在轻微摇晃。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弧形的铁皮墙壁上,油漆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锈迹。
唯一的窗户被污垢糊满,只能透进一点灰蒙蒙的光。一个铁笼。不。陈默的视线缓缓下移。
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裙,裙摆只到膝盖上方。双腿交叠,
足踝纤细,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尖锐得像匕首。她的坐姿很标准,背脊挺直,
双手放在膝上。像是在参加一场商务谈判,而不是被困在摇摇欲坠的铁盒子里。
女人也看着他。她的目光很冷,像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他身上每一寸细节。
从他廉价的T恤,到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最后停留在他那张毫无特点的脸上。
陈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不喜欢被这样注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看别人。“醒了?
”女人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没有温度。陈默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
除了他们两人,这个铁盒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坐在他身边,西装革履,
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男人正烦躁地扯着领带,嘴里不停地咒骂。“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绑架吗?谁他妈敢绑架我王德发!”另一个是个年轻女孩,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
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中年男人,王德发注意到了陈默的清醒。
他立刻换上一副领导的派头,清了清嗓子。“小兄弟别怕。我跟你们说,不管是什么情况,
首先要冷静。”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叫王德发,做点小生意。
你们放心,只要绑匪要的是钱,我保证大家都能安全出去。你们呢?”他用下巴点了点陈默,
又扫了一眼对面的女人。陈默依旧沉默。倒是那个女人,季瑶开口了。“季瑶。
”她的回答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介绍。王总显然对这个反应不太满意,眉头一皱。
他看向陈默,语气加重了些。“你呢?叫什么?做什么的?”陈默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说:“陈默。咖啡师。”“咖啡师?
”王总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行吧。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
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都听我指挥,明白吗?特别是你们两个年轻人,
社会经验少别乱来。”他说着习惯性地挺起肚子,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就在这时,
铁盒子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嘎吱”声。整个空间猛地向上一提,然后开始缓慢、匀速地上升。
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化。灰败的地面,倒塌的建筑,盘根错节的黑色植物……一座城市的废墟,
在他们脚下缓缓铺开。他们在一个巨大的轮子上。一个摩天轮。“这……这是游乐场?
”角落里的女孩终于发出声音,带着哭腔。王总脸色也变了。他凑到窗边,
使劲擦拭着玻璃上的污垢,想看得更清楚。突然一阵诡异的童谣声,
从铁盒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响起。“转啊转,
摩天轮送个罪人上天门……”声音来自一个挂在墙角的破旧小喇叭。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那个喇叭。跟他在“那里”装的最后一个监听器,是同一个型号。
一个戴着白色山羊面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他就站在摩天轮下方巨大的支架上,仰头望着他们所在的这个包厢。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忏悔之轮’。”山羊面具人的声音通过喇叭传进来,
带着电流的嘶嘶声,听起来格外渗人。“我是你们的裁判,人级‘人羊’。
”“这是一个简单的游戏。摩天轮每上升到最高点一次,就需要一位乘客,
为我们讲述你人生中最‘精彩’的一个故事。”“当然故事必须是真实的。因为,
我们会投票哦。”人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快的笑意。“在场的每一位,
包括我都会判断这个故事的‘罪恶’程度。如果故事不够‘精彩’,或者……是谎言。那么,
讲述者所在的这个包厢,安全锁就会打开。”他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享受众人脸上浮现的恐惧。“你们会从百米高空坠落,变成一滩漂亮的肉泥。
”“哦对了。忘了说。你们脚下这座城市,叫‘终焉之地’。你们有十天时间,
去赢得3.6万个‘道’。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而我的游戏,
一次可以提供一百个‘道’。”人羊说完,优雅地鞠了一躬。“那么游戏开始。
当摩天轮第一次到达顶点时,请第一位讲述者,开始你的忏悔。”喇叭里的声音消失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摩天轮上升时,锁链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像死神的催命符。
王总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严荡然无存。“罪……罪恶?什么意思?
开什么玩笑!”季瑶则迅速冷静下来,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全员罪人。
”她吐出四个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为罪人准备的游戏。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陈默身上。陈默依旧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人看到,
他的指尖正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兴奋。
一个可以窥探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秘密的游戏。这对他来说,不是地狱。是天堂。
2第二章第一次审判摩天轮还在缓慢爬升。每升高一米,包厢内的空气就凝重一分。
王总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他不再咆哮,豆大的汗珠从他油腻的额角滑落,
浸湿了名贵的衬衫领口。“这……这他妈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他喃喃自语,
像在催眠自己。角落里的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只有季瑶,依旧保持着冷静。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人羊留下的每一句话。“十天三万六千个‘道’。
”她低声重复,像在计算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游戏赢了,给一百个。也就是说,
我们需要赢三百六十场这样的游戏?或者……有其他获取方式。”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关键是,谁先说?”这个问题像一枚针,刺破了所有人用来自我**气泡。谁第一个?
第一个说,意味着要将自己最阴暗的秘密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说得太轻,不够“罪恶”死。
说谎死。这是一个必死的开局。除非……“我先来。”出乎意料,开口的是王总。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汗,重新挺直了腰板。那副运筹帷幄的领导派头又回来了。
“我跟你们说,这种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你们年轻人,没经过事,容易冲动。
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我来讲分寸我能把握住。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爹味”的自我牺牲感,仿佛他是在为团队承担责任。
陈默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季瑶则是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冰冷且充满嘲讽。
王总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忏悔”。“我这个人,一辈子做生意,
讲究的就是诚信。但人嘛,总有犯错的时候。有一年,公司**不开,我接了个大工程,
是给一个小区盖楼。”他顿了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当时为了……为了节省点成本,
有一批钢筋,质量……稍微次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强调道。
“我当时也犹豫也害怕。晚上都睡不着觉。可几百号员工等着我发工资吃饭,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昧着良心干了。”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痛苦和悔恨。“后来楼盖好了,
也没出事。但我心里这道坎,一直过不去。我天天做噩梦,梦见那楼塌了。
所以后来我赚了钱,就拼命做慈善,捐款建希望小学,就是为了赎罪。”他讲完了。
包厢里一片沉默。摩天轮在此刻正好抵达了最高点。整个废墟城市尽收眼底。灰色的天空下,
一切都了无生机。“故事很‘感人’。”季瑶打破了沉默,声音平淡,
“一个为了员工不惜铤而走险,又在事后积极弥补的‘好老板’。那么投票吧。
”喇叭里人羊的声音再次响起。“请投票。认为这个故事足够‘罪恶’的,请举起你的右手。
如果票数超过半数,讲述者安全。否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总紧张地看着其他人。角落里的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害怕地举起了手。对她来说,
任何故事都比死亡要好。一票。王总的目光投向季瑶。季瑶面无表情,没有举手。
他又看向陈默。陈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一动不动。现在一票赞成,
两票弃权。决定权在最后一位裁判,人羊的手里。“我的选择是……”人羊的声音拖得很长。
王总的呼吸都停止了。“……不通过。”两个字像丧钟敲响。王总的瞳孔瞬间放大,
脸上血色尽褪。“为什么!这还不够吗?我都认错了!我都赎罪了!”他疯狂地咆哮。
“哦故事本身不错。”人羊的声音充满了戏谑,“但是你撒谎了。
”“你用的不是‘稍微次一点’的钢筋,是回收的废钢。你不是为了员工,
是为了给你在国外的情人买一艘游艇。你捐的希望小学,也只是为了避税和买个好名声而已。
”“最重要的是……”人羊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栋楼,三年后在一场小地震中塌了。
死了三十八个人。这件事,被你用钱压了下去。”王总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不……不是的……你胡说!”“看来你并不认为自己有罪。”人羊话音刚落。
“咔嚓”一声。包厢的地板,一侧的锁扣应声弹开。整个包厢猛地倾斜!“啊——!
”女孩发出刺耳的尖叫。王总和陈默瞬间向倾斜的一侧滑去,重重地撞在铁皮墙上。
只有季瑶,反应极快。她在地板倾斜的瞬间,双手死死抓住了座椅的金属支架,
将自己固定住。包像一个倾倒的沙漏,里面的四个人,成了即将被筛选掉的沙子。“救我!
救我!”王总手脚并用地向上爬,但倾斜的铁皮光滑无比,他根本无法借力。
他的手抓向了离他最近的陈默的脚踝。陈默的身体也被卡在角落。他抬头,
看着同样抓住座椅,稳住身形的季瑶。女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冰冷的计算。
她在评估,评估每个人的生还几率,以及……利用价值。陈默忽然明白了。这个游戏,
投票不是关键。关键是要让裁判,让这个地狱,承认你的“罪”。虚伪的忏悔,
只会被地狱唾弃。“嘎吱——”又一声金属断裂的声响。包厢的倾斜角度更大了。
王总整个人都吊在陈默的脚上,他惊恐地看着下方。透过肮脏的玻璃,
地面像一张噬人的巨口。“拉我一把!咖啡师!拉我一把!我给你钱!一百万!一千万!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陈默低头,看着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他没有动。他只是在观察。
观察一个“成功人士”在死亡面前,是如何褪去所有伪装,露出最丑陋、最真实的内核。
这种观察,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病态的满足。突然季瑶动了。她的一只手依旧抓着支架,
另一只手,从高跟鞋的鞋跟里,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金属签。她没有去救人。
而是用那根金属签,狠狠地刺向了包厢门上一个不起眼的铆钉!“你在干什么!
”王总绝望地大叫。“自救。”季瑶冷冷地回答。她用金属签撬动着铆钉,似乎想破坏门锁。
陈默的目光,却被另一件事物吸引了。季瑶的鞋带。在她刚才抽签的动作中,
右脚的鞋带散开了,黑色的鞋带无力地垂落在倾斜的地面上。在如此紧张的时刻,
这个细节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像一个特写镜头,牢牢地印在了陈默的脑海里。
他甚至能看清鞋带末端的塑料包头,因为磨损而微微开裂。“啊!”一声惨叫。是王总。
他抓着陈默脚踝的手,因为汗水和体力的流失,终于滑脱了。
肥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伴随着越来越远的尖叫声,坠向了灰色的废墟。“砰。
”一声闷响,轻得像幻觉。包厢内少了一个人。
3第三章爹味的遗产王总的尖叫声被风扯碎。世界安静下来。包厢的地板,
在王总坠落后,奇迹般地停止了倾斜。随着摩天轮的转动,它又缓缓地恢复了水平。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残酷的筛选。角落里的女孩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陈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刚刚掉下去的,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沙袋。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季瑶的脚上。那根散开的鞋带,
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季瑶也松开了手,她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女孩,又看了一眼陈默。“看来死人可以终止惩罚。
”她冷静地分析道,仿佛在复盘一个失败的案例。陈默没有回应她的话。他走到季瑶面前,
蹲了下来。季瑶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绷紧,像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雌豹。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陈默没有说话。他伸出手,
没有触碰她身体的任何部位,只是轻轻地、捏起了那根散开的鞋带。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像一个咖啡师,在进行一次精密的拉花。他将鞋带穿好,打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不松,
不紧刚刚好。然后他站起身,退回原来的位置,重新缩进阴影里。整个过程,
他没有说一个字。季瑶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脚上那个漂亮的蝴蝶结,
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已经退回角落的男人。她看不懂他。在刚才那种生死一线的时刻,
他居然在观察她的鞋带?这个男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比她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不整齐。
”季瑶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就在这时,喇叭里人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恭喜各位,
完成了第一次筛选。王德发先生,用他的生命,为我们证明了地狱不欢迎伪君子。
”“作为奖励,他的‘遗产’,将由你们继承。”话音刚落,包厢中央的地板上,
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上印着一个金色的数字:100。一百个“道”。
季瑶的目光立刻被布袋吸引。她走过去,捡起布袋打开。里面是满满一袋闪着金光的小球,
触手温润。“看来只要游戏继续,‘道’就会累计。”季瑶得出结论,
“直到我们中有人胜出,或者……全部死光。”她将布袋收好,坐回原位,开始闭目养神。
她需要时间,来整理信息,并重新评估身边的这两个“队友”。一个已经吓昏的累赘。
一个行为诡异、深不可测的咖啡师。陈默没有去看那些“道”。他的脑海里,
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鞋带的触感,温热的带着那个女人身体的余温。还有他蹲下时,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的……裙摆下若隐隐现的风景。大腿的线条,紧绷流畅,充满了力量感。
这种窥探,比透过镜头,要真实、**得多。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摩天轮转到了最下方,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爬升。第二次审判,即将开始。
昏迷的女孩悠悠转醒。她一睁眼,就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立刻又开始低声啜泣。
“别哭了。”季瑶冷冷地开口,“哭解决不了问题。轮到我们了,你或者我或者他。
”她的手指,依次点过女孩,自己和陈默。女孩的哭声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取而代代的是更深的恐惧。“我……我不想死……”“那就讲一个足够‘罪恶’的故事。
”季瑶的声音不带一丝同情,“想想你做过最坏的事是什么。”女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没有……”她拼命摇头,“我只是个学生,我没做过坏事!”“是吗?
”季瑶的语气充满了压迫感,“终焉之地,不收无辜的人。你再仔细想想,
你有没有因为嫉妒,在网上造谣中伤过你的同学?有没有因为虚荣,偷过家里的钱?
有没有……”季瑶每说一句,女孩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她崩溃了。“别说了!我说!我说!
”摩天轮第二次抵达了顶点。女孩颤抖着,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她叫李倩,
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她有一个室友,漂亮优秀,家境又好,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李倩嫉妒她。于是她用小号,在学校的论坛上,编造了室友被包养的谣言。
她描述得绘声绘色,甚至了几张模棱两可的图。谣言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室友被孤立,
被辱骂被指指点点。最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退学了。
“我……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我只是嫉妒她……”李倩哭着说,
“我知道错了……”故事讲完了。这一次季瑶举起了手。她判断这个故事够了。校园霸凌,
网络暴力,毁掉了一个人的人生。这在现实世界,已经是足够判刑的罪恶。她看向陈默。
陈默也缓缓地,举起了手。他不是同情,也不是判断。他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很“真实”。
他喜欢这种真实。两票通过。超过半数。喇叭里人羊的声音响起:“投票通过。恭喜你,
李倩同学。你的罪,得到了地狱的认可。”李倩瘫软在地,喜极而泣。包厢平稳地下降。
季瑶松了口气。至少这一次不用再死人了。她看了一眼陈默。这个男人,
似乎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但就在包厢即将抵达底部时,人羊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但是你好像也撒谎了哦。”李倩的哭声戛然而止。“你的室友,
不是退学了。”“她从宿舍楼的顶楼,跳了下去。脑浆涂满地很漂亮。”“你最大的罪,
不是嫉妒,不是造谣。”人羊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是你亲眼看着她走上天台,
却没有打那个本可以救她的电话。你甚至,在心里期待着她跳下去的那一刻。
”“因为你觉得她死了,你就是宿舍里最漂亮的那个了。”李倩的眼睛瞪得滚圆,
脸上的表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骇。“不……不……”“咔嚓。”熟悉的声音响起。
包厢的地板,再次倾斜。这一次惩罚来得更快,更突然!李倩甚至来不及尖叫,
就顺着倾斜的地板滑了出去,消失在窗外。季瑶和陈默,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死死抓住身边的固定物。包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然后又一次,缓缓恢复了水平。
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百个“道”,静静地出现在地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4第四章女人的秘密摩天轮的第三次爬升,显得格外漫长。
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空间显得空旷,也更加压抑。季瑶捡起了地上的“道”,
和之前的放在一起。现在,他们有两百个“道”了。用两条人命换来的。她的脸色很沉。
“规则变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或者说,我们理解错了。”陈默看着她,
等她继续。“这个游戏,不只是审判罪恶。”季瑶的眼神锐利如刀,
“它还在审判‘忏悔的诚意’。任何一点隐瞒和自我美化,都会被视为对地狱的欺骗。
”王总美化了自己的动机。李倩隐瞒了最恶毒的念头。所以他们都死了。“它要的,
是百分之百,毫无保留的,最丑陋的真实。”季瑶的目光,落在了陈默身上。“下一次,
轮到我们了。”陈默点了点头。“你先还是我先?”季瑶问。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先说的人,会暴露自己的底牌,但也可能因为坦诚而活下来。后说的人,可以观察对方,
但如果对方活下来了,自己就必须讲一个更“罪恶”的故事。陈默没有犹豫。“你先。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她。季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从始至终,
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他不好奇,不恐惧不贪婪。他只是在看。这种姿态,
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好。
”季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时,眼神里的所有情绪都已褪去,
只剩下绝对的冷静。摩天轮第三次抵达了顶点。“我叫季瑶。现实世界,
是华尔街一家顶级投行的首席风险评估师。”她的开场白,和她的为人一样,干脆利落。
“我的工作,就是评估一家公司是否值得投资或收购。我会像鬣狗一样,
闻出目标公司最微小的瑕疵,然后将它放大,作为谈判的筹码,为我的客户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毁掉过很多人。让他们破产,让他们失业,让他们辛苦一生的事业化为泡影。
但我从不觉得我有罪。那是商业是规则。”陈默安静地听着。他知道这些都只是铺垫。
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直到我接了一个单子。一个新能源公司,
研发出一种新的电池技术。我的客户想收购它,但价格谈不拢。我的任务,就是去做空它,
把它逼到绝境。”季瑶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陈默注意到,她放在膝上的双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我花了一个月,调查了那个创始人的所有资料。我发现,
他有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品学兼优,是他的骄傲。”“我用了一些……手段。
我买通了她身边的人,制造了一场精密的‘意外’。
让她被人拍下和几个社会青年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照片被匿名发给了学校的教务处。
”“她被退学了。那个以她为傲的父亲崩溃了。”“公司的股东们,因为创始人的精神状态,
对他失去了信心。股价大跌。我们趁机,用不到十分之一的价格,收购了整家公司。
”“我的客户很满意,给了我一笔巨额奖金。我用那笔钱,
在曼哈顿买了一套能俯瞰中央公园的顶层公寓。”季瑶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包厢内一片死寂。陈默的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这个女人的罪,冷酷精准,
像一场完美的外科手术。不见血,却能将人开膛破肚。他甚至能想象出,
她坐在那间豪华的公寓里,端着红酒,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时,
脸上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表情。他喜欢这种感觉。“后来呢?”他忍不住问。
这是他进入这个游戏后,第一次主动提问。季瑶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被冤枉的。那些社会青年,
是我竞争对手公司派来陷害她的。而我买通的人,为了多拿一份钱,对我隐瞒了这个信息。
”“我的评估,建立在错误的情报上。我成了别人手里的刀。”“那个创始人,
在公司被收购的第二天,带着他的女儿,从自己公司的天台上,跳了下去。”季瑶的声音,
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我赢了项目,却输得一败涂地。我最大的罪,不是冷酷无情。
而是我引以为傲的‘专业’和‘精准’,成了一个笑话。”她讲完了。她抬起头,
直视着陈默的眼睛。“现在投票。”陈默没有立刻举手。他看着她。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外表下,那双隐藏着痛苦和悔恨的眼睛。这个女人,
在用自毁的方式来忏悔。她没有像王总那样美化自己,也没有像李倩那样隐瞒关键。
她把自己最不堪,最失败的一面,血淋淋地撕开,展示出来。真实。足够真实。
陈默缓缓地举起了他的右手。一票通过。现在只剩下人羊的投票。喇叭里沉默了很久。
久到季瑶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终于人羊的声音响起。“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一个掌控者,最终失控的故事。我喜欢。”“投票……通过。
”“呼——”季瑶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她活下来了。包厢平稳地下降。
她看着对面的陈默,眼神复杂。“谢谢。”“不用。”陈默的声音很低,“你讲的是真话。
”“你怎么知道?”“我能‘看’到。”陈默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解释,重新闭上了眼睛。
季瑶却因为这句话,心头一震。看到?他是什么意思?她再次审视这个沉默的男人。
他就像一口深井,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摩天轮第四次开始了爬升。
这一次轮到陈默了。只属于他的,审判时刻。季瑶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她很好奇。一个普通的咖啡师,能犯下什么样的滔天大罪,才会来到这个地狱?
她要亲眼看看,这口深井的底下,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5第五章咖啡师的镜头摩天轮的轮轴发出不堪重负的**。每一次转动,
都像在拧紧罪人脖子上的绞索。包厢内光线昏暗。季瑶的目光像探照灯,
一寸寸地扫过陈默的脸。她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但她失败了。
这个男人的脸,像一张白纸。不,更像一潭死水。平静得让人心慌。“到你了。
”季瑶提醒道。陈默睁开眼。他的眼神,也同样平静。摩天轮即将抵达顶点。他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我是一个咖啡师。”“在一个小咖啡馆里工作。
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磨豆,冲泡拉花。见着不同的人。”他的叙述,
平淡得像在念一份工作报告。“我喜欢观察他们。观察情侣是如何争吵又和好,
观察白领是如何在电脑前愁眉苦脸,观察学生是如何在角落里偷偷牵手。”“他们的生活,
比我做的任何一杯咖啡,都要有趣。”季瑶的眉头微皱。这听起来,不像忏悔。
更像是一个孤僻者的独白。“但是隔着吧台太远了。”陈默的话锋,在此时突然一转。
“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那是一个混合了自嘲、羞愧,和一丝……病态**的笑容。“所以我开始装摄像头。
”季瑶的瞳孔,猛地收缩。“咖啡馆的每一个角落。天花板的烟雾探测器里,
桌子底下的凹槽里,盆栽的叶片后面,甚至……洗手间的通风口。”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讲述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有一个巨大的硬盘。里面存满了客人们最真实,
最没有防备的瞬间。他们的眼泪,他们的笑容,他们的吻,他们的……身体。
”“我会在深夜,一个人把这些录像翻来覆去地看。我能叫出每一个常客的名字,
知道他们所有的小秘密。他们不知道我,但我了解他们的一切。
”“我像一个躲在暗处的上帝,窥视着我创造的这个小世界。”陈默停了下来,看向季瑶。
他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但他不在乎。
他继续说道:“直到,一个女孩的出现。”“她叫林冉。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
她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画画,一坐就是一下午。她喜欢喝不加糖的冰美式,
喜欢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打节拍。”“她很美。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美,而是像水一样,
安静干净。”“我为她,装了最高清的摄像头。我能看清她画画时,
笔尖落在纸上的每一根线条。能看清她思考时,阳光洒在她纤长睫毛上的光晕。
”“我……迷上了她。”“不是迷上了‘窥视’她。”季默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我开始不满足于咖啡馆。我跟踪她,查到了她的住处。一个老旧的小区。我花了三天时间,
在她公寓对面的楼里,租下了一间房。”“我买了最好的长焦镜头。我的房间,
成了只为她一个人存在的剧场。我看着她起床,看着她画画,看着她换衣服,看着她洗澡,
看着她……入睡。”“她的一切,都暴露在我的镜头之下。而她,一无所知。
”季瑶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金融巨鳄,黑心政客杀人犯。
但没有一种,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让她感到如此生理性的恶心。这是一种无声的,
粘稠的毒蛇般的罪恶。“然后呢?”她的声音冰冷得像要结冰,“你看够了吗?”“没有。
永远不够。”陈默摇了摇头。“悲剧发生在一个雨夜。”“那天她家里的窗户没关。我看到,
一个男人,撬开了她家的门锁,溜了进去。”“是小偷。”“我当时,就坐在窗边,
手里拿着相机。我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看到了小偷在翻东西。
看到了林冉被惊醒。看到了小偷拿出刀,抵住了她的喉咙。
”“我甚至……拍下了她脸上最惊恐的表情。”“那是我拍过最‘真实’的照片。
”陈默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当时,在想什么?”“报警吗?”“不。”“我在想,
我的镜头,角度是不是最好的。光线,是不是太暗了。”“我完全……忘记了报警。
”“我只是一个‘观察者’。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
一切都结束了。”“小偷抢了东西跑了。林冉倒在血泊里。她的眼睛还睁着,
看着窗户的方向。就好像……在看着我。”陈默讲完了。他抬起头,迎上季瑶的目光。
“现在轮到你投票了。风险评估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我的罪,
足够‘精彩’吗?”摩天轮在此刻死寂无声。它悬停在城市的最高空,
像一只巨大而冷漠的眼睛,俯瞰着下方两个罪孽深重的灵魂。审判已然降临。
6第六章觉醒的种子季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窒息感。
强烈的窒息感。她评估过上万个风险案例,见过人性的各种丑恶。但陈默的故事,
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她用理智和冷漠构筑的铠甲。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没有哭,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悔恨。他只是在陈述。陈述一种,
已经深入骨髓的病态。这比任何声泪俱下的忏悔,都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这意味着,
他很可能,至今都没有觉得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只是在……陈述自己的“作品”。
喇叭里人羊的声音适时响起。“请投票。”季瑶的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举手意味着认同这种罪恶,让他活下去。这个让她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极度不适的男人,
将继续和她共处一室。不举手她将亲眼看着他,像前两个人一样,坠落成一滩肉泥。然后,
这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接下来的,未知的游戏。从风险评估的角度,
留下一个队友,哪怕是一个危险的队友,也比孤身一人要好。理智在疯狂地叫嚣着,
让她举手。但情感上,她做不到。她无法对这种……蛆虫一样的罪恶,投出赞成票。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陈默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欣赏她的挣扎,
她的纠结。最终季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放弃了投票。她把决定权,交给了地狱。
陈默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似乎,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现在一票弃权。
只剩下人羊。所有人的命运,都悬于一线。“呵呵……”喇叭里传来人羊的一声轻笑。
“一个……完美的罪人。”“自私冷漠将自己的欲望置于一切之上,甚至凌驾于他人的生命。
”“最重要的是,你很诚实。”“你诚实地,展现了你的丑陋。你甚至,为你的丑陋,
而感到一丝……骄傲。”“地狱最喜欢你这样的客人。”人羊的声音,
带着一种近乎赞美的语调。“我投赞成票。”话音落定。包厢纹丝不动。陈默活下来了。
他对着季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笑容让季瑶不寒而栗。她意识到,
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用人类的道德标准,去揣测地狱的喜好。而地狱从不以道德为准绳。
它欣赏的,是极致的罪,是纯粹的恶,是毫无伪装的真实。陈默恰好三者兼备。
包厢平稳下降。新的一百个“道”,出现在地板上。现在总共三百个。季瑶没有去捡。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默。“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说了。一个咖啡师。”陈默的语气,
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不。”季瑶摇头,“你不是。你对人性的洞察,你对局势的判断,
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咖啡师。”“或许我只是看得比较多。”陈默淡淡地说。看得多?
季瑶咀嚼着这三个字,心中警铃大作。是啊一个偷窥了无数人私密生活的疯子,
他对人性的理解,恐怕比任何心理学家,都要来得深刻、扭曲。摩天轮重新开始爬升。
第五轮。但现在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游戏该如何继续?人羊的声音,解答了她的疑惑。
“恭喜两位,通过了预选赛。”“接下来,是我们的‘抢答’环节。”“规则很简单。
摩天轮每转动一圈,都会在包厢里,出现一件和你们‘罪孽’相关的物品。”“第一个,
拿起物品,并说出它背后故事的人安全。”“另一个人……出局。”季瑶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比之前的规则,要残酷一百倍。之前是审判,现在是厮杀。逼着他们,两个人之中,
必须死一个。“那么第一件物品,马上出现。倒计时……”“三。”“二。”“一。
”包厢中央的地板上,光芒一闪。一把沾着血的,水果刀凭空出现。季瑶的瞳孔瞬间紧缩。
这把刀……她认识!这是那个新能源公司创始人,用来割腕自杀的刀!
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下达指令,一道黑影,比她更快!是陈默!他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猎豹,
在物品出现的瞬间,就扑了过去!他的速度,快得不像一个终日站在吧台后的咖啡师。
他一把抓住了那把刀。然后他看向季瑶,脸上是那种让季瑶厌恶至极的,
平静的观察者的表情。“看来我赢了。”季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输了。

